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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嚴給他拍了半天的背纔將他的咳嗽止了下來,允祥將他遣出了門。看了看匣子,才驀然發現有記憶的東西也不過這些,雍正元年至今自己竟從未關心過她,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自己統統不知道,他總覺得她離不開他,一個弱質女子能去了哪?不過是賭氣,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他狠下心來不找她,可日子一天天過去她還是不回來。他第一次着了慌,四處打探,直到她回來奔喪。兩年後見到她看見她的眼神才知道,她不似一般女子,她不以夫爲天,她若想開始一段新生活誰也攔不了她。
允祥心裡忍不住犯嘀咕,若當初他不主動留她,也許她就真的不留在他身邊了。他曾經說她:“不過仗着我喜歡你,你才這麼恣意妄爲。”那時的自己也一樣,不過仗着她心裡有他,他施苦肉計傷害自己惹她心疼才能留下她,誰又比誰高明多少呢?
她回來的那一兩年裡,正如她說的那樣,一直活得卑微。看着她在府中一天天地消沉,允祥覺得自己或許真的錯了,可每次看見她笑着的模樣,又慶幸自己把她留了下來。歲數大了,她不再將心思全放在他身上,所以孩子接連喪命對她都是致命的打擊,她變得不愛說自己的心事,埋藏自己悲傷的情緒,看見她這樣才曉得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夫妻的情分早就淡了,允祥卻心裡極不願意這樣,不願看見她,故意忽略她。
允祥想到這些的時候臉上很是無奈,咳嗽斷斷續續地折磨着他,腿上的傷隱隱作痛,他想起早夭的弘[日兄],早逝的弘暾,婚姻不美滿的暖暖,遠嫁的和惠,過不了多久再加上個自己,想着想着又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幸好將她送走,即使恨他,也不能再讓她忍受這些了。
張嚴進了屋子,小心稟道:“爺,夜深了,早歇息吧。”
允祥也實在累了,不一會就睡着了,夢見的卻盡是她爲了回來不停傷害自己的情景,他難受地醒過來,一宿便沒再睡着,疼疼醒醒。
兩天後,允祥把弘曉叫進了屋,他心疼看着自己的兒子,弘曉只是一味問他:“額娘呢?我要額娘。”
他嘆着氣勸:“額娘出遠門了,等阿瑪走了額娘就回來了。”
弘曉止住了哭,又問:“阿瑪又要去哪?什麼時候再回來?”
他心裡苦得很,可能一輩子都回不來,嘴上卻還笑着哄他:“不過幾天就回來。”頓了會道,“弘曉替阿瑪辦件差事兒行嗎?”
弘曉突然高興起來,“行,阿瑪說,兒子一定辦。”
允祥這邊卻想起他第一次見她的情景:擺着手聲音清脆地說毀了他名聲的女孩子,一回頭笑得乖巧可人。十四扯他袖子嘰咕道:“十三哥,豔福不淺,配你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