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鋪子鋪子

各家有各家的打算。陸義一聽到這個消息, 心裡就想爲兩個兒子各買一個鋪子,置下家業。可是家裡還欠着十二兩銀子的外債,那是一個多餘的銅板都沒有。陸義回到家, 邊縫玩偶邊嘆氣。田忠在外面和別人多閒扯了幾句, 一回家就看見陸義嘆着氣的模樣。“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俺想幫俺兩個兒子一人買一間鋪子。可咱家現在還欠着寶哥兒十二兩銀子呢。只有半年時間, 咱家能攢下三兩銀子就不錯了。這可是好機會。這眼睜着看着以後的好日子離俺這麼近, 一下子抓不住, 你可知道俺這裡多難受喲。”

田忠看看自己的夫郎,“這不還有半年的時間嘛。”

“你說的輕巧,半年你能掙六十兩銀子?別人家錢不夠的還有三兩個親戚可以借, 咱家呢?你還好意思去問大壯家借嗎?你這三借兩借的,寶哥兒該對俺們有意見了。你不知道大壯家是寶哥兒當家嗎?”陸義說完這一番話又一陣嘆氣, 田忠蹲在門口抽着旱菸, 時不時地從鼻孔裡衝出兩股煙。

之前蓋鋪子的事還沒和李小清細說。李小清這開完會才反應過來。“寶哥兒, 你弟弟還小,你也給他留間鋪子, 先留着,等阿麼攢夠了錢就給你。”

“阿麼,一家人說啥兩家話?俺能要你和貝貝的錢嗎?到時候俺給你挑上間位置最好的鋪子,以後就留給貝貝。”張寶都想好了,給貝貝留一間鋪子, 自己留一間, 二壯、三壯、四壯和五壯各留一間。

“這一間可是三十兩銀子呢, 你和大壯商量過沒?”

張寶皺起眉毛, “這還用問他?俺能做主。”

“寶兒哥, 凡事你和大壯商量着來。你會去和大壯說一聲。”寶哥兒也是小時候被他們寵壞了,有時候都不爲別人考慮。

李小清的話張寶不是聽不進去, 也知道李小清這是爲他好。“俺曉得了,俺回去和他說。”

回家和大壯提起留一間鋪子給貝貝,大壯啥也沒說,就說全聽他的。

蓋鋪子的人手張寶也不想出錢多僱人了,號召村裡人,“凡是想買鋪子的,自己上點心,這價錢你們都知道,俺也沒掙個什麼錢。工程隊的錢俺照給,家家戶戶的要是沒啥事能搭把手的就去搭把手。”

村裡的老少都明白道理,於是自動自發地每天想,買店每家出一個人去幫忙幹活,熱情空前高漲。

眨個眼,三個月的時間,兩條街的鋪子就蓋起來了。兩條街青磚黛瓦的小樓,甭提多漂亮了。就是樓蓋完了,張寶又欠了三百兩的債。兩條街的前面有一顆大槐樹,聽老人們說這棵樹得有幾百年了。多少年張寶是不知道,他瞅着這樹他一個人環抱不過來,眼珠子一骨碌,“嘿,咱們這街的稱呼以後就叫槐樹裡。”找來木匠打了個木牌子,邊邊角角上都刻着花紋,硃紅色的大字龍飛鳳舞地寫着“槐樹裡”。大牌子往樹上一掛,隔了老遠都能看見這三個大字。這字還是張寶拎了兩斤面去向方老先生求的字。大槐樹的分叉都已經很粗了,張寶找大貴打了幾個鞦韆板掛在樹杈上。鞦韆板用漆刷了好幾個顏色,紅的,綠的,藍的,掛滿了樹下。

這鋪子蓋好了,有人意思想買,大壯一律回絕。惹的大家越來越好奇。

鋪子蓋好,晾了幾天,張寶又在莊上開了會。“既然這鋪子都蓋起來了,大家看看,想要鋪子的就來俺這邊報個名並把你們鋪子賣啥的告訴俺,鋪子先讓你們用,不過這以後每個月得給俺交點錢,算是利息了。到時候年底給俺三十兩銀子就成。但是咱們得越發三章。這第一點,兩條街上的鋪子賣的東西不能重複。這是爲什麼也不用俺說。第二點,以後鋪子不管收成啥樣,俺一個鋪子月收五百錢。第三點,這環境衛生得大家共同維護,誰要是把街道上弄得髒不拉幾的,也別怪俺,三十兩俺立馬還你,你這鋪子別開了。誰家要鋪子的大傢伙都看着,年底要是交不了三十兩銀子,可也別怪俺不客氣。這鄉里鄉親的,俺能幫的都幫了,找了不少點子給你們掙錢,這藥有啥落面子的事了,大家以後可不許怨俺。俺也不瞞你們說,蓋這些鋪子俺也是借了錢的,欠了幾百兩。這以後弄不好誰要是怨俺,俺可真就委屈死了。”這是張寶之前想好的,鋪子要不了六個月就能蓋好。房子不能蓋好不用,不如先給他們用。“到時候各家選選鋪子,先裝修裝修。”

“嘿,啥叫裝修?”

“裝修啊,就是你想把店鋪弄成啥樣就弄成啥樣的。你們自己想着吧,要不就參照參照俺們店裡的。等過幾天俺家的店就能裝修好了。”張寶提前在大貴幹的那個木器行定了兩人長桌,四人方桌和多人的大圓桌,還整了些寶寶椅。那些碗張寶讓家裡人發揮智慧,畫些樣子,送去窯洞燒了不少花紋好看的。門口掛上幾個大紅燈籠,裡面的一應東西都是按照現在吃食店整的。張寶還給自己整了個大臺子,留着講書。

張寶留心,有的地方閒出來又不礙事的,張寶就擺個小玩意,比如顏色鮮豔的小臉泥娃娃,一盆花,造型奇特的瓷器。這些造型奇特的瓷器是張寶領着一家人專門去燒瓷的地方玩了一天留下的作品。

這麼一安排,可別說,看着和別人家的店都不一樣,眼前一亮啊。大家才知道,喲,裝修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莊子上來報名要店鋪的有十戶,陸義厚着臉皮給他兩個兒子一人報了一個鋪子,張寶也沒說什麼。蚊子他們也要了一個鋪子,張寶把他們的鋪子安排在客棧旁邊。客棧都統一安排在街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