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哭鬧不休,原以爲逼嫁了惜春寧國府地位位會再高一階,誰知賈珍一點預兆都沒有將寧國府給葬送了,她的心血不僅白費,更是一旨貶爲了平民!死活不肯離府,惹得賈珍惱怒,當日便曹操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便自行離了寧府而去。
賈赦一早尅頭賠禮的尷尬,早已被這意外之事衝的一乾二淨。邢夫人抖起了威風,插腰裡外只會着接收寧府的宅子,爲表大方,將賈珍原來住的那間正屋仍舊借給尤氏居住。寧府之人中,奴才還好,給誰賣命不是賣,只幾個主子一下子變爲了依附親戚居住,這酸甜苦辣,不言自明。賈蓉本就不是尤氏親生,秦可卿死時,自己大小也捐了個缺,買了一處院子搬出去住了,勸了幾次,見尤氏根本不爲所動,便再也不管了。
就在榮府之人羣冠相慶之際,咔嚓一個大雷似帶來傾盆大雨,澆滅了那興奮到變態的火焰。百姓奔走相告,水氏王族三大王府剛剛動了宮變,太后被趕下了臺,北靜王爺攝政!府外歡呼雀躍,府內心驚肉跳!宮變,太后倒臺!只在這半日裡……完了,賈家可是依附着太后纔有此榮耀,更是屢次打那北靜王府的主意。這可怎麼辦,去告北靜王狀的老太太只怕是回不來了,弄不好即刻便會抄家上門!一日內,大起大落,團團轉,熱鍋上的螞蟻,不過如此形態。
先不說賈家一日內受了諸多的刺激。只無論什麼社會,政變後一件事便是安撫人心,穩定社會,嚴打蠱惑人心趁機擾亂秩序者,並未過去無妄遭了災禍身死的忠良之臣平反。
代理皇權一天,水溶便下旨皇宮各十宮門設立伸冤告示,刑部調人重新整理近二十年的案子,但凡有冤屈的,儘可調出卷宗重新審理,當年因直誅還政君主而被害的臣子,無需審理直接平反,找不到屍骨的便建衣冠冢祭奠!
在水沁的監督下,行不官員及抽調協理的京中各府衙,整整九日未歸府,只因十幾年來因皇帝與太后分歧中慘死的官員不下百人,其中六十四戶慘遭滅門。單整理這些卷宗便耗費了七天七夜,而後採皆是處理平民的冤屈,相對來說不那麼繁瑣了。
這些天,賈府心驚膽顫,大街上沒一次敲鑼打鼓放鞭炮慶賀冤屈得到伸張,皆嚇的她們躲在屋子裡不敢言聲。那日裡,誰都想不到賈母居然活着回來了,攝政王居然沒有對她進行懲處!千萬遍阿彌陀佛,又是上香,又是叩謝的。賈母是榮國府的主心骨,若是當真出了事,上上下下再沒二個人主事。王夫人雖然一直覬覦她那寶塔尖的位置,卻也不能不承認她的確沒有老太太的於腕和智謀,便是這麼多年能一直牢牢的攀附着太后,榮寵不減,也非常人能做到的。
他們哪裡知道,但凡告賈家的狀子,皆已上呈至刑部。水沁按下親自出面安撫受害百姓,只言稍安勿躁,賈家是跑不掉的,不出三個月,定給他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薑還是老的辣,賈母親眼目睹了宮變與太后倒臺,卻均然似沒有什麼波動一般,子打回來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沉思了一晚,二日便恢夏了以往端莊慈愛的樣貌。聞聽薛蟠竟然在上任的路上遇害,陪着來稟告的薛姨媽哭了好一陣,安排王夫人務必照顧好,又親命鴛鴦叫來賈璉,幫襯着寶釵打點外面的生意。
薛姨媽薛寶釵對賈母感激涕零,甚至對王夫人偶爾埋怨老太太的話竟有了些反感。
後宮裡,太后整日裡斷不了湯藥,昏昏沉沉。賈府中,謹小慎微,幾十年來難得的低調。表面上的平靜,遮掩不了暗地裡的洶涌。按照水溶的指示,水沁故意放送了慈寧宮的防衛,靜觀其變。
“王兄!王兄!”本該在宮中料理事務的水沁,卻出現在了北靜王府,急急忙忙跑進院子,看上去似乎有了什麼現一般。
“怎麼了?”水溶拉着黛玉一同出了屋子,笑道:“果真是年輕的,與他相比我可是老了!”
“溶哥哥纔不老!”黛玉撲哧一笑:“你只是不年輕罷了!”
“見過王嫂!”水沁深深施了一禮,打斷了那對小夫妻的言語。只見他臉色微紅,額邊帶了些汗珠,一看便是快馬狂奔過來的。
“你們先說話,我去弄些解暑的綠豆湯過來纔好!”黛玉向着水沁笑了笑,轉身喚了雪雁一同去取涼湯,卻不大願意聽那些朝政之事。
“說吧,出了什麼事,讓你急成這樣。”水溶目送着妻子進了廂房,一指茶桌,二人坐了過去。
“果然不出王兄所料!起初那幾天裡那位可是老實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裡裡外外平靜如見水。估摸着咱們奪了皇權便不把她當作威脅,去又要生事了!”水沁滿臉的佩服:“說到底,那老妖婆這麼多年也是很有些忠心的跟隨,到了這種地步,居然還有人爲她賣命呢!各地太后黨暗中招兵買馬,意圖不軌,虧得有紫水閣的人暗中搗毀了一些,清王兄才能安下心來整隊將士,編排軍隊。”
“可是暗地裡命人與宮外聯繫??”水溶早已篤定一內一外兩條十老妖婆定不甘心就此銷聲匿跡,若不弄點子名堂出來,又怎麼對得起這算計的一生。不過,他到底比較好奇,太后這遇到了災禍後,一個要聯繫的,到底是忠順王爺,還是賈家?水清組織徵兵過後便要親率大軍開赴邊境與劉氏兄弟匯合,這內患的處置,便落在了這兩兄弟的肩上。
“可不是!做晚上才知道,她身邊的那個貼身的宮女,叫做綠綺那個,竟然是個很有些功夫的!昨兒晚上溜出去宮去,直接去了賈家送信!”水沁並不知道忠順王爺的事,又道:“琪雨一路跟去,只那費母看完了信便燒了,沒能偷出來。不過到是聽得了幾句話,有些意思!”
“一得可機緣竟一個去聯繫賈家,真叫人匪夷所思!”黛玉嫋嫋的從廂房走了出來,手中捧着幾個杯子與一壺冰鎮的綠豆湯。
“嫂子說的極是!”水沁點點頭,忙接過她手中的托盤,放在茶桌上。
“那幾句話是……”水溶伸手取壺倒了一杯,卻先送到黛玉手中。
“還不先給王弟,大老遠一路騎馬過來,定是口渴的!”黛玉雖然幸福着,卻也嗔了一句。
“不要緊不要緊!多謝嫂了!”水沁似乎有點害羞,不大敢擡眼看黛玉。接過了綠豆湯,才道:“那賈家老太太說,主子過慮,那東西我既能保了這幾十年,自然不會有所閃失。如奪既然主子有了別的打算,那麼賈家只當遵命就是!”
“難不成,老太太卻替那太后保管了什麼東西不曾?”黛玉疑惑道:“一夕間太后被奪了權力,別的不急,竟然着急那勞什子東西,看來,太后不是想拿回,便是想毀掉!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這是咱們一個現!”水溶笑着摟了黛玉的肩:“也是個很重大的現,我看,太后與賈家之間關係的微妙,許是那東西在揮作用也不一定!”
“咱們現在知道了有個什麼東西存在,也可以讓暗探入府去查找了!”水沁自打奪了權的那日便一直忙碌着,對於水溶安排的事,兢兢業業不允許有絲毫馬虎。聽得了暗衛的奏報,他更是打心眼裡敬佩水溶的敏銳與洞察力,只因水溶今日未進宮,便親自拍馬過來稟告了。
“叫琪雨安排幾個人潛進去悄悄查探,不過莫要打草驚蛇!既然從那賈母的言語中得知太后還有着什麼伎倆,咱們看看戲也是無妨。”水溶思索着:“皇上那裡要多安排些人手,琪電只說他的病不一般,已經趕去終南山請他師父了,那吳真子道行很深,不日即可到寺。”
“皇上每日裡只能清醒幾個時辰,倒是極怪異的!”水沁嘆了口氣,這水汮當真是個沒福氣的人,當皇上當了近二十年的傀儡,好容易推倒了太后,他卻又病成這個樣子!
“我今天下晌打人去趟東臨王府那裡,接了劉素心入宮,你待會兒回去先清了皇上寢宮,留下幾個心腹之人服侍就是。”水溶安排到。
“王兄!當真有那麼……”水沁一時懵了,似乎在安排後事一般。
水溶點點頭:“印堂已經黑,怕是兇險至極啊!”
“真要是那樣,劉姑娘可怎麼活下去……”黛玉眼中含了淚光:“這麼多年,但真無法等到相守的那日嗎?”
“玉兒莫要傷心,我只不過再做着最壞的打算,等吳真子到了,許會有迴旋的餘地也說不定!”水溶忙摟在懷裡輕拍着安慰着,他的玉兒啊,就是見不得有情人生離死別這樣的事。對水汮的病情,水溶心中也不敢確定,所以才準備安排劉素心進宮,畢竟能讓琪電束手無策的病症,太少了……
“啓稟二位王爺,王妃娘娘,宮裡來人求見二位王爺,只道是政務上有急事!”雪晼守在院子門口向裡面稟告。
“去問問什麼事再說。”看得出這哥倆幾日來已經是很疲憊了,卻是水溶還不時的倚懶跑回王府過夜,偷懶在家裡不愛動彈。黛玉打雪晼去問問,親手給兩人又續上了綠豆湯:“別急,多喝點解解暑再說。”
“謝嫂子!”黛玉的細緻再次讓水沁不敢面對,他真的很怕嫂子忽然提起要接走惜春的事。
不多時,雪晼便回來了,輕輕喘着,看來是急着跑來的。“啓稟二位王爺,王妃娘娘!來人說是原寧國公賈珍跪在宮門前喊冤,卻是爲了那文安侯……”
“文安侯?他的案子已在三天前平反,聖旨也下了,賈珍竟然不知道嗎?”因爲他是惜春的哥哥,又有之前那勸告惜春的一段談話,雖然弄得他稀裡糊塗的,水沁對賈珍卻也沒有反感。
“正是呢!”雪晼又道:“只那賈珍稱文安侯尚有一女存留在世,不得正名,求攝政王爺恩典。刑部接了他手中的證物一看,可是不得了!竟是老寧國公賈敬的手書,直言原寧國府的四姑娘,也就是現在的西寧王妃,竟是被他救下的文安侯的女兒!刑部不敢做主,特來請二位王爺!”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當即被驚的不成,這消息太……閒話不多說,趕緊備好馬匹轎攆進宮去,黛玉也換了衣裳一同隨行。
一路上,黛玉心思輾轉,起伏不定,四妹妹若是但真非那府裡的親女,可是再好不過的!至少她再不會因爲自己姓“賈”而擡不起頭,那孤獨而又冷清的心境也會得到些改善吧!
越着急,越覺得轎子慢的要命,幾次掀開簾子命車伕快些再快些,直到水溶棄了馬,坐進來安慰,並扯些其他話題分散注意力,黛玉那急切的心情方緩解了一些。
金殿之上,除了大大小小二十餘名刑部的官員之外,水溶端正坐在龍座之上,因皇上已下旨攝政王與他平座,眼下又是攝政王的身份,誰也不敢有所異議。右下手坐着水汮,五側後方,一道密密的珠簾後,黛玉緊握手中的扇子,焦急萬分,雪雁正輕輕的幫她捏着肩膀放鬆心情。兩旁的宮女強壓下激動的心情偷偷打量着,攝政王妃真是太美了!真不愧是傳說中當年京城一美女賈敏的女兒!
“啓稟攝政王,庶民賈珍帶到,正候在金殿之外!”一個小太監跪倒稟告。
“宣!”水溶正襟危坐,臉上恢復了以往冰冷的模樣。與他相比,水沁心中像是開了鍋的熱水一般沸騰!惜春不是賈家的女兒,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不離開王府了?能放下心中的心結來接受自己了?她一直不知道嗎?賈珍早知道爲什麼不對他說?一個接一個的疑問還沒有整理清楚,賈珍人已經跪在下面。
“草民賈珍叩見攝政王爺!萬歲萬歲萬萬歲!叩見西寧王爺,幹歲幹歲千千歲!”賈珍俯磕頭,咚咚有聲。
“賈珍!有關文安候有女在世一事,你所言是否屬實?切不可胡言亂語?當年文安候闔府慘遭毒手,根據當時的記錄,可不缺一人,這個,你又如何解釋?”
“回攝政王爺的話!當年朝用四王公公八侯,草民先父寧國公賈敬,素來與文安侯爺顏桂良交好,更是敬佩其寧折不彎的脾氣秉性,私下裡往來頗多,更是定下了兒女的親事!”賈珍答道。
“既定下親事,爲何直到顏家閻府遭禍,也沒得結成?”水溶問道,難不成是賈家一看文安侯得罪了太后便毀了約?
“只因草民與顏家大小姐年齡相差不少,眼瞅着還有幾年小姐才及笄,卻不想糟了禍!”賈珍平靜的敘述着:“草民十五歲娶妻,十七歲原配亡故,留下一子賈蓉。文安侯顏老素來疼愛草民,便與先父契定了婚約,將年僅四歲的大姑娘,閨名唾作顏可卿的,許配給了草民……”
“可卿!”水溶大驚:“莫不是後來做了那那兒媳婦的秦可卿?”嘩啦,珠簾一聲響動,水溶向後看了看,果然,黛玉一隻小手露出珠簾輕輕握住,卻是起身貼了審子後站着。
“是!”賈修堅定道:“正是那秦可卿!”
怪不得!怪不得賈珍竟做出那樣的事,原來,這秦可卿本該是賈珍的妻子纔對!
“卻爲……”
“王爺!定下婚事幾年後,文安儇爺府便遭了事,先父百般疏通不得,只能帶着草民去獄中探視。侯干與夫人不忍女兒無辜喪命,懇求先父想辦法將顏可卿與剛剛生下不大的小女兒顏惜卿救出。無路可走,先父只能以偷樑換柱的法子,將二位小姐換了出來……”
“偷樑換柱?”水親不可置信的:“用誰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