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戰鬥似乎已臨近結束,幾十名鬼子兵小心謹慎的圍住獵鷹及三名渾身負傷流血的士兵,獵鷹他們四人背靠背的站着那裡,都喘着粗氣,但目光依舊兇狠的盯着慢慢靠近的鬼子兵們。
“弟兄們,看來今天我們是要交代在此了,有你們陪我走完最後的路,我獵鷹覺得值了,哈哈!”獵鷹看了看身邊的弟兄們,爽朗的大笑道,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團長,能和你死在一塊,也是我的榮幸!十八年後,希望我們還能相見!”一名單眼受傷,眼皮外翻的士兵,笑着說道。
“八嘎,你們的投降不?”鬼子兵的軍曹用他所會不多的漢語試圖勸降獵鷹四人,能抓活的必然比殺光敵人來的更有價值。
“投降?這鬼子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我們投降,真他娘是傻了,對吧,弟兄們。”獵鷹輕蔑地瞅了眼鬼子軍曹,然後對弟兄們說道。
“是啊,鬼子竟然還想抓活的?難道還想虐待我們不成?簡直癡人說夢,我們寧死不投降。”
“投降你媽,有種和老子單打獨鬥,看老子會怕你們個鳥。”
可能二團弟兄們說的話,鬼子軍曹聽懂了一半,知道不是什麼好話,怒道,“死啦死啦,嘎嘎滴!”
一聲命令,立即讓十幾名鬼子加快了上前的步伐,可就在這時,只聽一聲,“砰”,一名鬼子竟然直挺挺的倒下。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愣。鬼子們反應速度很快,統一調轉了槍頭。因爲他們意識到子彈是從西北方向飛來的。
而獵鷹等人以爲是何曉峰派人來救援,都面露喜色的瞅向西北方向。但一看略有些失望,因爲射殺鬼子的不是新一旅的人,而是一羣衣衫襤褸的傢伙,人數有多少暫時還不清楚,但應該不會少於三十來人。
獵鷹意識到這波人不是正規軍,甚至連新四軍都不如,槍聲開始密集起來,獵鷹命令諸人臥倒,以免被誤傷。他聽着凌厲的子彈呼嘯聲,判斷出對方用的應該是土槍或者老獵人用的獵槍,絕對不是中正式也不是三八大蓋的聲音。
“莫非是周邊的獵戶?”獵鷹腦海中突然閃現出這樣的念頭,但又搖了頭否定掉,“應該不是,獵戶不可能一下聚集這麼多人,莫非是土匪?”突如其來的交戰還在繼續,而獵鷹還趴在那裡想着心思。
“喂,快過來!”這一聲呼喚讓獵鷹回到現實。目光隨之望去,只見一個年歲不大的小男孩,正向着他們招手示意,獵鷹初步判定這男孩應該和剛纔突然襲擊鬼子的是一夥的。應該沒什麼危險,便對弟兄們說道,“這邊!”
雖然大傢伙都負了傷。但還是能夠支撐着匍匐前進,很快就爬到小男孩所在的地方。
這是一處看似懸崖的陡坡。爲什麼說是看似懸崖呢?因爲乍一看去,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好高。但細看一眼纔會發現土坡太陡並非懸崖,獵鷹幾人被小男孩攙扶起來,小男孩朝陽的笑容讓獵鷹覺得放心不少。
小男孩俏皮的說道,“你們跟着我從這裡下去,我爸爸他們拖不了太長時間,鬼子們會越來越多的。”
“你們是什麼人?”獵鷹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明不白就跟人走,似乎也不太合適。
“等見到我爸爸,你可以去問他,我只負責接你們離開。”小男孩說完,頭也不回的率先走下陡坡,步伐嫺熟,手腳並用,雖然帶起不少塵土,但卻能極好的控制住下坡速度。
獵鷹見問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也就暫時放下心中的這份疑惑,對部下說道,“弟兄們,還跟的上嗎?”
“沒事,這點傷還算不上什麼!”
“團長,我們能行!”
獵鷹見部下都很肯定的回覆自己,也就放下心來,新一旅的日常訓練不是好看不中用的把式,尤其是恢復體力這一項有着獨特的方式,能夠在體力匱乏的時候,激發出常人所不具有的狀態。
四人分別兩兩摻扶着,也順着陡坡滑了下去,滑倒坡底後,四人就見小男孩坐在一輛驢車上,手中握着一支趕車用的皮鞭子,小男孩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快點,我們得趕快離開,晚了都走不了的。”
“你這小孩,哪家的?見大人怎麼這個態度說話。”三人中的一人說道。
“好了,人家搭救我們,就不要計較這些了,快上車。”獵鷹連忙打斷弟兄的話,他可不想因爲小摩擦或不愉快而壞了事。
“還是這位叔叔有見地,我就不和你們一般見識了。”小男孩的話說的跟大人一般模樣,倒是讓四人有些哭笑不得,真希望快點見到這孩子的爸爸,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可以培養出這等苗子。
獵鷹等人登上車,剛坐穩當,就聽小男孩低喝一聲,“駕!”手中的皮鞭朝着驢屁股就是一下,毛驢頓時吃痛,連忙向前小跑起來,突如其來的前奔啓動,差點讓獵鷹等人跌下車,三人本要破口大罵,但都被獵鷹用眼神制止住,這才作罷。
驢車跑出了十幾裡地,置於身後的交戰槍聲,早已聽不見了,獵鷹總算鬆了口氣,這纔有心思繼續問道,“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於小炮。”小男孩爽朗的回答,讓獵鷹有種想笑而笑不出的感覺。
“笑死我了,於小炮?你爹不會叫於大炮吧!”眼睛受傷的戰士打趣的說道,他就沒見過這般給兒子取名的爹。
“獨眼大叔,你認識我爹?”小男孩回過頭,歪着腦袋盯着“獨眼”大叔。
“獨眼大叔?哈哈!那我豈不是被叫做瘸子大叔了!”小腿受傷的戰士指着眼睛受傷的弟兄大笑道,死中求活後,大家的心情也都不錯。
獵鷹這一次並沒有制止下屬的嬉鬧,而僅僅只是微微一笑,因爲他想作壁上觀,看看到底還能套出什麼話來。
“你個小兔崽子,竟敢胡亂給我起外號,氣死我了。”獨眼大叔大呼小叫的,氣的直喘氣。
“可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只能這樣喊你啊。”小男孩的話透着天真無邪,倒是讓獨眼大叔有些無話可說。
“我叫田滿堂,你喊我田叔叔就可以了。”獨眼大叔一臉正經的報上自己的姓名,但卻見小男孩挑着眉毛,一臉質疑的盯着自己,“看什麼看,快,喊一聲田大叔。”
“田大叔,你的名字怎麼一點氣勢都沒有?還不及我的名字呢!”小男孩樸實天真的話,差點沒氣爆田滿堂的肺。
“氣死我了……”田滿堂鼻孔一張一張的,也不好意思對小男孩動手,一個人生着悶氣。
“我說錯了嗎?”小男孩一臉的天真模樣,着實讓人有些氣不氣來。
“好了,鬧夠了吧。”獵鷹覺得光靠自己的三名士兵根本就套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這小男孩實在是太過機智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達了一處山腳下,獵鷹目光敏銳,一眼就瞧見一處石碑上刻着四個字跡潦草的字體,“蓮花山寨”。
“於小炮,這是哪裡啊?”獵鷹疑惑的問小男孩。
“這是我家啊!”於小炮沒有一絲遲疑,很自然的回答道。
獵鷹心中已然明白,面前的小男孩確實說的是實話,如果存在着一絲作假成分,那就不可能這般自然。
“蓮花山寨,我的媽呀,不會是土匪窩吧。”田滿堂扯着嗓門大呼小叫,一點都沒在乎小男孩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