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第九戰區的整體部署,於羅溪鎮駐紮的國?軍兵力還不足一個團,但由第三戰區節制的新四軍卻在湘鄂贛附近有活動。
新四軍第一支隊第一團恰巧被捲入到羅溪鎮的戰鬥當中,團長傅秋濤,副團長江渭清利用游擊戰術與日寇第106師第113聯隊展開斡旋。
戰鬥持續進行了兩天一夜,第113聯隊寸功未立,反而被第一團帶着漫山遍野兜圈子。
這可讓田中聖道大佐氣急敗壞,以他先前的預想,應該是突破敵人的陣勢,將其消滅。
“八嘎,該死的支那人,狡猾大大的,把帝國?軍人當傻子一樣玩弄股掌。”田中聖道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罵罵咧咧的排解心中的憤怒。
“聯隊長閣下,前方發現敵人蹤跡,需不需要追擊。”鬼子哨兵警惕性倒是不錯,能第一時間發現情況並及時上報給指揮官。
“追……等等,”田中聖道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收回命令,“一定又是新四軍的游擊戰,哼,命令部隊原地待命,死守這裡,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敢不敢前來來襲擊大日本帝國的軍隊。”
夜幕降臨,山谷間漸漸霧氣瀰漫,顯得格外潮溼,頑強的生在石峰的茂密樹叢,將本就朦朧的月光遮擋住大半,喜好夜間覓食的山禽野獸也紛紛出洞。
“咕咕……”
“什麼聲音?”幾名站崗的鬼子哨兵神經緊繃,白天被新四軍的第一團帶着團團轉,已經疲憊不堪。但精神仍舊緊繃不敢放鬆。
“咕咕……”
“你去看下。”鬼子軍曹命令自己屬下的下等士兵前去查探。
“嗨。”下等士兵內心一百個不願意,但命令必須貫徹執行。否則後果自負。
下等士兵小心謹慎,輕手輕腳的朝目標靠近。聲音還是在哪兒叫個不停,沒有停下的意思。
“什麼人?”下等士兵見靠近的差不多了,都不顧羅圈腿的不便,一個箭步衝上去,用刺刀用力的刺下。
“咕……”刺刀上明顯傳來阻力,說明有東西被刺中,聲音也戛然而止。
下等士兵心中狂喜,要是能逮到敵人,那他絕對可以被提拔爲上等兵。這種事他可是夢到過無數次。
但收回刺刀後,下等士兵心情一下子變得低落,刀尖上串着一隻山雞,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報告軍曹,是一隻山雞,不是敵人。”下等士兵將山雞交給軍曹,算是完成了一項任務。
“山雞?”軍曹眼饞的看着手裡抓着的東西,好久沒吃過野味了,記得離上一次打牙祭。還是在南京的時候,“嗦嘎,拿去烤了吃。”
剛想到這裡,軍曹就聽到“嗖”的一聲。目光下意識被吸引過去,就看到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紮在剛剛逮住山雞的下等兵咽喉處。下等兵用驚恐的眼神盯着軍曹,還試圖伸手去抓他。希望救助,但明顯傷及要害。不過片刻,下等兵就倒地嚥氣。
“敵襲……”軍曹嚇的一縮脖,扔下小隊的其他士兵,頭也不回,拼命向軍營跑去。
或許他認爲自己的動作已經足夠敏捷,但還是比緊追着他的匕首慢了半拍,“噗”的一聲,一把匕首後發先至,徑直扎進後心口,他頓時渾身一顫,駐足費力的回過頭,想死之前看到是誰殺死了他,但夜色之中哪裡有什麼人影,彷彿一切都是做夢一般虛幻。
軍曹的身體漸漸冰冷,最終無力的倒下,可他手裡還緊緊攥着那隻本打算夜宵的山雞。
寂靜的夜幕之中,軍曹臨死前的決絕吼聲,傳出老遠,自然引發營地裡一片騷動,田中聖道甚至連衣服都沒穿戴整齊,赤着腳跑出帳篷,他看到驚惶失措的士兵來回奔走,順手抓住一人,問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士兵被聯隊長這麼一抓,嚇的差點尿褲子,驚恐的回答道,“敵人殺進來了。”
“什麼?”田中聖道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但身爲指揮官,他還是有基本的軍事素質,“組織兵力防禦敵人進攻……”
就這樣,整個第113聯隊忙活了一晚上,都不敢輕易睡去,藉助營地的防禦,暫時性穩住陣腳,最後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除了站崗放哨的幾名士兵被殺死外,根本就沒發現任何敵人的蹤跡。
“看來支那軍隊是在警告自己什麼。”田中聖道鬱悶的不行,這要是被師團長松浦淳六郎中將知道,一定會大發雷霆,抽自己耳刮子那都算是輕的了。
缺乏睡眠的第113聯隊士兵們,都不敢打瞌睡,聯隊長命令必須堅守崗位,以防敵人偷襲。
一小時過去……
二小時過去……
三小時過去……
天漸漸泛亮,田中聖道就這樣幹坐了三個多小時,雖然不能睡下,但最起碼還能假寐閤眼眯一會兒。
“報告!”一聲呼叫,讓田中聖道猛的睜開眼,“什麼事?”
“發現新四軍的部隊!”
“命令立即追擊。”田中聖道也顧不上之前的謹慎,下達了一個讓他之後懊悔不已的命令。
……
傅秋濤率領的新四軍第一支隊第一團,就在離日寇第113聯隊不遠處的山谷,這幾天他們帶着小鬼子不停的兜圈子,也是有些疲憊不堪,加上物質匱乏,戰士們也都有些吃不消。
“渭清,等會兒,你去查看下戰士們的情況是否還好,恐怕也難以持續這種漫山遍野的捉迷藏遊戲,是個人都會吃不消的,加上出來糧食也不多了,時間拖得越久,越會影響我們的戰鬥力,實在不行就組織些人去挖些野菜,儲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傅秋濤說的話,還是基於往好的方向去想才得出的,實際上的情況可遠比現在糟糕。
“團長,你難道忘記了,我們這個月還沒拿到第三戰區撥發下來的軍需物質,哪裡會有什麼糧食,現在剩下的糧食還是戰士們勒緊褲腰帶省下來的,根本就不夠一天的消耗。”江渭清雖爲副團長,卻兼管着第一團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物質給養,自然心中清楚無比。
“這幫狗孃養的,剋扣我們軍餉也就算了,連糧食也要卡着不發。”傅秋濤用力的一拳砸在山石上,絲毫沒覺得疼,因爲他的心更疼。
“團長,這都不算什麼事,沒糧食我們還能挖野菜,紅薯,運氣好還能吃上野味,可現在最缺乏的是武器裝備。”江渭清倒是樂觀,不過樂觀之餘確實更頭疼的事。
“這我也沒辦法解決啊,實在是對不起兄弟們。”傅秋濤內心滿是愧疚,別看他是第一團團長,在他第一團當中還有不少戰士只能用砍刀、木矛做武器,這裝備可以算得上差到極致,雖然,有的戰士拿着武器,但每人只得配發幾顆子彈,拿着的武器還不如一根燒火棍子好使。
“團長,不好了,鬼子朝我們這邊來了。”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手裡握着一根一頭已削尖的木棍子,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趕快通知全團戰士,撤入山谷,不要在開闊地與敵人發生戰鬥。”傅秋濤順勢掏出佩槍,這可是第一團唯一拿得出手,像樣子的武器。
“砰……”傅秋濤的命令剛下達沒多久,不遠處就響起了槍聲,槍聲隨之密集起來,打的熱火朝天。
“誰開的槍?”傅秋濤急迫的叫嚷着,一方面他不希望第一團以現在這個狀態與鬼子聯隊發生正面交鋒,另一方面,他心疼不多的子彈,哪經得起這麼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