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沈玉梅看了看楚天宇,見楚天宇只是緊緊地盯着我,眼中雖有怒意,但並沒有責罰的意思,她咬咬脣,猶豫了一會兒,嘆道,“算了,我是長輩,也就不跟你晚輩一般見識了,你說沒偷就沒偷吧!”
我冷笑,現在倒表現得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只可惜……晚了!我不會讓阿竹白挨那幾杖的,冷哼一聲,道:“既然你不說,那好,就由我來說,此事全由這金釵而起,我的阿竹是肯定不會偷盜的,而金釵也不會自己長腳飛到我們的房中,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賊在我的院裡,”頓了頓,我又道,“我不喜歡用手腳不乾淨的人,那麼,從今往後,桃苑除了我和阿竹,小玉和楚明,院外再加兩名侍衛,其餘的人,全都給我滾出桃苑。”
此話一出,廳中站着的下人有七、八跪在地上,哀求着:“小姐,請你不要趕奴婢(奴才)們走!”
“不趕你們走,等着你們來陷害我和阿竹。”我冷笑。
“奴婢(奴才)沒有!”他們七嘴八舌地說着。
“沒有……”我故意拖長音,冷笑道,“四夫人不是說了嗎?桃苑是不許外人進入的,那麼不是你們中的某個人又是誰?我抓不出來,就只能把你們全趕走了。”
“……小……小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漢開口道,“奴……奴才知道是誰?”
“哦,”我眼睛一亮,淡笑道,“說來聽聽,若是實話,我必有重賞。”
“小……小姐,重……重賞就不必了,那個,那個,求小姐不要趕奴才走。”他戰戰兢兢地說着。
我呵呵一笑,“好,你說!”
“是……是秀姑,我看她趁阿竹姑娘出門的時候,鬼鬼祟祟地偷偷溜進小姐的閨房。”他指着跪在她左側一個二十出頭的青衣女子說道。
“李四方,你,你,你……不要含血噴人。”那叫秀姑的女子明顯急了,大吼道。
我冷冷地看了秀姑一眼,她連忙垂下頭,不再說話,我斜眼看向那壯漢道:“你叫李四方是吧?那剛纔阿竹被打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說!”
見我有些發火,他全身顫得起來,吭哧着道:“奴,奴……奴才不……不敢。”也是,有沈玉梅在,有誰敢站出來說話,“你起來吧!”我淡淡道。
“小姐?!”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起來吧。”
他瞪大了眼,“不趕奴才走了?”
我點點頭,“不趕。”
“謝小姐!謝小姐……”他如獲大赦似的猛地向我狠狠磕了個頭,站起的時候,眼中居然因爲激動而留下了淚水。
我不由得擰了擰眉,這個男人也太誇張了,就爲這點小事哭成這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冷冷地看着伏頭趴在地上的秀姑,“秀姑,你是如何知道我不在房中?”按道理我出門的時候,都已經避開了人羣,是不可能有人發現我偷偷溜出去的。
秀姑驚慌失措地擡頭看着我,急道:“小……小姐,您……不要聽李四方胡說。”
“我是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不在房中的,說——”我眼中的寒光一閃。
秀姑下意識地看了看沈玉梅,哆嗦一下,道:“小……小姐,奴……奴婢本來也不知道您不在房中,下午的時候,小玉的孩子不知怎的忽然落水,大家呼救命的時候,阿竹姑娘忽然躍了出去救了他,我當時沒見您的蹤影,一時好奇,就悄悄地去您房中看了看,才知道您不在房中。”
“哦,”我挑眉,似笑非笑,“是這樣嗎?是好奇?還是蓄謀已久?”
秀姑一聽,急哭道:“小……小姐,真的是好奇,奴婢沒有蓄謀過什麼?真的,小姐!”呵呵,我也只是想嚇嚇她而已,看她這樣子也蓄謀不出什麼來,“金釵是怎麼回事?”
“我……”她已淚流滿面。
“秀姑,你不要亂說!”沈玉梅忽然開口,阻止秀姑說下去。
我的心頭一喜,這個女人快沉不住氣!這明顯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轉頭輕瞥了沈玉梅一眼,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楚天宇,回過頭時,正巧遇到楚廷英投過來的目光,對他眨眼俏皮一笑,他也回我一笑。隨後我又對秀姑道:“爲什麼要這樣做?我對你不好,虐待你了?”
秀姑擦掉眼淚,猛地搖頭,“沒有,小姐對奴婢們很好。”
我失笑一聲,道:“我對你好,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不是的小姐,奴,奴婢……”
“爲什麼?只要回答我爲什麼就可以了。”我冷冷地打斷她。
她咬脣看了我一眼,又偷瞥了沈玉梅一眼,垂下頭,不再說話。呵呵,居然跟我玩沉默是金!好,很好,我握了握拳,淡淡道:“既然無話可說,那麼你就走吧!我桃苑用不起你。”
“不要啊……小姐,”她連忙疾呼一聲,猛磕頭,哽聲道,“求您不要趕奴婢走,求求您了……”
“如果想留下來的話,就老實交待,金釵是怎麼回事?”
她咬了咬脣,承認道:“是我故意引開阿竹姑娘,放進去的。”
真相大白,阿竹無罪!心裡忽然間輕鬆了許多,轉頭對阿竹笑道:“阿竹,你聽清楚了,你無罪!”
“小姐。”阿竹激動地看着我,我朝她笑笑,回頭,對秀姑又道,“金釵是你去四夫人房中偷的?”
秀姑急忙搖搖頭,剛想說什麼,卻被沈玉梅搶了先,“哦,原來金釵是這個賤婢偷的。”說着,走到秀姑跟前,掄起手臂,“啪”的就是一掌。
秀姑猛地跌坐在了地上,呆了!衆人也是一驚,沒待衆人回過神了,她已跑過來握住我的手,歉意地笑道:“真是對不住啊,大小姐,冤枉你的阿竹姑娘了。”隨即她歪着頭,對阿竹笑道,“阿竹姑娘對不住啊,呆會兒我讓廚房燉點燕窩給你補補身子。”
阿竹冷冷一笑,道:“不必麻煩四夫人了,我家小姐自會替我安排。”
她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笑了起來,回頭對我無比熱情地道:“大小姐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四娘說,四娘讓人幫你準備。”
看着她這一張噁心虛僞的嘴臉,我就厭惡至極,語氣自然也好不起來,“不必了!四娘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演戲了,你的這個戲,只有一個人願意看,那就是我爹,他在那,你去跟他演吧,在我這裡,只會讓我覺得噁心、想吐。”
“你……”她絕美的臉被氣得紅一陣白一陣,嬌豔欲滴的雙脣微微顫抖。我以爲她又要開始撒潑,可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轉頭對着秀姑道:“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故意挑撥我和大小姐的關係,來人啊!把這賤婢給我趕出楚塵山莊。”話音剛落,幾個看似很強壯的侍衛立刻走了上來。
“四夫人,求您饒了我吧!求你饒了我吧!”秀姑急忙爬上前,抓起沈玉梅的衣角哀求道。
沈玉梅踹了她一腳,冷冷道:“還不快把這賤人給我拖出去。”
侍衛們上前將秀姑抓了起來,秀姑反抗着,可她的力氣又怎能跟幾個男人比呢?到門口時,她忽然死死地拽着門欄,大聲哭道:“大小姐,金釵是奴婢放的,但是,是四夫人給奴婢的,不是奴婢偷的,是她逼奴婢讓奴婢陷害阿竹姑娘的……”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這賤人給我拖出去,幾個大男人還拖不動一個女人嗎?”沈玉梅大聲地打斷了秀姑的話。
侍衛們開始掰她的手,一個,兩個,三個……
“大小姐,奴婢的娘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急需銀子,所以奴婢才被四夫人利用的,大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求求您救救奴婢吧!求您了……”
……九個,十個,她的雙手都被掰開了,侍衛們慢慢地將她拖了出去,她的眼神是焦急、恐懼、絕望,最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彷彿等待着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