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璟羲到戰場時,已是當日戰鬥的尾聲。丹門修士注重煉丹,戰鬥力並不強,但歡喜宗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歡喜宗的高階修士沒丹門多而已。可歡喜宗這次請來了三位元嬰劍修外援,導致了這次戰爭打得旗鼓相當。
欒璟羲發現,此時戰場兩兵相接處被分成了三個戰圈。在中央的是正大殺四方的君由,他身上的丹門服飾已經被血染成得再也不見初時顏色,也不知道那些血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但他臉上表情竟是十分興奮。
君由的戰圈不遠處,君曉三人正背脊相對,殺敵手法相輔相成,十分契合。而另一邊的戰圈內的人物倒讓欒璟羲很是驚訝,竟是僅有一面之緣的陳玄鳴。
欒璟羲只是在戰場外觀看了片刻,雙方便鳴金收兵了。歡喜宗突然進攻丹門,不過是因爲在這次宗門大比中,他們從黃階宗門降到了人階宗門,從而遷怒丹門而已。雙方並沒有到至死方休的場面,於是這幾日皆是這般,一到日落時分便休戰,直到第二天日出方纔繼續。
因着歡喜宗的那三個外援劍修,丹門在這場戰爭中佔據不了有力地位,對於歡喜宗的這一做法,也便默認了。畢竟經過一個白天的廝殺,他們皆無力再戰,真不知這僵持的場面何時纔是盡頭。
“師叔。”見君曉四人回來,欒璟羲上前拜見道。
“你怎麼來了?”君曉見欒璟羲的到來,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頭。
“就是,而且怎麼又帶了個冰渣子過來?劍修冰渣子什麼的最討厭了!”君由眼尖地發現了不遠處的陳天鳴。
“丹門有難,我自然是要來。” 欒璟羲懷裡抱着一個奶娃娃,一臉嚴肅地說這話的場景怎麼看怎麼喜感。
“你來有何用?”君年十分不留情面地問道,但搭上此時他身上已經被破壞了一半的道袍,近乎半裸的時候說這話的場景,比欒璟羲更是喜感。
“我會佈陣!” 欒璟羲這話說得十分自豪,似乎想要回了君年的看低一般。不過他也有自豪的資本,在修真界高級陣修十分稀少,而他們又不喜參與戰鬥,只是有事無事制些陣盤流放到外界。沒點地位與交情,根本請不來他們助戰,而歡喜宗自然屬於這一類。
一個高級陣修在一對一的戰鬥中可能佔不了優勢,但若是遭遇大型一些的戰爭,有陣修助陣的一方優勢絕對是十分明顯的。
“先回去再說吧。”君曉帶頭,一行人朝戰場外一里處臨時搭建帳篷前進。
“冰渣子與劍修不得入內!”來到帳篷前,君由突然朝陳家兩兄弟扯了個鬼臉,道。
“不得無禮。”君曉低聲斥責了一聲。君由只是撇了撇嘴,便到君謙處找存在感去了。
欒璟羲一路上沒有言語,因爲他陷入了一陣沉思,什麼陣法適合這種場面使用?修真界現存的陣法大多偏向於個人戰鬥,即使是高級陣修在大型戰爭中助陣,也只是布個人戰鬥中所用的陣法的放大版而已。
那種陣法攻擊不分敵我,運轉時還得陣修親自分辨,才能控制陣法不攻擊自己人。這也是陣修不喜歡參與戰爭的原因之一,一場戰爭下來,陣修的神識通常都會耗盡。這是修真界陣法的一大弊端,欒璟羲便想着能否改良一下。
“小璟,你在想什麼?”君由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拍了一下欒璟羲的肩膀,將他一下子從沉思中驚醒。
“在想該用何種陣法克敵。” 欒璟羲如實回答道。
“那想出來了嗎?”君由經過了一天的戰鬥,但精力卻似乎耗不盡一般,在此時大家都累得不願說話的時刻,他依舊活潑非常。
“恩,大概想出來了。”就在君由叫他的時候,他便想到前世一個十分著名的陣法,也是一個與他密切相關的陣法:八卦陣。
八卦陣原是諸葛亮爲戰爭而發明的陣法,十分契合此時的要求,欒璟羲只需稍作改良,使它融合修真界的佈陣材料,便能用於這場戰爭。欒璟羲將想法與君曉一說,君曉只是考慮了片刻,便當即差人去收集欒璟羲要的材料了。
龍君中的佈陣材料上次已經消耗了許多,有部分八卦陣所需的材料並不完全,只得拜託君曉幫忙。欒璟羲見君曉答應後,便放下心,回到臨時爲他搭建的帳篷內,打算先將現有的材料布入小宇體內。
小宇乃陣靈,雖然石簡上只說它能破萬陣,但隨着欒璟羲與它的結契的時間越長,在加上小宇也開始逐漸成長,如今欒璟羲心中已經生出了許多,石簡上不曾記載的小宇的用處,這自然是小宇通過他們之間的心神感應傳達給他的。
小宇爲陣盤的功用自從被他發現後,小宇又自行進化出了多種用法,容納多個陣法便是其中之一。八卦陣需要的材料略多,而且布的還是一個大型八卦陣。欒璟羲花費了整整一天時間,將龍君內所有適合的佈陣材料都搬進了小宇體內,與此同時君曉遣人尋的材料也回來了。
兩天後,欒璟羲終於從帳篷內出來了,此時龍君內的佈陣材料只剩寥寥數十種,但八卦陣已經布好。當下正值正午,正是雙方交戰正酣的時刻,欒璟羲抱着乾離趕到了戰場。他的出現並沒有引起戰場上其他人的注意,所以當小宇將八卦陣佈滿整個戰場時,在場的修士都不由得停了下來。
“丹門弟子不必驚慌,見着敵人,儘管打便是。” 欒璟羲藉着陣法,向丹門弟子傳音道。隨即便控制着陣法,將丹門弟子轉移至安全處,又歡喜宗的人全部轉移到了臨時擺出來的死門處。此時,丹門弟子能看見歡喜宗的人,但對方卻看不到自己。
只要丹門弟子不進入死門範圍內,對歡喜宗弟子進行遠程攻擊,這場戰爭的勝利便是屬於丹門的了。
果然,不過兩個時辰,歡喜宗的弟子便死傷過半,退出了丹門的勢力範圍內。這次戰爭歡喜宗元氣大傷,折損了五名核心弟子,將來有一段時間不敢出來興風作浪了。當然,若是此時有人再趁機打壓一番,歡喜宗便能從南國大陸的宗門中永遠除名了。
這次欒璟羲立了大功,君曉等人自是不肯讓他這麼快離去。而欒璟羲因爲知道乾離並無大礙,還找到了解毒之法,他也不着急着走。在丹門修養了一個多月,趕製了一年份的無名藥液,參加完君曉的繼位大典,又幫丹門鞏固了已經運行了近十萬年的護山大陣後,方纔辭行。
“這裡是一些佈陣材料。” 欒璟羲來辭行,君曉並不吃驚,只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儲物戒指,道。
“師叔,我不能要。” 欒璟羲連忙拒絕。
“哎呀,小璟你就收下嘛,這是師叔們對你的關懷之情啊。”經過先前一戰,竟直接進階到元嬰期,如今已是丹門長老的君由道。
“就是,你就收下吧。”君天先前因爲沒有做到君曉吩咐的事情,自請到思過崖思過,不過君曉沒有許。君曉繼位後,他們師兄弟四人都是丹門的長老了。
“喏,還有這個。”君年向欒璟羲扔了一個小玉瓶,裡面是先前欒璟羲拜託他提煉的毒素。當然,如此有趣的毒,他也向欒璟羲要了一些。
“記得回來。”君謙只一句,便道出了大家的心聲。
“混蛋,你終於說了句人話了。”君由敲了一下君謙的腦袋道。
“自然!”欒璟羲堅定地答應道。等西葵之行後,他便回丹門,不再離開。這是爹爹的宗門,如今也是他的宗門!
只是世事難料,此時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這一別之後,再次見面會是那樣一般光景。
欒璟羲離開了丹門後,便徑直到了素心山莊前。他與陳天鳴還有一個約定,如果現在不實現的話,自己很快便要接受心魔誓言的反噬了。
“你終於來了。”在一片空曠的空地上,陳天鳴撫劍說道。此處的地面坑坑窪窪,最深的一個坑足足有兩個欒璟羲高,這些都是先前丹門與歡喜宗的那場戰爭留下的。
“你不會在這等了一個時辰吧?”一個時辰前欒璟羲傳紙鶴通知陳天鳴,一個時辰後到此,但看樣子陳天鳴似乎已經等了許久。果不其然,欒璟羲看見陳天鳴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輕輕點了點頭。
欒璟羲嘴角抽搐,不想再與他廢話,喚出小宇,道:“開始吧。”
陳天鳴求之不得,立刻擺出了戰鬥姿態,謹慎地看着欒璟羲的動作。
欒璟羲懷抱着乾離,動作並沒有太大,但他與小宇心意相通,就算他不言語不動作,也不影響他和小宇的溝通。心神一動,小宇便擺出了五行陰陽陣。
此時的五行陰陽陣又與先前陳天鳴遭遇的不同,且不說欒璟羲如今已是辟穀期的修爲。小宇也因開發了陣盤功能,在丹門修養時,欒璟羲便用黃階材料在它體內佈下了五行陰陽陣,所以現下襬出的五行陰陽陣,比先前對付陳天鳴的那個更爲高級。
陳天鳴也感覺到了這次的陣法明顯比上次更強大,心中的戰意也愈盛,全副心神都集中在了自己手中的劍上。五行陰陽陣來到眼前時,原本宛如雕像的陳天鳴眼中突然閃過一抹精光。隨即,一道劍光便以欒璟羲看不清運動軌跡的速度擊中了已經成型的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