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沛儒走後,欒璟羲一個人躺在牀上,有些不知所措。雖然與沛儒約好了要各自變強,可怎樣才能變強,他開始認真思索起來。
半響,欒璟羲才整理出一個思緒來。解決了一個問題,欒璟羲開始在已經沒有人的家裡逛了起來。然而,不待他傷感,因爲突然間他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小宇不見了,
“唧唧,”小宇感覺到欒璟羲的召喚,突然從他的丹田內飄了出來。
“小宇,”欒璟羲有些吃驚地抱過小宇,狠狠地戳了戳,“你去哪了?”
“唧唧唧唧唧!” 小宇討好地在欒璟羲的懷裡蹭蹭。
“恩?你是說你一直待在我丹田內的五行陰陽陣裡?” 欒璟羲這才注意到,小宇的體積好像大了一些。
“唧!”主人丹田裡的陣法感覺好舒服。
“原來如此。”也不知小宇是怎麼能進去的,“小宇,你在裡面可看到我師傅?”
“唧?”師傅是什麼東西?好吃嗎?
“咳,就是一個人。”
“唧唧!”有!他還喂小宇吃陣法了!
“如此便好。”得知混沌真人依舊安好,欒璟羲也就安心了,對剛剛決定的修行計劃也能安心實施了。
因爲混沌真人的存在,欒璟羲勢必要往西葵大陸一趟,去尋找雪狸前輩。可是以他如今的實力,別說去西葵大陸了,恐怕連中都大陸都到達不了。
人類修士在東鳴與南國大陸間設置了傳送陣,修士只需花少些許靈石便能自由來往。但若想去西葵大陸,則一般是走從南國大陸橫穿中都大陸的路線。因爲與東鳴大陸相對的是北冥大陸,若是從東鳴大陸進入混亂中都大陸,繼而到達西葵大陸的話,會增長在中都大陸中的時間,也就等於平添了許多風險。
所以欒璟羲想要去西葵大陸,最安全的方法便是先到南國大陸,再從南國大陸進入中都大陸。如此一來,不但能減少危險,許多路程還能通過傳送陣,減少需要花費的時間。
可如今以他這副十歲的殼子,走出去必定是要隱藏修爲,否則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若隱藏了修爲,也可能會被人當成軟柿子捏。現在既然得知混沌真人正好好地呆在五行陰陽陣內,並沒有出現惡化的情況,欒璟羲也堅定了先潛修幾年再前往西葵的計劃。
打定主意,欒璟羲便讓小宇回到自己丹田中,收拾了一下需要的事物,山上拜別了父母,便前往青秦山潛修去了。
青秦山除了盛產靈獸,深處有許多高階兇獸,所以青秦山深處基本上不會有人出沒。欒璟羲之所以會選擇在那潛修,也是因爲如此。既然決意潛修,那修的不能只是修爲,對戰技巧也要鍛鍊。還有他的修心之路,這纔是這次潛修的重點所在。
初期修心,最好是到無人之處鍛鍊本心,但越到高層,便越講究“入世”。欒璟羲如今的水平,正好需要遠離人羣,青秦山深處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而就在欒璟羲在青秦山深處潛修的同時,無悠山脈深處。
“嗯……啊!”一陣陣女子痛苦的j□j聲從一片半人高的雜草中傳出。
柳一茹臉色蒼白地看着自己已經癟了三分之一的肚子,眼神中盡是悲痛。三日前董鶴與無悠劍派掌門長老大戰三天三夜,爲自己創造了逃跑的機會。然而,就在他逃走的三天後,柳突然感覺胸口傳來一陣似乎要碎掉般的刺痛,隨後一口血便吐了出來,自己一身修爲竟平白消失了一半!這是道侶契約的反噬,這也說明,董鶴已經……死了。
禍不單行,就在此時,柳一茹的肚子突然開始劇烈地抽搐,孩子要出生了!她顧不得疼痛,拼了命地往山脈深處逃跑。
不行。
還不行。
再遠一點。
會被發現的。
終於,在跑了一個時辰後,柳一茹便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一片荒蕪的雜草中。
“啊啊啊!”腹部傳來的疼痛感不斷升級,儘管柳一茹拼命壓制住自己的聲音,但到最後依舊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柳一茹撫摸着肚子,低喃着,“孩子,你一定要平安出生,平安長大,爲你爹報仇!”說着,她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紅光。
半個時辰後。
柳一茹上方天空上的白雲突然開始劇烈翻滾,漸漸凝成了一條金蟒的形狀盤旋在空中。
隨着金蟒的成型,柳一茹聽到了“哇!”的一聲嬰兒啼哭。知道孩子終於平安出生了,柳一茹再也沒有力氣支撐,化回了原型。
當無悠劍派的弟子看見山脈深處天現異象,連忙趕到現場,然而看到的卻是一條碧綠的大蟒卷着一個小小的人類嬰兒,正在吞吐蛇信子的場景。
“妖孽!受死吧!”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門派的首席大弟子,說話間便已祭出寶劍向大蟒擊去。
誰知,寶劍碰到綠蟒之後,除了擦出了一絲火花外,竟造不成半點傷害。綠蟒“嘶”地一聲長嘯,隨即向衆人襲來。
由於宗門內的長輩忙於處理董鶴長老的後事,此時在場的大多都只是辟穀築基期的弟子,還有一個金丹期的首席大弟子,唯一一位元嬰高手便是當時來聲討夫婦倆時,站在最末位的長老。柳一茹原本是合體期的修爲,即使折損了半身修爲,化回原形的她也能頂上一個元嬰修士。
在場幾乎沒有人是柳一茹的對手,唯一的元嬰高手又有意放水,不過一刻,五十多名弟子便已經死傷過半。
“師叔!難道你要眼睜睜看着宗門弟子全部折在這妖孽手上嗎?”那個首席大弟子發現了元嬰修士的動作,不禁怒吼道。
元嬰修士猶豫了一下,終是提起全力向綠蟒擊去。
柳一茹見狀,知道這下自己是沒辦法再戰了,她方纔產子已經消耗了大部分精力,又接連殺傷那麼多無悠劍派的弟子,此時已經接不下元嬰修士的全力一擊了。但她不甘心!絕望地看着自己那來到這世上不過半個時辰的孩子,柳一茹顧不得許多,將自己的內丹連同半生記憶強行送入了嬰兒體內。
綠蟒完成這一動作,用時不過一瞬。一直不聲不響的嬰兒在內丹被送入體內後,突然發出了聲響亮的哭聲。而柳一茹,則伴隨着這一哭聲,永遠地離開了。
元嬰修士見眼前這突生的變故,嘆了口氣,走過去抱起正在嗷嗷大哭的嬰兒:“哎,你也是個苦命的人兒。我將你帶回宗門,請掌門師兄從輕發落吧。”
五年後。
“哎,聽說了嗎?無悠劍派今年收了個混沌五靈根的弟子!”無名坊市的客來香酒樓,一如既往地熱鬧。
“早聽說了!五日後就召開收徒大典,據說要將混沌石當做收徒禮呢!”最近修真界最熱門的話題便是這消失了一個多紀年代的混沌五靈根終於重現的消息。
“嘖,居然是混沌石,這無悠劍派可真是捨得啊。”混沌石不僅是罕見的地階修煉材料,更是代表着已經消失了幾個紀年代的混沌氣息,尋常修士若是能有機緣感受一絲混沌氣息,日後修行定能有大進展。
“嘿,混沌石就應該讓混沌五靈根的人用。像我們這些人,就算用了也是暴殄天物。”聽到這,酒樓角落那桌的客人,一身紅袍的修士便付了飯錢,走出了坊市。
段沛儒在坊市外的一處隱秘地,拿出一隻火紅的紙鶴,用神念在上面寫了幾句話,便將紙鶴寄了出去。
青秦山深處。
一個身高一米七左右的少年身着一襲白底藍邊的法袍,身影在濃密的樹木間如蛇般敏捷地穿梭,時而突進,時而盤旋,時而纏繞。半刻鐘後,一頭野豬大小的兇獸終於被逼到了死角,一襲金色的光芒閃進兇獸體內,前一瞬還十分生猛的兇獸立刻了絕了生機。
欒璟羲從樹上閃身下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道袍,神情漠然地看着眼前已經生機全無的枯禪天獾。
十五歲的欒璟羲五官已經漸漸長開,隱約間有了上次在心神幻境中見到的副模樣的雛形,修爲也在一個月前到達了築基後期。
而且經過五年的潛修,他的心性已經漸漸地與其他修心的修士那般,開始變得有些冷清。即使如今五官仍有些稚嫩,但氣質卻遠遠比在幻境中時要英氣逼人。
枯禪天獾形似野豬,實力與築基後期的修士相當。雖然不算很高,但它生性狡猾善變,極少有人能捕捉到它們。而欒璟羲爲了磨練自己的心性,在無意中發現了它之後,硬是追了這頭枯禪天獾整整兩個月。
這兩個月,他曾經與枯禪天獾近距離接觸五十四次,差點捕捉到枯禪天獾三十一次,但每每都會失手讓它溜走。如今,這場耗時兩個月的追逐戰終於落下了帷幕,但欒璟羲心中感情波動並不大,他早已不會再爲這些小事牽動心神。
突然,他眼前出現了一隻火紅的紙鶴。這五年來欒璟羲與外界沒有絲毫聯繫,這突然出現的紙鶴讓他有些驚喜,因爲用這種顏色的紙鶴的,和紙鶴上熟悉的氣息,發出紙鶴的還能有誰?
心裡雖然高興,但欒璟羲拆開紙鶴的動作卻十分優雅。這五年來他一直刻意鍛鍊自己喜怒不形於色的技巧,連肢體動作也被他一遍又一遍,近乎偏執地矯正過,此時已經小有成就。但他不知道,自己刻意改過來的動作配上他如今的氣質,有種說不出的韻味。
看完紙鶴上的內容,欒璟羲看似隨意,實則鄭重地將紙鶴收進了龍君,也就是儲物手鐲中。剛來青秦山那段時間,欒璟羲根本耐不住寂寞,但除了小宇,周圍又無人陪他消遣,於是他便不知不覺中培養出了隨手給事物起名的習慣。他總感覺這些事物有了名字,便像有了生命一般。
混沌石嗎?欒璟羲思索了半響,終於記起傳承中對它的描述:天地初開,混沌消散。世間僅剩的混沌凝成石盤,沉入洛水底部。混沌石,乃混沌石盤一角。然,石中混沌氣息會逐漸消散。現存於東鳴大陸無悠劍派內。
其實說起混沌石的來歷,應當算是天階材料,但欒璟羲想不通它爲何會淪落地階材料,傳承中亦沒有記載。再者,沛儒給他告訴他這個消息是何用意?是要自己前去見識一番抑或是讓自己去……盜?
不管如何,欒璟羲最終還是決定去看一下。潛修了五年,原本他就打算這個月內便出去,當年入山前準備的修行材料已快消耗完了。只是如今有了混沌石這一事,他得立刻出發了,因爲青秦山距離無悠劍派大約有四天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