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欒璟羲現在很是慌亂,如今他們兩人身陷敵方大本營,以他倆的修爲,被人發現之後怕是逃不過身隕道消的下場。
“不要慌。”段沛儒抓住欒璟羲的手,定定盯着他們前方的男子,一雙紅眸竟也能給人如此冷冽的感覺。欒璟羲看着段沛儒處變不驚的神情,慌亂的心情也漸漸平復了下來。
“哎喲,師兄何必如此激動,小弟不過路經此地罷了。”就在欒璟羲差點忍不住想要出去時,陣法外他們這個方向的暗處突然走出了一個男子。兩人只能看到那男子的背影,可是欒璟羲聽到男子聲音時,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如女子般尖細的聲線,欒璟羲絕對不會認錯,是當日追殺他的青蓮門弟子!
“哼!唐倚溫,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奸詐小人一直在打水行之精的主意!”濃眉青年見到來人,全身戒備狀態不減,還一臉不屑。
“師兄此言差矣,小弟又無水行靈根,要那水行之精作甚。”唐倚溫依舊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對於濃眉青年辱罵自己的話語似乎沒有聽到一般。
“哼!如今青蓮門上下誰不知你三個月前受了重傷,如今全身靈力運轉不得,所以纔想要那水行之精來療傷。”濃眉青年絲毫沒有被唐倚溫的態度軟化,嘴上還不自覺地戳中唐倚溫的痛處。
唐倚溫被濃眉青年這話弄得有些不知如何迴應,藏在袖袍下緊緊握成拳頭的手青筋凸現,可臉上表情卻依舊沒有一絲破綻。
水行之精何時又多了療傷這一功能了?一直在旁觀的欒璟羲很是不解,怎麼水行之精到了這青蓮門倒成了無所不能的寶貝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快點給老子滾遠點!”
“師兄何必動怒,小弟走便是了。”唐倚溫禮節十足地給濃眉青年行了個禮,方纔緩緩離去。
“呸!還真當自己是個東西!”唐倚溫還沒走遠,濃眉青年便朝他背影吐了口口水,說道。欒璟羲注意到唐倚溫的身體在聽到濃眉青年的話時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沛儒?我們該怎麼辦?”唐倚溫走遠後,濃眉青年與另一個巡邏的男子也走了,欒璟羲才傳音問道。
“水行之精此處。”
聽到段沛儒的想法,欒璟羲又是一愣,如今他倆身處險境,沛儒竟全是在爲他打算!
“我們似乎被陣法困住了。”見欒璟羲的神情,段沛儒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不想欒璟羲覺得虧欠自己太多,於是便解釋道,“陣法外有人巡邏,陣法內反而安全。既然水行之精在此處,那便順便去取了,再想離去之法。”
欒璟羲點點頭,段沛儒說的確實有理。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出了陣法要面對的便是整個青蓮門,而乖乖待在陣法內尋找離去時機纔是上策。當然,既然能在此處探聽到水行之精的下落,那也是一種道緣。玄階法寶可遇不可求,如今近在眼前的寶物怎麼能放棄。
“後方一里處有個山洞,我們先去休息一下。”說罷,段沛儒便徑自走了,欒璟羲連忙跟上。段沛儒這樣一說,他便覺得身體頓時疲憊了起來。想想他們剛與盂蘭教的黑衣人纏鬥完就進入遺府中,隨後又遭遇幻陣,也不知多久沒休息過了。而且沛儒之前更是徹夜未眠,他們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小心些,說不準這裡也會有人。”靠近山洞前,段沛儒傳音叮囑欒璟羲。
欒璟羲點點頭,將肩膀上熟睡的小宇抱了下來,以防等一下遭遇敵人時不小心把它甩出去。
山洞不大,只有欒璟羲這樣十歲小孩的高度,寬度倒是能容下兩個成人。而且山洞非常淺,不過兩米,一眼過去便掃光全景。發現山洞中沒有其他人或物,欒璟羲便在山洞內離洞口一米處佈下了個隱匿陣。
欒璟羲不敢再布其他太顯眼的陣法,因爲只要是陣法都會有陣法波動,如今兩人深入敵營,還是低調爲好。
欒璟羲擺完陣法,段沛儒也將山洞收拾趕緊了,兩人便縮在山洞僅剩的一米空間裡,開始打坐恢復起來。
一天一夜後,欒璟羲睜開眼睛,呼出一口濁氣,眼底比入定前更清明瞭。這次入定,他已經成功將修爲穩固在築基初期,心境也因先前的幻陣變得更加堅定了,只是與段沛儒的心境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發現身旁原先沛儒待的地方已經空了,想是沛儒已經先他一步醒來,出去探查情況了。想到這,欒璟羲不禁有些羞愧。這些年來一直是沛儒在照顧他,他也習慣性地依賴沛儒,自己從沒爲沛儒做過什麼。如今兩人身處險境,可不能再讓沛儒獨自一人面對風險,自己也應該出一份力纔是。
想罷,欒璟羲抱起正在地上打鼾的小宇,起身走出山洞。小心翼翼地用神識查探了一下週圍,生怕自己的神識會驚擾到修爲比他高的修士。不過幸好,在欒璟羲的神識範圍內,陣法中似乎沒有其他修士存在,甚至連沛儒也不見蹤影。
找不到段沛儒,欒璟羲也不着急,因爲他發現這被陣法守護的地方還挺大的,沛儒應該跑到比較遠的地方去了。而且此處的地形地貌以山丘草木爲主,看起來像是門派後山之類的地方。
像水行之精那類寶物不是應該放在門派的藏寶閣裡的麼?怎會放到這後山來?
就在欒璟羲疑惑之際,他神識範圍內突然跳進了一個白色的身影。欒璟羲的神識是剛好沿着陣法的軌跡放射開來的,以他的神識範圍自然不可能遍佈整個後山,不過那身影跳進來的方位卻十分有趣。欒璟羲勾着嘴角,望着昨晚他和沛儒曾經待過的方向。
唐倚溫嗎?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吶。雖然不知當初你爲何要殺我,可是既然已經對我動了殺心,那可不能留你在這世上。欒璟羲表面的的表情流露出來的內容雖然是這些,但內心深處還有一個小小的想法。
他要儘快突破心中的那道坎,即便做不到視人命如草芥,也必須做到當殺則殺,不然死的那個只能是自己。正好這唐倚溫與他有仇,此時又被混沌所傷,靈力無法運轉,正是練習的好對象。何況欒璟羲記得當初擊中他的那道混沌,可比如今他丹田裡所有混沌的總和還多,可不能浪費啊。
這樣想着,唐倚溫的身影已經從陣法邊緣慢慢接近欒璟羲的方向。此處仍處於邊緣地帶,在這動手並不適合,於是欒璟羲身形一閃,在外人看來竟像憑空消失一般。其實這不過是幻蛇加上隱匿法術的效果而已,此時的欒璟羲已經悄然閃到唐倚溫身後,不過唐倚溫卻毫無所覺。
欒璟羲一路跟着唐倚溫向後山深處走,隨着時間的推移,周圍的樹木越來越高大,也越來越密集。原本還很熾熱的陽光此時已經完全被樹葉擋住,樹幹間一陣陣微風吹來,在這盛夏的季節竟讓欒璟羲從心底產生一股寒意。
欒璟羲沒有用靈力給自己加層防護,一則這樣動作太大,怕被唐倚溫發覺;二則他要省些靈力,以備不時之需。本着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心態,欒璟羲默默地跟了唐倚溫一路。剛開始他是打算等唐倚溫來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便殺了他的,可後來轉念一想,這唐倚溫似乎在打水行之精的注意,或許他知道水行之精的下落。若是能等他拿到水行之精之後,自己再黑吃黑便再好不過了。
打定主意,欒璟羲跟在唐倚溫後面,不急也不惱。還順手在路上做記號,免得到時候自己回去時迷路,而且如果沛儒看見了也能知道自己行蹤。終於在唐倚溫七拐八拐地走兩個時辰後,在一處突出的斷壁前停了下來。
欒璟羲看了一下週圍的環境,與先前路過的那些地方不同,這裡方圓一里沒有一棵樹,只有零星小草和一些碎石,最突出的便是唐倚溫身前的斷壁了。這麼奇怪的方圓一里地,在一里外的那些起碼有百米高的樹木包圍下,顯得十分怪異。
水行之精就藏在此處?欒璟羲有些懷疑,但還是耐着性子等待唐倚溫的下一步動作。
“跟了我那麼久,現在可以出來了吧?”突然,唐倚溫面對這斷壁,說了這麼一句。
欒璟羲心裡咯噔一聲,莫非自己被發現了?可是唐倚溫如今靈力不能運轉,自己一路上又是小心謹慎,怎麼會被發現?
“還不出來麼?跟在我身後還一直留下記號的道友。”唐倚溫說這話時依舊是面對斷壁,但欒璟羲卻感覺唐倚溫正面對着他說話一般。
原來是留下的記號出賣了自己麼?欒璟羲有些不甘地嘆口氣,果然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吃一塹長一智,下次還要再小心謹慎些便是,至於唐倚溫的話,他在糾結着自己要不要出去。
能發現自己被跟蹤了,那說明唐倚溫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無能,出去的話會有一定的危險;可是他若不出去,唐倚溫既然已經知道自己被跟蹤了,那勢必不會再去尋找水行之精。
不出去,那自己今天的兩個目的都達不到。而且唐倚溫再怎麼厲害,不過也是個靈力不能運轉的修士而已,自己都築基初期的修爲了,也不懼他。想罷,欒璟羲十分乾脆地現了身。
唐倚溫見來人不過是個十歲小孩,臉上出現了一瞬不是十分明顯的驚訝的表情。隨即很快他就回過神來,恢復了之前與濃眉青年對話時的溫潤無害的樣子。不過很快,他的佯裝便維持不住了。因爲他認出了欒璟羲,那個害他陷入如斯田地的罪魁禍首。
“原來是你小子!”唐倚溫此時已經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呵,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欒璟羲用十歲的殼子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臉上還出現了兩個淺淺的小梨窩,再加上懷中抱着圓潤的小宇加持賣萌功力,若讓那些女修見了定要好好疼愛一番。
可眼前站着的這麼一個可愛的小人兒,在唐倚溫看來卻與惡魔無差別,心中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可是隨即,他似乎想起了什麼,指着欒璟羲有些激動地問:“你不是已經入魔了麼!”
欒璟羲歪着腦袋:“什麼入魔?”
唐倚溫盯着欒璟羲半響,發現欒璟羲與入魔的那些怪物的描述並不相符,才相信他沒有入魔。發現欒璟羲沒有入魔這個事實之後,唐倚溫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一臉貪婪地看着欒璟羲。
沒有入魔的話,那就代表使他靈力停滯的並不是入魔怪物的特有招數,眼前的這小孩便能治好他,根本不必冒險去偷水行之精!而且,能使人靈力停滯運轉的功法,若是讓他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