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爭寵小分隊成立了
聞人海棠靠在門邊上,繼續冷笑。
“是不想。”
聞言,北辰元烈更不能理解了!
要不是現在最主要的麻煩是東傾夜和花宮嵐,要不是就目前的形勢而言,聞人海棠是跟他坐在同一條船上的,要不是不想白白在他的身上浪費精力……北辰元烈怕是早就按捺不住,一刀子捅過去了!
“那你一晚上堵在這兒幹什麼?難道你應該去的地方,不是阿言的屋子嗎?!難道你應該找茬的對象,不是東傾夜那個陰險卑鄙的小人嗎?!”
面對兩人的怒氣和質疑,聞人海棠依舊不爲所動,只微微提起眼皮,往不遠處的天際看了一眼,道。
“昨天夜裡,爲師就是從阿言的屋子裡過來的。”
一聽這話,北辰元烈險些氣得吐血三丈,憋了一整個晚上的怒火終於再也壓抑不住,當即“唰”的抽出了架子上擺着的一柄圓月彎刀,大步衝上前去,揚手就要劈向聞人海棠的面門!
“見鬼,你是中了東傾夜的邪了是嗎?!”
“等等。”
就在北辰元烈的彎刀就要落下的當口,聞人海棠絲毫不爲所動,卻是獨孤鳳凜伸手攔了一道。
“放手!”沒想到獨孤鳳凜會出手攔他,北辰元烈先是頓了頓,繼而恨聲瞪了他一眼,“他鬼迷心竅,腦子被門夾了,讓我敲醒他!”
“他不是鬼迷心竅,也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剔起細長的狐狸眼,獨孤鳳凜心下的怨念雖然不比北辰元烈要來得寡淡,但是聞人海棠的行徑實在是太反常了,一開始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聞人海棠是不是被東傾夜的鬼瞳攝取了心魄,然而鬼瞳的效用不可能持續這麼久,而且聞人海棠的表情也不像是失去了自主意識的模樣。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聞人海棠和東傾夜達成了什麼私下的約定,所以纔會幫着他來擋着他們兩個不去搞破壞。
如果是這樣,他倒是想聽聽,東傾夜到底給他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才能釣上聞人海棠這麼一條大魚?
或者說,獨孤鳳凜更好奇的是……東傾夜他有什麼能耐,可以開出那樣的條件?
“說吧,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聞人海棠微挑眉梢,反問了一句。
“他?你指的是誰?”
“還能是誰,當然是東傾夜。”
對上獨孤鳳凜寒光爍爍的冰眸,聞人海棠忽而勾起嘴角,上揚成一個傾國傾城的弧度,略顯寡薄的口吻之中,卻是夾帶着幾分不加掩飾的輕蔑。
“東傾夜?呵……他算什麼,你以爲我會在乎像他那樣的小角色嗎?不過話又說回來,你們兩人也不是泛泛之輩,在心機城府方面並不輸給別人,可一碰上阿言的事兒,怎麼就變得鼠目寸光起來了?”
聽他這樣一樣,獨孤鳳凜的眸子不由眯得更細了,一時間猜不出聞人海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邊上,北辰元烈從未被人這樣奚落,甚至還被罵成了“鼠目寸光”,激憤之下還欲動手,可獨孤鳳凜握在他手腕上的爪子卻是沒有馬上鬆開。
在這種敗走下風、眼見着媳婦兒就要被人給搶走了的緊要關頭,北辰元烈不想跟獨孤鳳凜翻臉,而且對方現在的心情跟他是一樣的,他能如此沉得住氣,想來是另有一番打算。
掙了兩下不成,北辰元烈不得不暗暗壓下了火氣,擡頭朝聞人海棠冷哼了一聲,反脣相譏道。
“可就算人家是小角色,也能跟阿言春宵一度呢!哪像某些人,明明心底下醋到了極點,還要擺出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還自以爲是地在這裡教訓別人……呵呵,真是可笑!”
很顯然,北辰元烈這番話是說給聞人海棠聽的,但是獨孤鳳凜聽在耳裡,不知怎的也覺得十分不舒服,神色驀地就寒了三分。
倒是聞人海棠沒怎麼被他的嘲諷給刺到,豔麗的面容上神情未變,甚而還端出一副“你們沒有肉吃,纔會嫉妒得發狂,但是我就不一樣了,我已經超越了吃肉的高度,正再往更高的境界發展”的架勢,搖着團扇笑着扯了扯嘴角,嘆道。
“說你們目光短淺,還真不是在貶低你們,我都已經把話挑得這麼明白了,你們還是一口一個東傾夜,就差沒把眼睛長在他身上……照你們這樣子,阿言今天對誰好,就揪着誰,明天對別人好,又揪着另一個人,這眼神瞟來瞟去的,光顧着爭風吃醋了,可到頭來……自己討得了什麼好處嗎?”
聞人海棠這番話說得很慢,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聽起來叫人覺得很是刺耳。
可不單是獨孤鳳凜,就連北辰元烈都收斂了幾分神色,哪怕再怎麼不情願,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日子以來,他們過得確實夠失敗的!
眼睜睜地瞧着那些個小狐狸接二連三的爬上白司顏牀,自己卻連她的手指頭都沒能碰上一下,說是在排擠情敵吧,可事實上……不說沒能把情敵給趕走,自己卻是離得越來越遠了,而且小賤人們就像是春天的竹筍似的,一個接一個往外冒,還愈發地難對付。
再這麼下去,先不說能不能當上大房了,恐怕連小妾都沒的做,連通房都沒那個機會兒!
想到這裡,北辰元烈不免覺得蛋蛋地憂桑,蛋蛋地疼。
難道真的是他方向不對,做錯了嗎?要不然……枉費他懷着一顆海納百川的心,可這日子怎麼還是過得如此之心塞?!彷彿生活在了水深火熱的最底端,只能紅着眼睛看着那些偷了腥的小狐狸在他面前招搖過市,騷氣十足的賣弄……艾瑪,說多了都是淚!
獨孤鳳凜緊抿着冰脣沒有說話,似乎也在思考聞人海棠剛纔那番話的意思。
他自是心高氣傲慣了,喜歡一意孤行,獨來獨往,順便還能隨手將東傾夜和北辰元烈玩弄在股掌之間,並藉此爲自己謀取一些額外的福利。
所以對着聞人海棠,獨孤鳳凜依然是俯視的姿態,並沒有把他看得太重。
然而……這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在花宮嵐出現的剎那,就像是突然間遭遇了一場無聲的暴風雨般,被毫不留情地擊得粉碎!
自從花宮嵐開始把苗頭對準白司顏之後,他就明顯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力不從心,第一次遭受了巨大的挫敗,儘管他沒有承認自己不是花宮嵐的對手,卻也隱隱感覺到,單憑他一個人的能力,完全不足以跟花宮嵐抗衡。
至少現在,還不行!
反觀聞人海棠,一開始的時候,原本是白司顏在天岐山上最大的“敵人”,可在短短的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裡,卻能後來者居上,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把白司顏給吃乾了抹盡了,這簡直可以稱得上是XX的逆襲啊有沒有?!
故而聽聞人海棠這麼一說,獨孤鳳凜不免也開始動搖了。
事到如今,他也必須承認,在這件事情上某個爬了牀的傢伙的確比他們更有發言權……或許,自己是該聽聽聞人海棠的意見和建議,從而得以踩上他的肩膀,借他一臂之力!
這麼想着,獨孤鳳凜便開口問了一句。
“那按照你的意思,難道就這麼由着東傾夜胡作非爲了嗎?別忘了……他現在可是跟阿言一組,不在你我的視線之內。”
“我說了,不用理會東傾夜,那小子雖然粘得緊,但成不了什麼太大的氣候。”
“成不了氣候?這話怎麼說?”
“他心眼兒太死,比你們還死板,眼裡就只裝得下阿言一個人,你們說……就他這樣的德性,真能把阿言吃死嗎?不可能的……”搖着團刪,聞人海棠綺麗一笑,口吻之中一派篤定,“他最多不過是跟在阿言身邊,當一條死心塌地的尾巴罷了!”
聞言,獨孤鳳凜目光幽幽,沒再反駁什麼。
北辰元烈更是心頭一驚,暗道聞人海棠眼光毒辣,不開口就算了,一開口便能切中要害,直指蛇的七寸!
“更何況,他也就只能嚐到些小小的甜頭,最多不過高興個兩三天……等月修上了山,想來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聽得此言,獨孤鳳凜和北辰元烈兩人心中才稍稍有些安慰,平衡了不少,但與此同時也忍不住生出了幾分唏噓……對聞人海棠而言,這或許是“小小的甜頭”,可是他們……就連着“小小的甜頭”都沒有好嗎!
撇開東傾夜,獨孤鳳凜再尋思了一遍聞人海棠的所作所爲,脈絡果然逐漸的就清晰了起來。
“所以……你之所以攔着我們,並不是因爲東傾夜,而是爲了對付……花宮嵐?”
“不錯,”聽到獨孤鳳凜這麼問,聞人海棠這才眯着眼睛,遞過來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你們不需要忙着給自己找敵人,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們,最難應付的傢伙只有花宮嵐一個,只要能把他給壓制住了,那麼其他那些……都不會是太大的問題!”
話雖然這麼說,但北辰元烈還是聽得懵懵懂懂的,表示聞人海棠的心思太複雜,他壓根兒就抓不到重點。
“可你放縱東傾夜,跟對付花宮嵐……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
終於說到了最關鍵的地方,聞人海棠手裡的動作下意識停了下來,神色間有些慎重,秀麗的美眸中跟着染上了幾分陰險的冷光。
“我要他——後悔!”
話音落地的剎那,獨孤鳳凜臉色驀地一遍,險些內傷。
北辰元烈更是瞪大了眼睛,差點一口狗血噴到他的臉上!
靠!
還以爲他有什麼雄才大略深謀遠慮,搞了半天,就是爲了給花宮嵐找心塞?!
這種撲面而來的傷敵八百自傷一千的氣息,真的不是他跟花宮嵐在相愛相殺的畫風嗎?!
捂着胸口,獨孤鳳凜覺得肋骨有點疼。
“其實,我覺得……要對付花宮嵐,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
聞人海棠剔眉。
“什麼辦法?”
此時此刻,北辰元烈跟獨孤鳳凜特別心意想通,不等他開口,就搶先把話接了下去——
“我也覺得!要是由你出面去勾引花宮嵐的話,大概會更有成效!”
言外之意就是——
你們兩個在一起吧!不要再禍害異性戀了!
“胡說什麼,”聞人海棠想也不想就擡眸睨了兩人一眼,不以爲然地嗤了一聲,“我沒有龍陽之好,花宮嵐也不是斷袖,我怎麼勾引他?再說了,就算我肯出面,他也不見得會上鉤啊!”
北辰元烈立刻跟獨孤鳳凜對了一個眼色……所以他這話的意思是,他還是想去勾引花宮嵐的是嗎?!是嗎是嗎是嗎?!
被他們兩人怪異的視線看得有些不自在,聞人海棠搖了搖扇子,順勢轉移話題。
“對了,不是讓你們兩個下山去找百里月修的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昨個兒夜裡,聞人海棠從白司顏的屋子裡走開之後,也沒打算要去堵獨孤鳳凜他們,結果還沒走回到自己的屋子,就在路上遇見了他們兩個,這才留了心,搶在他們發現東傾夜去了白司顏的屋子,想要跑去找茬的時候,出面截下了他們。
“哦,”說起正事,北辰元烈不由正了正臉色,回答道,“我們剛到山腳就收到了消息,百里月修說他已經啓程過來了,應該很快就會到,所以我們就沒再去找他,自己先回來了。”
聽到這話,聞人海棠並沒有露出太過興奮的神色,只搖了搖頭,頗爲無可救藥地嘆了一聲。
“你們兩個……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一點都扶不上牆,一方面太把自己當回事兒,另一方面……又太不把別人當回事。”
瞅着聞人海棠一臉失望的表情,北辰元烈頓時又不爽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又做錯什麼了?他都已經過來了,難道我們還要浪費時間白跑一趟嗎?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不去接他就會迷路。”
“所以說你們眼光狹隘,見識短淺!不專程去接他,主動示個好,月修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幫你們?”
被聞人海棠這麼一訓斥,北辰元烈覺得有些掉面子,不由擡起下顎,逞強地哼了聲。
“不用他幫!”
見聞人海棠極力推崇百里月修,獨孤鳳凜微提眼尾,仍是有些狐疑,覺得他把百里月修捧得太高了些。
“他來了,真的能幫得上忙?”
聞人海棠搖搖頭。
“他能不能幫上忙,我也不能肯定……但我知道,如果連月修都對付不了花宮嵐,這天底下恐怕就沒人能跟那傢伙對抗了……”
話音落,三人一陣緘默。
因爲他們很清楚,在見識過花宮嵐的實力之後,任誰都心知肚明,聞人海棠這麼說,並不是妄自菲薄,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花宮嵐這魂淡……真的很難搞!
默了一陣,還是北辰元烈率先開口。
“那……現在怎麼辦?”
獨孤鳳凜深吸了一口氣,第一次放低了姿態。
“還能怎麼辦?下山!”
北辰元烈有些猶豫。
“現在嗎?”
“不然呢?東傾夜那小賤人狡猾得很,等百里月修上了山,他未必不會搶在我們前面去示好,難道要等到他把一切好處都佔了,我們才傻兮兮地去揀他剩下的嗎?!”
“對!”彷彿被當頭敲了一棍,北辰元烈瞬間就警醒了,“你說得很對!那還等什麼?走,現在就走!立刻馬上!”
看着那兩人匆匆消失在轉交的身影,聞人海棠捏着扇子,往手心輕輕地拍了兩下,頷首笑道。
“月修,戰線我都幫你拉起來了,接下來怎麼做就看你了,到時候……可別忘了我的好。”
遠處的院子裡,太陽當空照,花兒對人笑,梨花說,草草草,爲什麼一吃飽就想睡覺?!
因爲分成了兩個老師兩撥人,上課也不在同一個屋檐下,所以花宮嵐和白司顏他們並不知道聞人海棠在背地裡搞得這些小動作,也沒察覺到什麼危機感,而自從聞人海棠讓人放出了張之卓盜取朱雀劍被重罰的消息後,幾乎整個玄字閣都在議論這件事。
“喂?你聽說了沒有?那個張之卓……就是張家的那個四少爺,昨天晚上竟然擅自闖入一樹梨花的寢屋裡,想要偷走朱雀劍呢?”
“我知道了,還被當場逮了個正着,現在正禁足關在屋子裡養傷……”
“這小偷小摸也就算了,偏偏他偷的是朱雀劍,不知道師尊們會怎麼處理,據說很有可能會被逐出天岐書院啊!”
“唉,說起來他們家也真是慘……三年前沒了大公子,一年前又沒了三公子,眼下這老四又出了這種事,還真是禍不單行,太晦氣了!”
“可不是!想當年張府一連送了四位公子上天岐山,那是何等的榮耀和威風?可這一轉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的風水和天岐山犯衝,麻煩事兒就沒停過,等張之卓被逐下山,就只剩一個二公子了……張府的那幾位長輩,怕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受不了也得受啊,這天災人禍要來了,誰都擋不住……不過,依我看,這朱雀劍真是他們家的剋星,恐怕裡面藏着什麼貓膩也說不定……”
“能有什麼貓膩?這天底下爲了爭奪寶物,打打殺殺,搶得頭破血流的事情還少嗎?”
……
“喂喂,別說了別說了,花老師來了!”
白司顏趴在桌子上,聽着滿屋子的議論聲,本想探出些端倪來,然而還沒等她聽到什麼,就聽有人小聲地提醒了一句,緊接着,方纔還頗爲嘈雜的屋子立刻就安靜了下來,像是瞬間被消了音一樣。
轉了轉腦袋,白司顏依舊趴着,雖然昨天夜裡不算折騰得太厲害,可畢竟睡得時間少,所以現在還是很困。
等一陣,不見有什麼動靜,白司顏這才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撐開眼皮,模模糊糊地往四周掃了一圈,卻見花宮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風度翩翩地站在了講習臺上!
嚇……他什麼時候進來的?竟然連腳步聲都沒有!
感覺到白司顏的視線,花宮嵐即便垂眸看了過來,一眼就見到她眼睛周圍殘留的黑眼圈,不是很明顯,但還是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再加上她滿臉困頓,像是一具沒有骨頭的肉團癱軟在桌面上……不用去看東傾夜那張眉飛色舞意氣風發的俊臉,他就知道這兩個傢伙昨晚上鬧得不輕。
不過,他出身鳳鳴國,自小受到那些女尊思想的薰陶,在耳濡目染之下,對女子娶多夫之事已然習以爲常,所以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只是對上東傾夜那兩道掩飾不住炫耀之意的目光,不免覺得他有些“忘本”,即便扯起嘴角,遞過去一個溫柔如水的眼神。
換做是別人,見到自己在挑釁,就算沒有暴跳如雷也會覺得不爽,可是花宮嵐沒有……被他那樣的眼神掃了一道,東傾夜登時心頭一緊,連着漏了兩拍!
等他在凝眸看過去的時候,花宮嵐的視線已經轉向了別處。
東傾夜心有餘悸,下意識坐直了身子,不敢太過放肆。
白司顏在桌子上趴得迷迷糊糊的,倒是沒有察覺到這些,只是突然間聽花宮嵐當堂點了她的名字,才立時清醒了不少,“嗖”的一下就站起了身。
“學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