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雨停了,魏然便喜歡上了在雨後四處逛逛,也奇怪,這幾天身體似乎又好些,或許前些時候沈悅塵給她的藥是真有點用。
魏然看到一地的落花,忍不住嘆了兩聲,飛絮跟在後面搖頭說道:“皇后娘娘,回宮去吧,天太涼了,您身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別又着涼了。”
“哪有那麼嬌氣,聽你這一說,倒好像我是個病秧子似的,我好好的沒事。”魏然蹲下來,撿起地上一片菊花瓣,心說連菊花都謝了,冬天看來真是快來了。
飛絮看了看四周,景物蒼涼,生怕魏然觸景傷情,於是便勸着,如欲知後事如何,手機用戶登陸ap..cn,魏然回恆恩殿去,魏然擰不過飛絮,便只好跟着一起回恆恩殿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好了……”從宮裡走出來一名宮人,一下就拜倒在魏然跟前,渾身瑟瑟發抖。
魏然心下一驚,問道:“出什麼事了?”
“皇后娘娘上次命奴婢們去給兩宮主子送了些酒,今天,洛嬪在亭子裡坐着,正好遇上皇上,便邀皇上喝酒,泥封是當着皇上的面開的,皇上喝了……便…便…便昏迷不醒了。”
魏然皺眉,宮裡的女人,個個聰明得很,要做也不會做得這麼明顯,看來是出什麼事了:“飛絮,我們去紫宸殿。”
魏然到了紫宸殿卻被門外的侍衛和宗正們攔了下來,不讓她進去,理由就是這酒的問題沒解決之前,她就是有弒君的嫌疑,洛嬪已經被幽禁在自己的宮殿裡。而她,既因爲是皇后,也因爲是顧奚山的女兒,宗正們纔沒敢去動。
魏然這個惱火,叫了飛絮:“去恆恩殿把天下兵馬符拿來,還有皇后金印。”
宗正們一聽天下兵馬符。紛紛炸了窩似的,大宗正上前兩步問道:“皇后娘娘,天下兵馬符竟然在您手裡在嗎?”
“一直就在我手裡。”
魏然地話才落下。江得安從殿內走了出來。衝着魏然拜下來:“皇后娘娘。皇上請您進殿去。”
“江公公。皇上醒了嗎?”魏然這麼一問。宗正們也豎起耳朵來聽。
“回皇后娘娘。已經醒了。聽着您地聲兒。便要奴才來傳您進殿去。”江得安讓開路。兩側地門應聲而開。魏然看了眼身後地宗正們。才邁步走進紫宸殿。
杜三果然已經醒了。半靠在牀榻上。正瞧着魏然。魏然便走過去坐在榻邊地小圓凳上。看着杜三精神似乎不錯。也就稍安心些:“青夜。你還好嗎。已經沒事了吧。”
“那壇酒。沒有問題。”
杜三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魏然有些摸不着邊,於是問道:“既然酒沒有問題。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三長長嘆一聲說道:“雨弦,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作不知道?”
魏然聽了杜三的話,心不知爲何,忽然就亂成了麻,似乎話裡有話:“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聽你說得這麼糊塗?”
“酒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給地藥……”
魏然傻傻地盯着杜三,雙眼圓睜,嚅嚅道:“難道你現在還在懷疑,我給你的吃的藥是有問題的?”
“不,你爲什麼要和我一起吃,爲什麼我吃過以後,感覺身體舒服些。這麼久不服用後,運功走一遍卻發現,胸口一一股寒氣擁塞在那兒?雨弦,你究竟知道些什麼,是我不知道地,我想,我必需要知道事實的真相。”杜三說話依舊是有氣無力地,卻用灼灼的眼神看着魏然。
魏然低下頭,不敢看杜三的眼神,她怕自己一衝出口,就把什麼都給說明白了:“沒有啊,就是些平補的丹藥,都說是我爹給地。”
“雨弦,爲什麼我總覺得走你心裡,你的心究竟在哪裡,爲什麼總讓人感覺抓不住。你有事從來不願意跟我說,你心裡的痛苦歡樂,有幾分是真正在表達得真切的。爲什麼,你在身邊我卻覺得遠?”杜三喃喃地道,話語間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失落。
魏然被杜三地話說得一陣心疼,痛苦歡樂有幾分真切,她自己也不清楚。魏然仰頭把淚壓回去,然後平視着杜三道:“青夜,你只要知道我不會害你便行了。”
魏然的苦楚,杜三自然也看得到,看得到卻不明白原因纔是杜三心裡地結症所在:“既然你不願意說,就不說罷,以後我也不聽了。”
杜三莫名的心灰意冷了,總覺得自己付出得多,卻不能得到迴應,總覺得魏然在他面前,永遠不能表達出真實地一面。
往日的種種溫馨幸福,如今想來,都似乎不那麼真實,就算是至歡欣地時候,這女子也永遠淡眸舒眼,眼底不見半點波瀾,原來他所在乎的那個女子,一直都那麼平靜而疏淡。
魏然能感覺得到杜三地失望,心想,你既然疑問重重,那麼就把事情說開吧。
“你中毒了,刺幽,我也一樣,我給你吃的是解藥,但很抱歉,你自己把最後幾顆倒掉了……杜青夜,那是緣於你的不信任,所以的現在纔會胸口寒氣擁塞,而我則會命不久矣。”
魏然想象着自己這樣說完以後,杜三的表情,還是不忍心,杜三中毒不深,顧奚山和唐門的人必定會有辦法。而她,卻註定是回天乏術了。
“青夜,總有一天,我不說你也會知道的,但是現在不要問,時機還不到。”
杜三轉過臉來看着魏然,長長一聲嘆息過後,淡冷地說道:“不用了,既然不想說,以後也不必說了,何必待什麼時機。”
魏然驚訝地看着杜三:“你是真的這麼想嗎?青夜,你是真的以後也不想知道了嗎?”
“似乎一直都是我在等你,在找你,雨弦,我也累了。天天猜你的心思,真的很累。”杜三長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魏然一時無語,他累。她還累呢,魏然腦子裡這點牛脾氣也頂了上來,眼一橫手一推凳子,人就站了起來。俯看着杜三道:“在這深宮裡,我只有你,如果你累了,我也一樣。”
魏然說完轉身走,杜三伸出手本想拉住。卻在要碰魏然的時候縮回了手。
兩人同時一聲嘆息,就這樣在月色裡越走越遠了。
魏然和杜三鬧了矛盾,任是誰也看得出來。首先看出來的就是飛絮,梳着頭就發現。魏然的眼睛壓根沒有看鏡子,平時魏然總是這提點意見。那提點意見,卻總是笑着由飛絮梳成什麼樣就什麼樣。
今天梳頭。卻是半句話沒有,還呆呆愣愣的。在一旁的杜也發現了。他這娘,平時嘰嘰喳喳個不停。今天太安靜了。
“娘,你跟爹鬧彆扭了噢……”
魏然呆呆地應了聲,然後就沒了聲兒。飛絮和杜相視一眼,點點頭,看來那兩個經常膩味得要死地一雙夫妻,也鬧了回矛盾。
“娘,爹生病了耶。”雖然杜覺得,魏然和杜三鬧彆扭挺有趣,但他還不至於這麼沒心沒肺的就看戲了。
飛絮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唉,聽說皇上昨夜一夜沒閤眼,大清早又拖着病了的龍體上朝去了,真不知道撐不撐得住。”
魏然本來迷茫的眼睛,這下重新有了焦距,看着鏡子裡壞笑地一大一小兩個人,似嗔還笑地道:“你們倆就不是什麼好人,現在已經下朝了吧,飛絮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愛人之間總要有一個人這樣做,既然杜三那傢伙要死不活的,那她也不介意主動一回。
飛絮笑眯眯地看着杜:“皇子殿下,您去書房上學吧,奴婢陪同皇后娘娘去紫宸殿了。”
杜撇撇嘴,沒熱鬧看,很失望……
魏然帶着飛絮一路走到紫宸殿,殿門大開着,門口沒有侍衛,江得安也不在,魏然愣了愣擡腳就進了紫宸殿的大殿。
大殿裡空空冷冷的,一個人都沒有,飛絮魏然後面說:“皇后娘娘,看來皇上在後殿休息着了。”
魏然點頭,轉了幾個彎走到後殿地迴廊,後殿寢殿的門半開半掩着,魏然以爲杜三睡着了,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門開處,杜三似乎正在喝着湯藥,眼擡也不擡,看着奏章。魏然剛想擡腿進去,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皇上,您若累了,還是歇息着吧。”
接着魏然眼前就閃過一片煙紫雲紅的粉色,是洛翩翩……
杜三把湯藥的碗擱下,看了眼洛翩翩,繼續低頭看奏章:“洛嬪回宮殿去吧。”
洛翩翩微微伏身,嬌媚地說道:“那皇上,今夜臣妾可還要過來……”
過來……魏然忽然覺得一陣雷擊,難道昨晚上杜三和洛翩翩……魏然忽然擰着衣襟,胸口一陣陣疼痛,淚不知覺間就沾涼了揪着衣襟地手。
原來,於帝王而言,女人真的是轉眼就可以忘,轉眼就可以放的,昨夜才說過倦累,轉過身便找了個不會讓他倦累的溫柔人
飛絮知道這時候不適合出聲,於是上前扶了一把,魏然卻推開了她地手,哭着的眼睛一點點閉上,又一點點睜開,再看向院子時,就再也聽不見其它,看不見其它了。
只有門裡地杜三淡淡淺笑,和洛翩翩的柔聲軟語:“今夜朕再讓江得安來傳,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保重,臣妾告退了。”
魏然趁着洛翩翩還沒有出來,帶着飛絮趕緊離開,一路狼狽地奔跑,直到快到恆恩殿了才停下來。
魏然趴在欄柱上,眼裡再沒有半滴淚,有的只是無盡地失望,或許成是絕望也不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