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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正文————
“學徒不能‘四處亂跑’,那出師之後呢?”
“‘見識廣博’也是魔法師必須具備的條件之一,大多數魔法師都會選擇遊歷的方式磨練自己的技藝。特別是從‘彩色魔法師’升級爲‘繡金魔法師’的時候,工會考覈規則有強制規定,必須完成兩年以上的遊歷才行。”
好多專有名詞。
我抓抓腦袋向霍姆求助,他知道我是個超級沒常識的小白,趕緊幫我解釋:“擁有‘赤、黃、青、藍’四色綬帶的魔法師一般通稱爲‘彩色魔法師’,他們是工會的普通成員;‘繡金魔法師’則指得是擁有‘繡金黃帶、繡金青帶、繡金藍帶’的魔法師,達到這個級別纔有資格成爲工會幹部,掌握工會事務。彩色綬帶和繡金赤帶五個等級只需要通過相應的考試就能獲得,也就是說魔法技能夠好就行了。但要繼續升級到繡金黃帶則需要積攢足夠的‘人望’,由相應機構選舉獲得。所以要想達到繡金級別,除了魔法水平高超之外,品德、實務能力、業績都需要達到很高標準才行。‘繡金赤帶’是考試所能獲得的最高等級,也是由普通工會成員轉爲工會幹部的一個過渡,因此沒有歸入到這兩個集團之內。”
也就是說,越往高處走,確定級的別主觀因素就越大咯。所謂“人望”,實在是個構成成分極其複雜的東西啊。
我忍不住搖搖頭,他們兩人當然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有點莫名其妙。
我擺擺手道:“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說,魔法師也有屬地限制嗎?比如說我是在薩南省取得魔法師資格,想到都城工會去撈個小頭目噹噹,行不行?”
**男聽了呵呵一笑:“雖然沒有強制規定,但是魔法師一般都會在原籍地參加選舉,畢竟那裡是讓他們的根本。而且評選人和候選人之間比較熟悉,對選舉結果也有利。畢竟比起突然而來的外地人,知根知底的本地人更容易獲得評選人的信賴。不過……蘇小姐如果有興趣到都城去,我到可以引薦引薦。”
霍姆很不屑的發出“切”的一聲:“你若有這本事,怎麼不先給自己弄條綬帶使使?”
我用手肘頂了霍姆一下,趕緊打圓場:“不用!不用!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這裡呆得好好的,跑那麼遠幹嘛。”
“呵呵,首都可比這種鄉下地方繁華多了,好玩的地方也多。不然,考完試之後我帶你……”
“你到底有外沒完!”
“戴格特先生,我又沒什麼惡意,你何必……”
“行了!行了!你倆別廢話!我還沒問完呢!”霍姆這傢伙真是!我那樣給他使眼色他都沒看出來!呆小子,就是呆小子!
**男聳聳肩,做出一個“我是無所謂啦”的表情,把霍姆氣得火氣更旺。
我懶得裡這頭驢子了,轉頭問**男:“如果評選人對候選人的‘熟悉度’也能成爲競選的重要指標的話,那些評選人的弟子、同門之類沾親帶故的,豈不是很佔便宜嗎?”我的意思是,這種主觀因素過高的制度很容易演變成“舉親不舉賢”。
**男愣了一下,隨即道:“晉級選舉的評選人都是當地德高望重的大魔法師,公正性向來是可靠的。只不過這幾年確實傳過一些醜聞,但是……唉!有‘長老會’的惡例在先,各地分會難免上行下效!”
我發現**男對“長老會”有着超過一般水平的厭惡。他似乎認爲,白魔法塔的沒落,魔法師工會的分裂,甚至工會成員道德敗壞,以及工會其他的負面事件,全都是長老會任意妄爲的結果,或者應該由他們付主要責任。
但是,我作爲一個歷史系出身的人,卻知道任何一個事物的演變,其原因都不會是單一的。
套用一句經常用來形容中國歷史演進的話“分久必和,和久必分”,魔法師工會存續至今實在太龐大了,龐大到足以威懾目前存在的所有國家暴力機關。
這樣一個組織即使抵禦住外來的破壞,內部也已經變質了。
白魔法塔影響力的衰落,固然有長老會的責任,但地方分會的逐步強大才是更重要的關節。
以“法迪斯一世”個人威望爲基礎建立的魔法師工會,在他逝去之後,依靠他建立的一整套完整、嚴密的組織架構得以存續並發展。
但是這套用以鞏固工會團結的組織規則,卻嚴重的影響了人才的流動。
使得一個人自入門之後的整個魔法師生涯,都要受到所屬省分會的掌控。即使受到不公平待遇,即使因爲莫名其妙的原因懷才不遇,即使遇到更加惡劣的事情,也無法脫離這個分會。因爲法迪斯制定的道德觀,使得其他分會無法接受曾經從其他分會脫離的人,離開所屬分會就意味着魔法師生涯的終結。
更糟糕的是,長老會的出現,使得地方分會出身的魔法師失去了最後一個跳脫省分會的契機——“晉級繡金藍帶,前往白魔法塔”——省分會成了他們人生的全部。
法迪斯一世爲了魔法師工會的穩固,而一手建立的道德觀和組織制度,已經成爲限制魔法師人生的桎梏。
於是,這些僵硬的規則所能造就的不再是團結,而是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