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草屋便感覺眼前一震,一副奇異的景象出現在了眼前。
自己身處在一個很小的村落之中,村落裡有玩耍的孩子,有閒聊的老人,還有幾個聊着話朝着河邊走去的婦人,他們身穿奇怪的衣服,不是那種我周圍的那羣人穿着的粗布古代衣服,而是那種僅僅能遮得住身體的布片而已,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幾分化不開的笑容,只瞬間眼前情景大便,一羣騎着馬匹身穿鎧甲的士兵衝進了村子中,手拿刀劍不斷砍殺,遍地屍體,孩子們叫喊着爹孃,老人們也蹣跚的躲避着士兵的追趕,不過全都沒逃脫這悲慘的命運,眨眼間整個村子便已無活口了,眼前景象突然再變,一個步履蹣跚哇哇學步的嬰孩在路上跌跌撞撞的走着,眼見着嬰孩長大,從一個少年長成了一個青年,眉宇間漸漸有了幾分恨怒,青年一轉身,幾分兇狠在臉上顯露無疑,不知何時他的手中也多了一把鋼刀,他騎馬衝刺,燒殺掠奪,片刻之後就已經成了一個古稀的老人,老人手拄柺杖走到一片墳塋前,漸漸的化進了泥土之中……!
眼前景象又是一震,我猛然醒悟,卻發現自己身在草屋之中,而那個老和尚又盤腿坐在了蒲團之上。
老和尚見我醒來,悠悠說道:“施主可有所感悟?”
我看着他,有些不解。
“凡人一生,或遭人殺戮,或殺戮他人,彈指間就是一世,入土後卻無人識得,難道施主就沒有所醒悟?”老和尚娓娓說道。
我茫然搖頭。
老和尚呵呵笑道:“施主,剛纔不過是老衲施了個幻象而已,那幻想中的人正是老衲的前世!”
“什麼?那人是大師的前世?”我頓感詫異。
“不錯!前世種因今世得果,這一切怕是佛祖早已安排,所以老衲才得以在這月敬寺中坐禪修行!”老和尚說的頗有佛理,只不過我卻是懵懂。
“可是大師,這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歪着頭看他。
老和尚看了我一眼,雙手合十說道:“施主,你的內人可是被人擄走了?”
我心下一驚,張口問道:“大師,你怎麼知道!”
“呵呵呵呵……,老衲不但知道施主的內人被人擄走,還知道你身邊有人身中毒掌,命在旦夕!”
“大叔……”
老和尚擡起手止住了我的話,“施主,你可信天命?”
“這個……!”我不知道該說‘信’還是說‘不信’。
老和尚站起身道:“世間萬物皆有緣法,你信亦可,不信亦可,信與不信,緣法皆在那裡!”
聽着他的話我突然想起了倉央嘉措的詩,隨口便輕吟道:“你見,或者不見,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
老和尚一聽,頓時喜色爬上眉梢,“施主果然聰慧,佛緣未了啊!”
“呃……,大師,這詩不是我寫的,只不過是我聽來的!”我有些鬱悶的說道。
老和尚不管不顧,上前便牽住了我的手:“施主,老衲不妨告誡與你,此番前去京城兇險異常,不如隨老衲在這寺廟中修行,總好過千萬煩愁溢上心頭啊!”
“大師大師大師……!”我一聽就着急了,隨口連喊出幾個‘大師’。
老和尚擡起頭看我。
“在下有妻子有父母有朋友,而且還打算進京趕考報效國家,若是就此入我佛門,豈不是揹負了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罵名!”我順口胡謅。
老和尚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麼說,不過我說的也有道理,所以老和尚瞬間便陷入了沉思。
我繼續趁熱打鐵,“況且我佛想來慈悲爲懷,不會強人所難,若是大師硬要收我爲徒,只怕連佛祖都會怪罪!”
“罪過罪過,阿彌陀佛!”聽我這麼一說,老和尚瞬間便雙手合十誦起了佛號,虔誠的模樣讓人欽佩。
“大師不必自責,若是他日在下有了向佛之心,自然會來拜大師爲師的!”我趕緊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若是他日施主真的有了向佛之心,處處都是我佛,又何必非要在這月敬寺呢!”老和尚看着我悠悠說道。
嘿,他倒是看得開,本來我是打算安慰安慰他的,倒成了他替我着想了。
老和尚望了一眼草屋外的天,“天色不早了,老衲還是送施主下山吧!”說着便引着我出了草屋。
跟着老和尚回到了月敬寺中,之前引着我進到這寺中的小和尚早已等候在禪房外了,老和尚一走到禪房便對着那小和尚說道:“一則,送施主出寺!”
“是,師傅!”小和尚施禮應道,轉身對着我合十說道:“施主,請跟我來!”
說實話這老和尚其實挺平易近人的,現在讓我走我倒是有幾分捨不得了,我轉頭看着老和尚,施禮說道:“此番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還沒請教如何稱呼大師呢!”
老和尚雙手合十,施禮說道:“老衲法號樂一!”
“原來是樂一大師,在下會謹記大師教誨的!”說完我轉身便要跟着小和尚出門。
樂一大師輕聲說道:“施主,你要等的人此時早已回來了,正在等着你呢,還是快些回去吧!”
“啊?”我一愣,轉頭去看樂一大師。
樂一大師沒再多說,轉身便進了禪房。
我心裡納悶,轉身跟着小和尚朝着月敬寺大門走去。
小和尚將我送到門外,合十施禮道:“施主,小僧就送你到這裡吧!”
“多謝小師傅!”我還禮。
小和尚應道,轉身要回去。
我見狀忙喊住他:“小師傅……!”
“施主還有何事?”小和尚停住腳步,轉身看着我輕聲問道。
“小師傅能不能告訴我,這樂一大師是什麼來歷?”我小聲問道。
小和尚合十說道:“小僧自幼便在這寺中長大,是師傅收養了我,至於師傅的來歷,小僧也僅知道他的法號喚作‘樂一’而已,其他的別無所知,恕難奉告!”
“沒事沒事,小師傅,那在下就下山去了!”我笑着回道。
“恕不遠送!”小和尚說完便轉身回了寺院。
出了月敬寺,我便順着來時的路一路走過去,在這月敬寺裡也算呆了一個下午,現在不知不覺都已經日偏西山了,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小半個時辰之後我終於趕到了醉仙樓。
還沒等邁步走進去我就覺得有些異樣了,樂一大師說我等的人已經在這客棧裡了,可是我怎麼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我也沒去多想,擡腳便走了進去。
一走進醉仙樓的便愣住了,只見眼前站着兩人,手執利劍對着對方,一方我認識,是帶這人皮面具的紅狐狸,另一方我也認識——是莫陸。
我嘞個去,這什麼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