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廂房迎面便吹來一陣冷風,我雙手向後一抖便將衛衣後面的帽子戴在了頭頂,小白趁機一轉身就鑽進了我的帽子裡,接着在我脖子旁邊伸出了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整個身子倒是都隱藏在我的衛衣裡。
我嘿嘿一笑,轉身便一路尋了過去。
一般的大戶人家,廚房都是在飯廳的後面,因爲從廚房出來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飯菜端上桌,否則的話飯菜一涼口味就不好了,況且大戶人家也個個都是吃貨出身,什麼都不講究單單對這吃的和穿的講究。
我摸着黑一路探過去,每過一處門前躲在我衛衣裡面的小白都會抽抽鼻子嗅着什麼,或發出不屑的響鼻聲,或發出一聲輕叫,又或者連動也懶得動,就這麼躲在衛衣裡四處打量。
當我走過了幾扇門前的時候,小白終於歪了歪自己的小腦袋,兩隻小前爪扒了扒我的耳朵。
我歪着頭輕聲問了句:“這是廚房?”小白輕輕的在我耳邊‘吱’的叫了一聲,算是迴應。
老吃貨配上一個小吃貨,小吃貨又帶着一個小小吃貨,我師傅洪七見了肯定喜歡。我淡淡一笑,接着便擡手推開了房門。
門一推開,頓時一股蔥花味撲鼻而來,雖然眼前依然漆黑一片,不過我也敢肯定了眼前這就是廚房無疑了。
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廚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探過去,最後走到了食櫃旁邊。
輕輕的將食櫃打開,一股說不出的淡淡菜香溢了出來。小白從衛衣中鑽出來,輕輕一躍便跳進了食櫃裡。
“嘿,你個小吃貨!”我笑着低聲的罵了一句,接着便伸手探進了食櫃。
映着窗外那絲絲柔弱的月光,食櫃裡的東西倒是也能看清大半,除了饅頭包子這些主食之外,幾個菜盤中居然還有些許的剩菜,最下面一個不大的盤子里居然還擺着半隻雞,一不做二不休,我伸手就將那盤子給端了出來,接着隨手又拿過七八隻饅頭塞進懷裡,又拿了些方便拿走的剩菜,收拾好便打算轉身離開。
“小白……!”我低聲一喊,那小東西躥也似的一躍便躲進了我的衛衣裡。
輕手輕腳的走出廚房,接着按照原路返回,不多時我便回到了廂房中,推開門一走進去我就忍不住的輕喊小豆子:“妹子,等急了吧,來,快吃!”說着我將那盤半隻雞和剩菜放在了木桌上,接着又將懷裡的饅頭拿了出來。
原本面色略顯擔憂的小豆子一見我回來,忙迎上前來,見我將飯菜擺上了桌子,頓時便有幾分羞澀泛在了臉頰上,“畢大哥……!”
“好了啥也別說了,快吃吧!”我笑嘻嘻的看着她。
小豆子不再說話,坐在桌旁抓起饅頭就吃起來,本來躲在我衛衣裡的小白此時也跳了出來蹲坐在桌子上,兩隻小爪捧起一絲雞肉就塞進了嘴裡。
嘿,你說這小吃貨咋就吃不飽呢?剛纔不還在廚房的食櫃裡大吃了一頓嗎?!
看着這一人一獸開心的吃着東西,我解開衛衣伸了個懶腰,又從牀上默默的將那被子抱了下來,接着趁着他們吃東西沒注意的工夫,我已經躲在一個角落裡和衣躺在了地上,慢悠悠的閉上了雙眼——誰說認了妹妹就可以跟她一起躺在牀上睡覺了?我可是個君子!
朦朧之中我似乎聽到了碗碟碰撞的聲響,接着就感覺身上突然一沉,像是又被人蓋上了什麼一般,我也懶得睜開眼睛看了,就這麼模模糊糊的睡着了!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窗外大亮,我一翻身就發現身上蓋了兩牀被子,再一看卻發現躺在牀上的小豆子身上卻只蓋了一層薄薄的被子,嘿,這小丫頭!
我輕手輕腳的爬起身,拿起一牀被子便走到牀邊蓋在了她的身上,小豆子只是微微的動了動,繼續睡覺,倒是躺在一旁蓋住了身體只露出了小腦袋的小白,輕輕的翻了個白眼,見是我便也沒出聲,小眼珠一閉又睡了過去。
我嘿嘿一笑,轉過身去收拾桌子了。
木桌上的盤子已經空了,連我昨夜帶回來的饅頭也已經被全部消滅乾淨了,看那桌子上光滑無物,這小丫頭昨晚臨睡的時候一定是收拾過了,我穿好衣服背上畢燃劍,輕輕地拿起盤子,邁步便推開門走出了廂房。
返身輕輕的掩上門,接着便循着昨夜的路朝着那廚房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哈……,畢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一聽就知道是何潤,我轉過身笑着回道:“挺好的!”
“畢公子這是……?”何潤見我手中拿着空盤子,不解餓的問道。
“呃……,那啥,昨天晚上睡着睡着我就覺得有些餓了,所以爬起來就找到廚房弄了些吃的,沒跟府上的人說,不好意思啊!”我順口胡謅道。
“哪裡哪裡,是府上的人怠慢了畢公子纔是!”何潤輕輕一笑,接着輕喊:“來人!”下人應聲而至,“去把這些盤子還給廚房!”
“是,少爺!”那下人低聲應道,接過我手中的盤子便轉身朝着廚房走去。
那下人一走何潤便滿臉笑意的看着我,“昨夜與畢公子喝得盡興,現在這頭好疼呢!”
我擡手撫着自己的太陽穴,“哈哈哈哈……,我的頭也暈呢!”
“走走走,跟我去吃早飯!”何潤說完,拉着我就走。
我突然想起了還在睡覺的小豆子,“何兄,在下有一事告知!”
“何事?但說無妨!”
“何兄可曾記得昨晚遇到我時,我身邊見的那個小兄弟?”小豆子身穿一身男裝,而且她本來的打扮就是個男孩子,要是說她是個女孩反倒沒人會相信。
何潤略一思索,點頭應道:“記得!”
“我這小兄弟正在昨夜我睡的廂房中睡覺,還望何兄的下人不要吵醒他!”
“這個好說!”何潤說着又是一揮手,“來人!”又是一個下人應聲而至,“畢公子昨夜睡的廂房先不要去打掃,房內還有人在安睡,等他醒了引着他來找我們就行!”
“好的少爺!”那下人迴應一聲,接着轉身走了。
少爺就是少爺,連小豆子昨夜是怎麼進來的,我昨夜又是怎麼找到廚房的都不會去細問,反正這些瑣事也輪不着自己來操心,自己只要知道怎麼花錢就行了!
下人一走何潤便笑呵呵的引着我走向了飯廳,一走進飯廳我便聞到一股米粥的清香,早餐吃米粥最好,營養而且還不傷胃。
不過當我走進飯廳的時候,卻看見在一張木桌旁坐着一個老頭和一個老太太,看年紀也不過五十多歲,老頭的臉上有幾分不怒自威的嚴肅,老太太倒是一副慈眉善目,兩個人都是一身華貴的錦緞衣衫,正手端瓷碗喝着米粥。兩個人的身邊還坐着一個身穿淡紫色薄紗衣衫的少女,那少女看上去不過十四五歲,一臉小巧的五官,雙眼嬌笑絕對是個美人胚子,一見我跟着何潤走進飯廳,手端瓷碗朝着我們做了個鬼臉!
“爹,娘!”何潤邊走到桌旁邊輕聲喊道。
那老頭聽着何潤的問候,也不擡頭自顧自的繼續喝粥,老太太倒是微微的擡起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何潤隨即介紹:“這位是昨夜我在燈會上遇到的畢公子,從赤州城來的,去京城趕考路過我們這裡!”說完轉眼看着我,“畢公子,這兩位是在下的嚴父慈母,這位是在下的小妹!”
“在下畢冉,見過何老爺何老夫人,見過何姑娘!”我忙行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