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靜下心的時候,就會不受身旁東西的干擾,從而讓直覺變的更爲敏銳。
我之前懷疑有人跑到我背後痛下殺手。可是現在,當我靜下心,腦子裡不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卻沒有感到一絲的危險。
現在問題來了,我是相信直覺,還是相信,大腦之前的判斷呢?
因爲,如果相信直覺,我就不能揮手,而假如我不揮刀,就極有可能失去一個極佳的反擊機會。
我選擇了放空心思,相信直覺。
然後我轉過身。
我看到了後邊的人,接下來,我笑了。
他是誰?他就是香港的陳大仙兒!
見到陳大仙兒,我長舒了口氣:“你躲到哪裡去了?”
陳大仙穿了件戶外的衝鋒衣,朝我笑了笑,然後,他身子一軟,就要跌倒。
我衝上去,一把給他扶起。
“離開這個地方,這裡是苯教用來體會風之力量的修行場所,雖然它已經毀了,但威力還在。還有!剛纔,引你過來的人,不是我。”
講完話,陳大仙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我感覺不對,急忙伸手擱大仙兒後背一摸。
觸手的地方,全是濃稠的鮮血。
他負傷了!
陳大仙兒,當時不在那個什麼死亡之井的方位。由此我不難推測,這段日子以來,一直是陳大仙,在守護着那個死亡之井。否則腦殘的阿三,指不定會想出什麼招兒來對付呢。沒準,他們都有可能搬來地雷,疊成一塊,然後用暴力手段將這個什麼井給炸了。
炸了的結果是什麼?
極可能,這個死亡之井,連同我二叔還有幾個顧先生一起,隨釋放的力場能量,一起gameover。
可是現在,我該朝哪個方向走呢?
疑惑間,陳大仙兒忽然又睜眼了。
他擡了一隻手,努力朝前方,夠了夠,然後說:“一直走,穿過這裡。”
一直走,正是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
這……
我的邏輯判斷再次告訴我不能走,可是我的直覺,卻提醒我,相信大仙兒。
二話不說,我抱起大仙兒,儘量在不碰到他傷口的前提下,一步步往前挪。
走了二十分鐘。
耳朵裡的嗡嗡音,已經盡數消除。
這兒是個不大的空間,並且很潮溼,石壁上伸手一抹,全是水珠。
我將大仙兒小心放在地面。
轉身,拿過了揹包。
爲防止意外,一些常用的草藥,我都裝在食品級保鮮袋中,然後裹了一層的套子用來防水,當然套水要進行脫油處理,不然那股味兒,呵呵。
拿到了金創藥,我小心給大仙兒翻過去。
後背,有一道口子,很深,都見到肋骨了。
沒有酒精,只能拿藥粉消毒了。簡單做了個外科處理,我把針線找出來,然後,將手電置在一塊石頭上,就着亮光,給大仙兒做了一個縫合手術。
手術搞定,我又將傷口上,撒了一層的金創藥,完事兒,紗布做包紮。
搞定,手電筒的光亮,也漸漸熄滅了。
我扳過大仙兒。
“陳叔,你怎麼樣了?你……”
少許。
“小季,我沒事,剛纔好險。那道影子,是你的幻覺。你知道嗎?李秋棠用了道術,讓你產生了幻覺,之後把你引到那個到處都是嗡嗡音的地方。他要下手殺你。我跟上來,同他交了一下手,他肩膀受傷,而我後背,中了他一刀。”
我渾身打了個哆嗦。
這東西,太可怕了。
對方施展道術,可在你不察覺前提下,利用主觀意識,完全主導你的眼耳鼻舌身意。
你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鼻子聞到的,等等的一切都爲假,都爲虛。
到頭來,它們只會欺騙你,然後,讓你鑽進圈套,中了埋伏。
如果不是有陳大仙兒。
我現在,已經死了。
而更爲可怕的是,剛纔發生了那麼多的事,陳大仙跟人在我身後,交了一次的手,我都沒有發現。
這……
糗大發了。
我伸手把了下陳大仙的脈。
一切還好,只是有點虛。
這時,陳大仙說:“小季,你先不用管我,你快點,找到當年那五個人的骸骨,那個東西非常關鍵,上面可能附有,那五人的生魂。並且,他們的生魂沒有消失。這個東西,千萬不能讓這三人拿到手。還有,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耳朵,要相信,你的直覺。”
我明白了!
這將是我有史以來,經歷的最爲艱難的一場戰鬥了。
眼耳鼻舌身意!
人腦子產生的一切東西,都有可能是假的,是敵人放了的干擾和迷惑。
我必須讓自個兒,時時,處在不動的境界中,只有這樣兒。
我纔不會死!
是的,僅僅是不會死!
想要贏,更難!
我問陳大仙兒:“你在這兒,能行嗎?”
大仙兒:“放心,我一個人,很安全。”
我雖看不清陳大仙兒的臉,但我知道,他這話說的很無奈。
是了,他一個人,真的很安全。
而我在他身邊,反倒是個累贅。
我太大意了。
我追問自個兒頭腦,我發現自個兒,還是犯了一個老毛病,即完全唯物主義那一套的老思想,老把戲,否定,精神力量的老念頭在作怪。
坦白講,我不太相信什麼不動。不太相信,方纔眼中看到的一切,包括那個什麼死亡之井。我認爲,它好像是一個,比較虛幻的魔術把戲。
但是現在,我手裡,流的是陳叔的鮮血,腥腥的,粘粘的鮮血!
他爲了救我,中了李秋棠一刀。
季柏達,你醒醒吧!收起你的唯物主義,科學理論那一套東西吧!在這裡,公式救不了你!同樣,也收起你知道的玄學理論吧,它們同樣也救不了你。
唯一可靠的,就是一絲虛無飄渺的直覺!
我定了定神兒。
叮囑陳叔獨自小心。
然後,我拿起了藏刀,抽刀出鞘,我伸手輕撫冰冷刀鋒。
下一秒,我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走了半個小時,其間穿插無數的小衚衕,迂迴的通道。
然後,我在拐過一個彎兒後。
眼前突然出現了小女巫的身影。
“小季……”
我淡然。
揮手。
斬!
但我斬的不是前方,而是身後。
我沒拿手電,我沒拿任何的燈光,在黑暗中,我怎麼能看到小女巫呢?
這是個虛像!
所以,我斬。
回身一刀。
叮的一記脆響,我趁機挺身往前一刺。
黑暗中,有人“咦……”
接下來,聲息全無。
眼中所見,不爲實。耳中所聽,亦是虛。
這,纔是真正考驗一個人修爲的時候。
我斬空。
又繼續往前走。
剛拐過一個彎兒,面前忽然閃了一抹光亮。
好像是一堵牆的後面,有人打了手電,正慢慢前行。
我提刀,慢慢躲在一旁。
稍許,來人拐進來。
我看清楚了,對方正是一臉冷意的山田。
但我沒動,因爲,我感覺眼前的景象好像不太清楚,我使勁,又眨了眨眼。這次,我讓直覺來感知。
沒有任何的危險,有的,只是驚訝。
我擡頭。
然後看到真真和媛媛,正拿着手電筒,目瞪口呆地盯着我。
“姐!你看,牛魔王!”
媛媛一指我。
真真毫不猶豫地擡槍,就要對準我發射。
我大吼:“看清了!你個苗妹子,你才牛魔王呢!”
這一嗓子,給倆妹子吼醒了,兩人迷糊地睜開眼,一臉愕然地說:“這……這究竟是怎麼了?”
我嘆了口氣,走過去,把遇到的事兒,跟倆妹子講了一遍。
妹子們聽了,禁不住一陣的哆嗦。
“這個,怎麼可以這個樣子,他是什麼時候下的手?還有,這可惡的傢伙,究竟在哪兒?”
我淡然說:“正統的道術,在施展之前,要先擺案,祭告天地,然後,又要畫符,總之,要走一系列的程序,這樣法術,才具備,那麼一丁半點的力量。可是他們,顯然不是這麼幹的,他們是隨心所發。”
“隨心所發,看似厲害,可實則對自身的損耗極大。發出來,短時間內,三五天,不要想着碰什麼道術了。所以,我猜,這幾個人一定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了。”
兩妹子呆了呆。
正要說話。
我耳中卻聽到另外一個聲音,從妹子們來的地方傳過來。
“我的大侄啊,你終於長大了!你說非常對,他們,就是躲起來了。”
我聽到這句話,抽刀往前一閃。
刀光掠過,一個人手裡拿了把彎彎的尼泊爾大彎刀,正好架在了我的刀上。
我擡頭。那人正是二叔。
我笑了下:“妖孽,還不快現原形。”
二叔嘆了句:“行了,小季!原形,就在這裡,已經現了。”
我收起刀。
然後我把陳叔的情況講了一遍。
二叔:“這個教訓,你要好好記住了。你所看到的,很多都是假的,虛的。至少在這裡,是這樣。另外……”
沒等另外兩個字落地。
我又聽到了一個動靜。
“季大先生,季小先生,你們大概不會想到吧,我們已經找到了骸骨。”
聲音響過。
不遠處,浮了一團的火光。
然後,三個人,一臉微笑地並排走了過來。
其中一人,手捂肩,上有血,不停地涌出,另外兩人,一臉的玩味。
二叔笑了下說:“你們,終於還是一起現身了。”
李秋棠手捂肩膀,搖頭笑了笑。
然後,他擡頭看我:“季柏達,有件事,我需要讓你知道。如果,我要殺人,我方纔,早就把你給殺了。”
我一怔。
李秋棠接着說:“不僅是方纔,包括在外面的時候,我倘若真的想殺你。想害你!我早就這麼幹了。但我一直沒幹,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表示不解。
李秋棠跟其餘兩人對了個眼神,接着,他一臉微笑對我說:“大哥,你該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