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黑暗中,就不能相信眼睛了。
要相信直覺。
而捕獲直覺的第一要素,就是要幹掉腦子裡的情緒。
害怕,驚恐,疑慮,等等的一切。
幹掉情緒。
就會收穫勇氣,冷靜和細緻。
我立在原地,沒有去動那把藏刀,空了兩手,靜心,安靜。
凌亂的腳步音出現在大廳了,伴隨的還有幾道明亮的手電光柱。我瞟了一眼,四道光柱……
想來有四個人,跟隨某一不明目標,嗖,遁進了這個地下空間。
我移。
嗖,轉身貓到了一個倒塌的神像後頭。
坐等。
黑暗中的空間中,只能看到手電筒,看不到任何人。
光柱劃破空氣,在四周來回遊蕩。其間,夾帶着一聲聲的咒罵。
發音方式和語言都不是我能聽懂的玩意兒,估計對方是阿三。
光柱在空間內來回晃着,但卻一直徘徊邊緣。給人感覺,好像這處空間的深處,有什麼讓他們爲之忌憚害怕的東西,不敢往裡走。
四個人,停了大概兩分鐘。
又罵了幾句。
然後他們開始撤了。
我不想惹什麼麻煩,阿三也是人,除非逼不得已,殺人總歸是不好的。
不大一會兒,人全都撤了。
我正打算淡然地起身。
突然,我聽到耳旁,傳來一次,啊……
就是那種低沉,電影裡怪物登場時,獨有的從嗓子深處發出來的呼吸,感嘆音。
啊……
啊你妹兒呀。
我扭頭。
迎面一股子,熱烘烘,混合了血腥味以及惡臭的氣味,直竄鼻端。
我想了想,正要拿手電。
不遠處,小女巫卻端來了一盞微弱的油燈兒。
昏黃的光亮在空間內打出一團朦朧的光暈,然後我看到,在距離我身體不到半米遠,也就四十公分的位置,蹲伏着一個,我不太認識的物體。
細眼打量。
好不容易纔看清,這傢伙,居然是個人類。
他是誰?
他的中文名字叫,老鬼子,日本名兒叫,谷村。
谷村先森,您這是鬧哪樣兒啊。
呵呵。
不過,不能說他鬧哪兒了,是而該問,他變成啥樣兒了。
谷村是真的變異了。
現實生活中,人類遇到惡性變異的可能,只有這麼幾個途徑。一是工業化學原料刺激。二就是核輻射污染。
谷村是接受了注射,並且他肚子裡還有一條蟲子。
我們普通人,可能覺得,這個東西,太過虛無飄渺又或嚇人。但我想說的卻是,你隨便上網搜一搜黑暗的醫學發展史,早在五六十年代,西方的這種邪惡醫學實驗,就已經誕生了許多怪異的東西。
比如,把猴子的腦袋摘下來,單獨養着。
二次大戰後的冷戰期間,美帝和蘇修(蘇修,即蘇聯修正主義路線)爲了開發所謂的特異功能人士,而採取的一系列非法實驗。
等等太多了。
這些實驗,有許多都成功了。但最終沒有采用的根本原因,在於不可控性。比如,特異功能。有的人通過服用一定的藥物,接受訓練和刺激。的確具備了一定的力量。但他的這種力量卻是極其不穩定的。
一秒前,他能把東西從一個封閉的空間,用意念挪出來。一秒後,他就沒那個本事了。並且,伴隨的還有劇烈頭痛,幻覺,失眠,等等一系列的併發症。
因此,後期,所有涉及特異功能的實驗,全部叫停。
研究出來了,不能控制,不明理論,又有什麼用呢?
或許,過個幾百年,人類的科技強大到足以用公式來表述精神領域的產物時。這些我們眼中的超能,將不再蒙上神話外衣。到了那時,有人再提這個,就會有網友說,這算什麼,這不是,xxxx這個粒子,那個分子,然後怎麼,怎麼樣兒嗎?
科學跟想像一樣,永無止境。而其最終目標,即是神學。
現在我們看谷村,他就是一個實驗室的失敗產物。
他的烤瓷牙,掉的差不多了,幾乎全光了。
在他嘴角,還殘留了一些的血跡,顯然,他剛剛又偷嘴吃喝了什麼玩意兒。
頭髮,全掉了。
身上汗毛也掉了。
四肢,無法正常的站立,只能是哆嗦着,立在地上。
眼珠子裡,閃爍是一種冰冷麻木的光澤。
他略癡呆地這麼立着。
望着我,止不住地啊啊,呵氣。
小夥伴們都圍上來了,打量怪物態的谷村,一個個咋舌不已。
真真更是乾脆地一摟槍咬牙說:“這麼個東西,真是妖孽,乾脆我一槍把他打死算了。”
小女巫揮了揮手。
“世界上,每個人的存在,都有他的因果。這個,日本老人也是一樣,他身上,同樣有他的因果。”
講了這句話。
真真不再動手。
恰在這時,谷村說話了。
“啊啊啊,唔唔……”
老鬼子啊,他的語言功能,喪失了。他想表達,但是他不會了。這讓他看起來很痛苦,很暴躁,講了幾句,他啊……地叫了一聲。但很快,他又咯咯壞笑了兩下。末了,伸手很是滿意地撫摸自已的臉蛋了,一臉陶醉。
這個情景,我敢說,如果不是人多,我看了,細品味,也會感覺心寒。
但轉念,我又想到一個問題。
老鬼子爲啥會摸到這兒呢?是什麼,讓他產生了這樣的想法兒,然後走到這裡來的呢?
我蛋定了一下。
0.5秒後,結論得出。
永生!
老鬼子不想死。但他這副情況,我估計,他最多再撐個七十二小時,然後他就會跟許多非法實驗的產品下場一樣,自然gameover。
小女巫上前:“我們走吧,不用理會他,一會兒,他知道自已該幹什麼。”
說了話,她手持一盞小燈,轉身,直奔這個廳的中央走去。
我們跟。
谷村,原地呆了下,接着也木然地跟行。
我們來到了那個欄杆外,我低頭,向下打量一眼。
黑呼呼的,什麼都看不見。
我有心想要丟個什麼東西下去,然後我轉身,拿了塊碎石,往裡一扔,接着開始聽。
沒聲音……?
我等。
足足,過去了三分鐘!
結果,還是沒聲音!
這裡面得有深吶。
我驚詫間,扭頭看小女巫,這時她正立在這裡,嘴裡喃喃,唸唸有詞地嘀咕着什麼。
最後,又足足等了五分鐘。
等小女巫唸叨完了。
她轉身,持燈,面無表情地對我說:“這就是,死亡之井。是用來參悟死亡力量的聖地。”
這時真真插嘴說:“是的嘞,死亡之井,這麼深,這麼高,掉下去,什麼樣的活人都得變死人。”
誰知小女巫聽了這話,卻搖了搖頭說:“這裡並不深,大概,只有四米。”
四米!可是我扔出的石頭,爲啥,一點聲響都沒有傳來?
難道?
我忽然有些不敢想像!
我急忙掏出了手電筒,對準下方一照。
我不想搞一些玄幻的東西,是的,玄幻不是很難寫,可以用玄幻的言辭,把一些事物,給解釋一下。
但眼前,我只能說,我看到了玄幻。
二叔,山田,李秋棠,陳知雨。
四人人,正以不同的姿勢,凌空,懸浮在這個井裡。
是的,就是懸浮,好像太空,失重的環境一樣,懸浮。
我又拿手電掃了一下,結果我發現,他們的生理反應,好像都不存在了。
我扭頭看向了小女巫。
女巫大概是看到了我的不解,然後她對我說:“這就是參悟死亡的地方,井裡沒有時間的概念,人進去,除了靈魂是清楚的,其餘一切,都歸於靜寂。苯教的大師們,在很久以前,利用這裡獨特環境,礦石,還有你看到的那些銅柱,引來了雷電,最終創造了這麼一個,用以體悟永恆的東西。然後,人進入到裡面,體悟死亡的感受。”
我聽小女巫這麼一說,表示理解了。
宗教誕生狂熱,同時也催成了一個個讓現代人歎爲觀止的奇蹟。
比如埃及的金字塔。
真正讓科學家們困惑的不是它是怎麼建成的。建成金字塔在擁有大量奴隸的前提下,並不是一件難事。
真正讓科學家不解的是,它是怎麼被設計出來的?
完滿的建築設計,合理的角度安排,並且一串串與天文有關的詳細數字。
除外,還有許多,已經發掘的古蹟。大部份都跟宗教和信仰有關。
科學家們不解,古人,是怎麼掌握這些理論和核心思想的呢?
這麼個古井,我猜測,苯教的大師們,應該是設計出了一種‘力場’。在這種‘力場’的區域,人會進入到一種,深層次的冬眠狀態。
我不是物理學家,我給出的定義,只能是這樣兒。
這樣一來,二叔跟這三位,就真的進入到一種膠着的狀態。
我又靜了心,思忖下,然後腦子又冒了一個問題。
我對小女巫說:“我們幹嘛不開槍………”
話一說出口,我感覺自個兒的物理是體育老師教的。
小女巫也搖了搖頭說:“你看下這附近吧。”
我低頭,果然,四周散落了無數的彈殼。並且,我拿手電掃了掃,古井裡,懸浮了一顆顆的彈頭。
難以置信,真的是難以置信。
這時女巫說話:“死亡井的下方,就是這個火山的火山口了,教中的大師們,認爲那裡通往了地獄。是靈魂最後的歸宿。這個井的形成,跟地理環境等等一切都有關。但目前,這些不是我們要關注的東西。”
講到這兒,女巫深吸口氣:“這些漢人,還有你二叔,讓我來的,真正目地,就是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