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龍殿上的文武百官不敢出聲,皇上處於震怒之中。皇上手中握着一份試卷,交給李公公。“拿下去讓大家看看。”
從一品大臣開始拜讀,大家讀過之後紛紛讚揚。更有大臣激動的哈哈大笑。
皇上黑着臉看着他的臣子,臉上冷若冰霜。這些千挑萬選的人才,每日只會在這裡爲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個不停,堂堂的盤龍殿就像吵鬧的菜市場,想想就心煩。
“皇上,這份試卷的觀點新穎,不知是何人所做,難道是這次雷同的試卷?”
皇上道:“不,這是唯一一份沒有抄的試卷,他可以不用參加考試,朕會直接點他爲狀元。至於那些買答案的考生,王愛卿,此事交於你,務必要把所有的事調查清楚,朕倒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敢泄題。”
王大人拱手領命,“微臣領命,臣一定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無事退朝。”
皇上起身離開盤龍殿,文武百官依次退出。忠勇侯情緒失落,王大人和他並肩而出。王大人知道自己領的不是好差事,可自己作爲主考官,定要爲此事負全責。
“王大人,你的任務可是不輕。”
王大人嘆息一聲,“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此事若是辦不好,老夫的烏紗帽也保不住。”
忠勇侯已經得到消息,所有買答案的考生都被關進了大牢。齊陌揚自然也在其中,侯府的名聲被自己的小兒子毀掉。
回到侯府,忠勇侯是氣不可遏。侯夫人得知小兒子被關/押,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侯爺。
她不提還好,提起此事忠勇侯是氣火攻心,指着侯夫人的鼻子大喝一頓,侯夫人委屈的嚶嚶直哭。
“侯爺,揚兒可是我們的兒子呀!您不能不救他呀!”
“救他?”忠勇侯在房間裡踱步,一把將侯夫人推開。“都是你養的好兒子,我們齊家的臉都丟光了。要我救人,如何救?皇上已經下旨徹查我能如何。”
侯夫人跌坐在地上,頭上的髮飾散了一地,披頭散髮很是狼狽。“我的兒呀!”
侯爺別無他法,背對着牆上的祖訓思過。
穆梓潼聽說齊陌揚的事險些笑的背過氣,齊陌宸拍拍她的肩膀幫她順氣。“別笑了,一會兒肚子痛。”
穆梓潼揮揮手,“我知道,我不笑了。你忙自己的吧,我去畫幾張圖。
“你要做什麼?”
“秘密,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穆梓潼忙着離開沒有看到齊陌宸狡黠的眼神,現在她只是想要把自己的圖畫好。
齊陌宸被忠勇侯叫到書房,他猜應該與科考泄題有關。
“宸兒,若是爲父幫你要到一個參加考試的資格,你可願意前去參加。”
齊陌宸很淡定,“孩兒願聽從父親的安排。”
“好,爹知道你一直在隱藏實力,大丈夫當壯志凌雲。”
壯志凌雲?是爲了挽回侯府的名譽吧。“孩兒定不負父親的期望。”
忠勇侯陰鬱一天的心情終於轉晴,拍拍齊陌宸的肩膀。“回去吧,好好準備。”
齊陌宸走出書房,書房裡出現一個男人。忠勇侯仰頭欣賞牆上的那幅美女圖,來人嗤笑一聲。“你還在知道念着穎兒,是你親手把她推進死亡深淵之中。何必在她去世之後再惺惺作態。”
“我後悔了,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呢?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註定這一生要作我的奴僕。”
男人大笑,“我是爲了穎兒,爲了她的孩子。”
“既然如此,從今日起你便去保護宸兒吧。”
“十年約定到今日徹底作廢,你沒有資格在命令我。不過,我會去保護宸兒,這不是因爲你。”
齊陌宸回沉香榭的路上始終感覺有人再跟着他,此人的武功甚高,氣息微弱,普通人根本發現不了。他猜想應該是暗衛,還是級別很高的暗衛。
穆梓潼畫好圖出來沒有見到人喊小喜,小喜和寶根正在和洛言習武。沒有任何人迴應,穆梓潼切了一聲,舉着自己的大作親了一口。
“真是太完美了,希望可以引領時代潮流。我又要大賺一筆呢。”
京城郊區一處破廟裡,少年端着殘破的碗給一個婦人喂藥。婦人眼神空洞沒有焦距,嘴裡不停地念叨着什麼。
“少爺,夫人害死了她,夫人乾的,與我無關,不是我,不是我。”
少年一勺一勺將藥送進她的口中,婦人傻笑藥水都流了出來。少年拿着破布幫她擦拭嘴角,“娘,您何時才能好呀!”
夫人突然抓住少年的袖子,驚恐的縮縮脖子,鬆開手向後挪,雙手在空中亂抓。“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都是夫人讓我做的,夫人做的。”
少年眼含淚水,端着碗走出門,順手將門鎖住,仰望湛藍的天空,內心像被火灼燒一般。
“一切都是報應嗎?爹,若你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娘快點好起來。娘犯下的錯兒子會承擔,兒子只希望娘能好起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死,不想死。”
少年回頭,聽着裡面的聲音無聲落淚,伸手摸着腰間的荷包心一暖。
“娘,你要好好待在這裡,我去買一點吃的給您。”
不顧夫人的哭喊聲,他一狠心轉身離開。他需要錢,需要去調查清楚娘口中的那個夫人,還有少爺。
來到街道上,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他心裡不知如何去抉擇。還記得上次的大姐姐的話,被人抓住不會輕易逃脫。
他不想做小偷,也想堂堂正正坐到學堂。每次路過他都會撇幾眼,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奢望,可還是禁不住去靠近。
站了一個時辰,天漸漸的黑下來。他最終做出選擇,他需要錢去治孃的病。
他握着手跑起來,直直的撞向一個男人身上,相撞的瞬間男人的荷包被順走。
男人意識到自己被偷,大喊着追上去,旁邊的人也跟着去抓賊。少年被人拎着衣領丟到地上,他緊緊握着荷包不撒手。
男人指着他破口大罵,少年被踹了幾腳,嘴角溢出血。男人彎腰去搶他手中的錢,少年張口咬下去。男人啊的一聲叫,啪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穆梓潼出來散步正好看到這一幕。她不想管閒事,可看到幾個大男人對一個孩子拳打腳踢,內心這一關實在是過不去。
她剛要上前就被小喜拉了回來,“小姐,這件事跟我們無關,還是不要管了。”
穆梓潼撥開她的手,鼓鼓嘴巴,“再不管就要死人了。”說完她拉開幾個男人,小喜看得目瞪口呆,小姐的力氣也太大了。“小姐小心。”
男人們被拉開還是不解氣,一見把她們拉開的是個漂亮姑娘轉了心思。
“這位姑娘,他偷了我的錢,你還要包庇他嗎?”
“我不是包庇他,你們在打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到時候那裡還是錢的問題。這樣吧,我替他把錢還上,此事到此爲止吧。”
男人不想爲難一個姑娘,拿了錢走開,走前還不忘瞪了一眼鼻青臉腫的少年,在他的身上啐了一口。
穆梓潼扶着少年站起來,少年疼的叫起來。穆梓潼看到他的眼睛捂住嘴,“你,你是哪天拿我錢的少年。”
少年羞愧的低下頭,掙扎着要走卻被穆梓潼扯住。“我都告訴你了不要再偷盜,怎麼又犯案了。算了,你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家人?不如和我回家吧。”
小喜扯扯穆梓潼的衣袖,小聲道:“小姐,你若帶回去一個人,侯夫人不定怎麼爲難您呢。”
“沒事,看他怪可憐的,夫人爲了小兒子忙的焦頭爛額,那裡還顧得上我。”
少年漆黑的臉看不清情緒,烏黑的大眼睛閃着光。穆梓潼細細打量他一番,梳洗一下還真是翩翩少年郎。
“走吧,回去再說。”
“我,我還要回去照顧我娘。”少年的聲音微弱,穆梓潼卻聽清了。“你先和我回去,我派人去接你娘,你娘住在哪裡?”
“城郊破廟。”
“好的。”穆梓潼吹響套在手腕上的哨子,很快便有一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小姐有何指示。”
穆梓潼指指少年,對着黑衣人道:“你去京郊接他的母親,暫時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屬下明白。”黑衣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小喜指着他離開的方向說不出話。穆梓潼拍拍她,她眨着大眼睛很迷茫。“小姐,那個人,那個人也是你的屬下?”
“算是吧,快走,一會兒齊陌宸回去了。”
少年被穆梓潼扶着向前走,穆梓潼身上似有似無的香氣讓他安心,他微微一笑。
一進侯府門,管家便迎了上來,說是夫人有請。穆梓潼心想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她笑的一臉溫和,轉身對少年輕聲說了一句,給小喜擠擠眼睛。小喜微微點頭,扶着少年走向相反的方向。
少年三步一回頭,穆梓潼朝他揮揮手。“走吧。”
“三少夫人,那個孩子是?”
穆梓潼勾勾嘴角,淡淡地道:“管家,本少夫人的事不需要你管,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說到最後,她的口氣已經有了些駭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