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念蕁聽了大哥的話很是冤枉的說道:“大哥,我們有好好的跟小曦說啊,只是小曦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生氣,我們也是爲了她好而已,我們是她的爹孃,難道還會害了她不成?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體諒我們,明白我們的心?”
“你呀你,你讓爹說你什麼好?你這樣子豈不是會讓小曦覺得你們是在嫌棄她嗎?你們以前過得不好,她一個弱女子就撐起了你們整個木家,你們那時候可有說過什麼?可是現在條件好起來了,你們倒是開始嫌棄她了,你讓她心裡怎麼想?能不生氣,能不難過嗎?”蕭老太爺輕嘆了一聲說道。
蕭念蕁一怔,然後飛快的搖着頭說道:“爹,我沒有嫌棄小曦啊,她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怎麼會嫌棄她呢?”
木安康也用力的搖着頭說說道:“是啊,我們怎麼會嫌棄小曦呢?小曦雖然是女兒,但是我們對她和對小樺是一樣的,在我們眼裡,他們兩兄妹都是我們的寶貝疙瘩,我們都希望他們兩兄妹好好的。所以我們才擔心小曦再繼續這樣任性下去,將來會吃大虧。”
“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也能明白,但是你們也要站在小曦的角度上想想問題啊,小曦是什麼樣的人你們還不清楚嗎?她不是那種你們做父母的說什麼她就聽什麼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見,你們想要強硬的讓她不要出去做生意了,我覺得是不可能的。這件事你們還是要好好的商量一下才行。”蕭老太爺搖着頭說說道。
然後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情,花白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珏麟好像還沒有正式的來過蕭府拜訪你們是吧?”
木安康和蕭念蕁同時一怔,眨了眨眼才點了點頭說道:“是啊,爹,珏麟還沒有來過呢,之前我們就想着說是時候讓珏麟來一趟了,他和小曦的婚期都定下來了,可是還沒有正式拜訪過我們做父母的,好像不太好。可是事情一忙就忘記了。”
蕭老爺也是這個時候纔想起珏麟是真的好像還沒有正式來拜訪過妹妹和妹婿這對未來的岳父母,然後忽然就懵逼了,不明白怎麼會這樣,婚姻都定下來了,結果女婿和未來的岳父母還沒有正式的見過面?天底下還有這樣的情況?真是越想就詭異……以前他們怎麼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真是奇怪了。
蕭老太爺的面色也有點怪異,似乎也跟兒子一樣想到了同樣的事情上,“你們是怎麼做父母的?女兒的婚期都定下來了,結果你們連自己的女婿都還沒有見過?要是你們在街上見到……都還不知道對方是自己的女婿和岳父母吧?”
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情況!
被蕭老太爺這麼一說,木安康和蕭念蕁不禁面頰微微發紅,有些窘迫了起來,尷尬又羞愧。
來到京城之後他們是懶惰了許多,事情都有大哥要不就是大嫂在幫忙,再不然還有爹,他們什麼事都不用幹,自然就有人把事情做得好好的,他們根本就不用操心,就連小曦的婚事也一樣,先是皇上賜婚,再然後就是大哥和爹在和王府周旋,還有小曦自己,他們做父母的好像什麼事都沒有做過,也沒有幫忙過……
“爹,那,那這樣,不如不如我們就找個時間遞個帖子給王府,讓珏麟小王爺找個時間來一趟蕭府?我們見見他也正好跟他說說小曦的事,讓他去勸勸小曦,說不定他的話小曦會聽呢。”半響後蕭念蕁才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說道。
木安康也連忙說道:“是啊,我們也是時候見見珏麟了,要不然還真的會是等到成親的當天才見到珏麟呢,真是在大街上見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要是傳出去就丟人了。”
蕭老太爺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木安康說道:“你們也知道丟人?整天就不知道在想什麼,安康啊,我看你要是閒的話不如跟着府裡的管家學學?要是將來小樺有出息了,你們成爲一府之主不管怎麼樣也得有些本事才能鎮得住府上的人啊!”
“爹,你說什麼呢,妹妹不是會一直住在府上嗎?”蕭老爺急了。
蕭老太爺斜睨了一眼兒子說道:“怎麼,你以爲老子就捨得讓他們搬出去了?現在他們還住在府裡是沒有關係,但要是將來小樺出息了,做官了,他哪裡還能繼續住在蕭府,你讓別人怎麼說他?”
他也希望能一家人住在一起,熱熱鬧鬧,和和樂樂的,他失去女兒幾十年了,好不容易團聚了,是恨不得一輩子都住在一起的,但是他不能那麼自私啊,要是小樺高中科舉,那是不可能還一直住在蕭府的,這樣是會讓人說閒話的,小樺也一輩子不能擺脫靠做丞相舅舅上位這個罵名了。
想到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女兒,女婿,還有外孫們就要搬出府去了,蕭老太爺眼裡流露了一絲落寞。
蕭念蕁和木安康相視了一眼才說道:“爹,沒事的,不管是我們還是小曦小樺都是願意繼續住在蕭府的,更何況小樺考科舉的事還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呢,女兒這幾十年來都沒有在你跟前盡孝,現在回來了,不管怎麼樣都是要儘儘孝心的,你和大哥到時候別嫌棄我們賴在蕭府就是了。”
她和相公已經商量過了,到時候小樺要是高中了要開府,那就開,小樺和小曦先搬過去,她和相公要留在蕭府裡繼續伺候孝順爹一段時間,爹的年紀也大了,她就算是想孝順恐怕也沒有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纔回來了,她怎麼能又丟下爹去過自己的好日子呢?
作爲子女,她做的已經非常少了,其他的本事她也沒有,能做的就唯有陪在爹身邊,偶爾陪他說說話,散散步這些小事了。
蕭老太爺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之後望着女兒的眼閃過了一道亮光,連連說好。
雖然他明白女兒他們一家是遲早都要搬出府去的,但是心裡一想到這個還是難受得很,他已經習慣現在府裡的熱鬧了,要是他們一家搬出府了,那蕭府得安靜多少啊!
心裡明白是一回事,坦然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現在聽到女兒這麼說,他心裡自然是非常高興的了!
蕭老爺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爹的年紀已經大了,剩下的日子誰也說不準還有多少年,但是不管怎麼樣他都希望爹在剩下的人生裡能過得開開心心的,不要像娘那樣……
蕭老爺想起了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的孃親,心裡還是覺得很遺憾,如果能夠早幾年找回妹妹,那就好了。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不外乎就是蕭老太爺勸說女兒和女婿在外孫女這件事態度不要太過強硬了,要來軟的,小曦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他們是她的爹孃,要是他們能委婉一點勸說,或者用其他的一些比較溫和的方法,那小曦就算不答應也不會生氣的,更加不會覺得傷心了。
最後還決定了就由蕭老爺給珏麟下帖子,讓他正式到蕭府拜訪一下他的未來岳父母!
“爹,我們要請珏麟過來的事要不要告訴一下小曦?”蕭老爺問。
蕭老太爺想了想搖着頭說道:“算了,還是先別告訴小曦吧,免得她跟珏麟通口訊了,再說了,小曦是未嫁女,念蕁他們要見珏麟,小曦湊什麼熱鬧?所以不用告訴她了。”
蕭老太爺拍案定板,將事情定下來了,然後決定不告訴木槿曦了,所以木槿曦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爹孃終於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她費心隱瞞的真相終於是要暴露了。
珏麟的苦難日子就此正式開始了。
蕭老太爺決定事情之後蕭老爺很快就將帖子下到王府了,珏麟收到帖子之後心裡不知道怎麼的就閃過了一股不安的感覺,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突然就有種想要逃避,不去見未來岳父母的衝動,最好就是拖到大婚當天,要不就是婚後再見就是最好不過的了,因爲那個時候事情已經成定局了。
一開始珏麟是想着是不是要告訴木槿曦的,但是轉念一想,覺得還是先別告訴她了,看看自己能不能搞定岳父母再說,不然的話就真的是亂上加亂了。
所以想了想之後珏麟覺得還是先別告訴木槿曦的好,也決定瞞着她,所以木槿曦又錯過了一次知道這件事,能阻止事情發展的機會。
只是帖子上並沒有具體說到底要他哪天去蕭府拜訪,所以珏麟就想着說自己要好好的想一想,到時候見到岳父母應該要怎麼解釋清楚這件事,可惜的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到好的辦法就被迫去了蕭府。
這天珏麟來上朝,退朝之後他真準備出宮回府呢,就聽到有人在背後叫自己,一聽那個聲音,他飛揚的劍眉就忍不住皺了皺,但是馬上又鬆開了,神色如常的回過身來,朝着來人微微點了點頭:“蕭丞相。”
叫住珏麟的人正是蕭丞相蕭景晏。
“珏麟小王爺,現在是退朝時間了,咱們也就不要客氣了。之前府上已經給王府下了帖子,請小王爺到府上坐一坐,順便也見見你未來的岳父岳母,擇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你覺得如何?”蕭丞相語出驚人。
珏麟一怔,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在這裡突然提出讓自己今天就到蕭府去,這,自己還沒有想好怎麼應對岳父母啊!
所以蕭景晏提出來的時候珏麟有點猶豫,他猶豫的神色被蕭景晏看到了,他頓時面色一沉,微微眯着眼看着珏麟問道:“怎麼?難道珏麟小王爺不願意?”
聽出了蕭景晏話裡暗含着的不高興,珏麟忙說道:“不是的,去拜訪岳父母這是應該的,之前是我疏忽了,這是這臨時臨急的,我什麼都沒有準備,貿然上門去似乎不是很好,這不是不尊重岳父母嗎?還是我先回府好好的準備準備再上門去拜訪吧!”
站在官場上,是他大過蕭景晏,可是現在是站在了私人關係上,蕭景晏是槿兒的舅舅,自然也就是自己的舅舅了,身份上要壓自己一頭,他不好好說話都不行。
誰知道蕭景晏聽了不在意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很快就是一家人了,不用太過講究這些禮數,念蕁他們也不是注重這些虛禮,你人過去就好。”
珏麟垂着眼眸,看着身上穿着的朝服,眸光一閃說道:“也是,那至少我也得回府換身衣服,穿着朝服去的話不好。”
蕭景晏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想了想覺得也是,要是珏麟穿着朝服去見念蕁他們,說不定會讓念蕁他們覺得珏麟這是在提醒他們要注意他王爺的身份,那兩人說不定會忘記了自己是岳父母的身份,對珏麟小心拘謹了起來呢,這可不是好事。
“那好吧,你先回府換身衣服,我回府之後立刻就跟他們說一聲,說你稍後就到府上來。”蕭景晏一句話就堵住了珏麟接下來想說的話。
“……嗯,我換好衣服馬上就去蕭府。”
說完後兩人才分道揚鑣,各自回府了。
在馬車上珏麟很是苦惱了起來,看來是躲不掉了,也不知道槿兒今天在不在蕭府,如果槿兒在蕭府的話那就糟糕了,肯定會瞞不住的,槿兒要是知道自己一直以來都欺騙了她,那她……想到她可能會有的反應,珏麟心都慌起來了。偏偏這種事還不能跟別人說,只能自己煩惱。
想着這些事珏麟的面色就不太好了,回府的時候沉着一張俊臉,讓府裡的下人以爲他是在宮裡又被皇上說什麼了,倒是老王妃,問了問珏麟,珏麟老實說了,老王妃卻是高興得很,連忙讓府裡的總管準備禮物,雖然時間很緊,但是應該也能挑選幾樣禮物的。
珏麟看到祖母高興的樣子都忍心破壞她的好心情說自己這麼一去,說不定婚事就有變了……祖母還一直不知道自己瞞着槿兒,還有岳父母這件事呢。
唉!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最後珏麟不得不提起精神,拿着禮物坐上馬車去蕭府了,在路上他總算是調整好心態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禍是自己闖出來的,那就要自己解決了,岳父母要是生氣他當初做的事,那他就要想辦法讓他們消氣,取得他們的原諒,這是他應該做的,是他應該承擔的。
蕭景晏回府之後就告訴了妹妹和妹婿,說珏麟回府慌過衣服之後就會過來拜訪他們了。
木安康和蕭念蕁頓時就有些緊張了起來,看得蕭老太爺一陣無語,說他們沒出息,他們是珏麟的岳父母,現在他和小曦還沒有成親呢,他們應該端起岳父母的架子來,而不是一聽到未來女婿要來就緊張得坐立不安,沒出息!如果珏麟或者王府是那種勢利的,他們這樣豈不是要被人死死的壓着?
看到女兒和女婿的表現,蕭老太爺不住的搖着頭,還是要好好的調教一番才行,不然將來小樺開府另過,他們兩個當主子,恐怕是連下人的管不好。
蕭念蕁和木安康坐在前廳的下首,蕭老太爺坐在上首,蕭老爺則是坐在了蕭念蕁和木安康的對面,直到傳來了下人的通報聲,木安康和蕭念蕁才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了岳父母該有的姿態來。
蕭念蕁和木安康只見一名身穿月華色錦繡束腰衣袍的男子正緩步走了進來,即使隔得遠沒能看清楚樣貌,但是渾身散發出來的高貴出衆氣質卻也能感受到了。
蕭念蕁微微眯了眯眼看着走過來的人,不由得在心裡喟嘆了一聲,一直以爲阿鈺已經是頂好的了,沒想到這個珏麟通身的氣質比阿鈺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阿鈺是溫潤如玉,溫文爾雅的,像夜晚淡淡的月光,可是這個珏麟卻是日頭的猛烈陽光,耀眼奪目又炙熱。
珏麟走進來之後先是給蕭老太爺請了安,在這裡他是木家的未來女婿,而蕭老太爺是岳父母的爹,也就是他的外祖父一樣了,他自然是要先請過安的。然後又朝着蕭景晏打了聲招呼,最後才轉身面對着木安康夫婦,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行了一個禮,叫道:“小婿見過岳父母,一直沒有上門來拜訪,是小婿疏忽了,請岳父母不要見怪。”
近看了,木安康和蕭念蕁更是覺得珏麟是人中之龍,極爲出衆,恐怕是他們這輩子見過最出色的人了,而這個人現在是自己的女婿,雖然大婚未舉行,但是名分已經訂下了,成了既定的事實,說是女婿也並無不妥。
兩人看着珏麟心裡都涌出了一股子驕傲之情,甚至是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好好好,都是一家人了,說什麼見怪不見怪都是客氣話了,我們也知道你忙,而且小曦也說過了暫時沒有時間。你不必放在心上,坐吧,坐吧!”蕭念蕁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覺得女兒能遇到這麼一個好男人實屬是難得,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了。
只是木安康卻是盯着珏麟一陣猛看,越看就越是心驚,等珏麟去坐下了,他才湊近妻子低聲問道:“娘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珏麟看起來好像有點面熟?”
蕭念蕁正滿意的看着珏麟的,聽到相公這麼問,不由得怔了怔,收回了視線,奇怪的瞟了一眼他說道:“怎麼面熟了?難道你以往在街上見到過珏麟?”
“不是,你再仔細看看,真的是很面熟,可是一時半會的我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了,好像,好像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木安康有些苦惱的皺着眉。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蕭念蕁問。
“不會,我就是覺得眼熟,你再看看唄,說不定你能想起來。”木安康搖着頭,堅決的覺得自己沒有看錯,這個女婿看起來真的是很面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
他這麼肯定,蕭念蕁也不再問了,而是將視線重新落在了珏麟身上,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了起來。
珏麟坐在對面,迎着她的目光心裡很是忐忑。
岳父母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他來,可能只是因爲時間久遠了一點,畢竟已經有幾年的時間了,他們暫時模糊了一下,沒有立刻想起來也是情理之中的,但是如果他們再繼續這樣盯着他看下去,他覺得他很快就要被認出來了。
想到如果被岳父母認出來會有的後果,珏麟不由得微微露出了一抹苦笑,半垂着眼眸,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珏麟忐忑的時候蕭念蕁是盯着他越看就越是心驚,最後面色都變了,猛的站了起來,指着珏麟的手微微顫抖着,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置信,又是驚又是怒的,胸口角劇烈起伏着,可見情緒之激動了。
蕭老太爺和蕭老爺有些愣然的望着她,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坐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站起來了,還指着珏麟這麼一副模樣。
“念蕁,你這是怎麼了?”蕭老太爺問。
“爹,他,他,他是,他是……”蕭念蕁急得話都說不齊全了。
木安康也猛的站了起來,怒不可歇的瞪視着珏麟,憨厚老實的面容有些扭曲,怒聲質問道:“是不是你?”
珏麟無奈一嘆,認命的站了起來,垂着頭承認道:“岳父岳母,是我。”
木安康先是面色一白,腳步一個踉蹌,跌坐在椅子上,既憤怒又不敢置信的望着珏麟,眼裡閃着怪異的光芒。
他們夫妻的表現讓蕭老太爺和蕭老爺是一頭霧水,根本就不明白他們倒是在唱哪齣戲。
“你們這是怎麼了?有沒有人告訴我們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不管是蕭念蕁還是木安康都沒有搭理蕭老爺,兩人皆是用吃人的憤怒目光盯着珏麟,半響後木安康突然跳了起來,衝到珏麟面前,揚手就對他揮了過去。
珏麟下意識的就要躲,可是想到自己做過的事,眼前人的身份,他又硬生生的穩住了身子,沒有躲閃,任由木安康的一巴掌打到了自己的臉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木安康太過生氣憤怒了,所以這一巴掌竟然沒有直接扇到珏麟臉上,而是偏差了一點,打在了脖子和臉頰的中間,只不過木安康用盡了力氣,雖然沒有正打在珏麟臉上,但是手指划過來臉頰的時候還是擦傷了。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落下,前廳裡一片寂靜,不只是下人們都愣住了,就連蕭老太爺和蕭老爺都愣住了,對木安康的行爲覺得驚愣不已,難以置信的瞪着木安康,這個一向老實巴交的人居然打了珏麟小王爺一巴掌?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你還有臉出現在這裡?你這個忘恩負義白眼狼!”木安康這會兒可是不管其他人怎麼想的,他現在整個人,整顆心都是沖天怒火燒着,只想將珏麟狠狠的揍一頓!
蕭念蕁也終於回過神來了,愣怔的望着珏麟一會兒後才走了過去,目光復雜難解的望着他問道:“你真的是他?”
珏麟抿了抿脣,歉疚的說道:“岳母,是我。”
“你叫誰岳母?我們沒有你這個女婿!你給我滾出去,滾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永遠都不想看到你!”木安康暴跳如雷的叫着,一張老實木訥的臉漲得通紅,兇惡得很,語氣也非常的不好,讓人一聽就能聽出他對珏麟是有多麼的憎恨。
“岳父,你先別激動,聽我慢慢解釋清楚再生氣也不遲。”珏麟不慌不忙的說道。
可是木安康現在哪裡還能聽得進他的話,見到他,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受過的苦,是恨不得立刻就將珏麟殺了,哪裡還願意聽他解釋什麼。
“你滾!解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就是一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白眼狼!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纔將你救了回去,害了我的女兒,要是知道會有後來的事,我就算是看到你被野狼叼去我也不會好心的救你!你就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現在居然還妄想要娶我的女兒,我告訴你,沒門!這門親事不算數!”
珏麟面色微微一變,接着就是苦笑不已。
果然是這樣,岳父一旦認出自己來了,就不想將槿兒嫁給自己了,現在居然還大剌剌的說出了這種幾乎能說是抗旨的話來,可見真是被氣急了。
還是岳母看起來冷靜一些,所以珏麟將精力放在了岳母身上,將姿態放到了最低,誠懇的說道:“岳母,我知道你們很生氣,恨不得殺了我,可是這件事並不是你們看起來的那樣,我是有苦衷的,請你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解釋清楚了再說其他的好嗎?”
蕭念蕁終究是婦女,容易心軟,珏麟的態度放得這麼低了,而且看起來很是誠懇,又說有苦衷,加上剛纔她見到珏麟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滿意他了,所以這會兒聽到他這麼請求,心裡不由得不軟,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說道:“好,看在小曦的份上,我們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把事情解釋清楚,如果你能說清楚,講明白,以後你還是我們的女婿,但是如果你不能讓我們消氣,那你就別怪我們了,就算是冒着抗旨的險,我們也是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珏麟心裡一鬆,忙說道:“岳母放心,我明白。”
“娘子!你做什麼還要給這個白眼狼機會!他曾經做過什麼事你都忘記了嗎?他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就是一個豺狼虎豹一般的人!沒有任何良心,你跟他說什麼說,說什麼都是白說,他只會用一些謊話來哄騙你而已!”木安康聽到自己娘子的話急得直跳腳,失控的吼道。
蕭念蕁瞪了他一眼,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說道:“你糊塗了是不是?不管怎麼樣他都是小寶的親爹!而且現在親事已經成定局了,聘禮下了,婚期也定下來了,你還能說什麼?而且你別忘記了,小曦對他也是有心的,小寶又是那麼喜歡他。你不給他一個機會還能怎麼樣?你想讓小曦當棄婦,讓小寶繼續當一個沒有爹的孩子嗎?”
木安康激動的情緒一頓,一噎,“但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吧,他對小曦做過那麼過分的事,害得小曦和小寶吃盡了苦頭,難道他說兩句好話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嗎?不行!絕對不行!”
他不能這麼輕易的放過這個白眼狼!不然他都妄爲一個父親了!
一直以來木安康就對那個傷害了女兒的人恨得牙癢癢的,他這一輩子都沒有恨過別人,可是他就是唯一的一位!
當初在山上見到他的時候,他是受了傷昏迷不醒的,而且身上的傷很不一般,當時小樺就說可能這個人的身份不是普通人,他們救了他的話很有可能會惹麻煩上身。可是他覺得做人不能見死不救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他都看見了,那讓他視而不見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所以猶豫了一下之後他還是將他救回了家裡,還用了家裡最後的一點銀子請了大夫,抓了藥回來,儘可能的照顧好他,希望他能儘快好起來。
可是誰知道自己這樣的行爲卻是引狼入室了!害了自己唯一的女兒一生,讓她失去了清白之身,還懷上了孩子,年紀輕輕就嚐盡了苦頭,被人指着脊樑骨辱罵,連帶生下來的外孫也是一樣,從小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這些都是拜珏麟所賜!
之前他毀了女兒的清白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雖然是恨極了,可是也無可奈何,他一來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來自哪裡,姓甚名誰,是幹什麼的,二來自己也沒有那個能力去找他,只能將悔恨和怨恨埋在心底裡,時常責怪自己,當初要不是自己一時心軟將人救了回來,那就不會有後來的那麼多事了,女兒也不會受到那麼多的苦了。
他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個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白眼狼了,可是怎麼都沒有想到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又見到了他!他竟然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時候又勾引上了自己的女兒,還讓外孫對他喜歡不已,甚至還訂下了親事!這簡直,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了!他壓根兒就沒有將他們放在眼內!
他如果心裡有一點點的愧疚在知道他們的身份後就應該立即到他們面前承認錯誤,解釋清楚,而不是瞞着他們定下了親事,想着要瞞天過海。他是不是想着最好就是等到成親當天,或者乾脆是成親後他們才知道,這樣他們就拿他沒辦法了,是吧?他心裡是在打着這個主意的是吧?
不得不說,木安康雖然是個老實木訥的,也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是在這件事上卻是將珏麟的心思猜得分毫不差!
只越是這麼想,木安康就越是怒不可歇,一雙大眼惡狠狠的瞪着珏麟,絲毫不畏懼他王爺的身份。現在恐怕就算是皇上站在他面前他也會忘記他的身份,只記得他曾經做過的什麼事了。
珏麟則是在一旁難得的出現了一絲無措,完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如果岳父母不能冷靜下來聽他把事情解釋,那事情是沒有辦法談下去的,萬一槿兒回來了那就糟糕了。
蕭老太爺和蕭老爺面面相覷,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剛纔木安康的一巴掌徹底的將他們給嚇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向良善好脾氣的木安康居然會動手打人,所以他們都呆住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會兒終於是回過神來了,但是卻是滿心的疑惑不解,他們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之前他們就認識珏麟了?什麼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白眼狼?莫不是……
蕭老爺最先反應過來了,想到了一個可能,心裡驚了驚,先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覺得應當是如此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爹,我想我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蕭老爺苦笑着說道。
蕭老太爺斜睨着他問道:“怎麼回事?”
蕭老爺憐憫的看了眼珏麟,低聲說道:“爹,那個珏麟應該就是小寶的親爹,當初被妹妹一家救了回去,結果卻害了小曦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倒是能理解妹婿的心情了,事實上他也是非常震驚和憤怒的,但是不知道爲何,想起了自己曾經問過小曦的話,小曦那時候的反應分明就是已經知道真相了,可是她卻瞞着大家,瞞着珏麟,讓珏麟傻乎乎的以爲她還什麼都不知道,現在看來,小曦這丫頭心裡也是有怨氣的,想着要怎麼整蠱一番珏麟,發泄一下心裡的怨氣吧?
所以這麼想他倒是不知道要如何反應了,既生氣又好笑,又不由得有些同情珏麟,他現在可算是是四面楚歌了,如果他不能讓妹妹和妹婿消氣接受他,那這門親事最後會如何還真是不好說。妹妹他們雖然不敢抗旨,但是想要找理由拖延婚期相信還是可以的,光是這樣就夠珏麟吃一壺了吧?
蕭老太爺眉頭一皺,眼裡閃着狐疑的光,問道:“你的意思是珏麟是當初念蕁他們救回來,結果卻奪走了小曦清白,最後還拋棄了他們滿母子的白眼狼?”
“應該是的,爹,你沒看安康那樣子,都恨不得吃了珏麟了。”
蕭老太爺有些懷疑的將目光落在了珏麟身上,珏麟對小曦和小寶是什麼樣的他都看在眼內,怎麼看都不像是女兒和女婿口中的那種人啊,會不會是搞錯了?
“珏麟,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珏麟還沒有說話呢,木安康聽到蕭老太爺的話立刻嚷道:“爹,你還聽他說什麼,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說的話不能相信!你這麼問他,他肯定是還要狡辯的!”
“你閉嘴!事情都還沒有弄清楚,你在這裡瞎鬧什麼?”蕭老太爺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女婿。
糊塗!不管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在最先要做的還是要搞清楚珏麟是不是那個人,如果是的話再說其他的,珏麟和小曦的親事都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他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就不能用腦子想想嗎?如果珏麟是那個人,他是珏麟的岳父,還怕沒有辦法整治珏麟?
蠢!
木安康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憋得滿臉通紅,很是不服氣,但是說話的人是他的岳父,他總不能頂撞回去,別說他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就是做了娘子也不會饒了他的,所以他只能粗喘着氣,在一旁生悶氣了。
蕭念蕁看到他難過傷心的樣子,走了過去柔聲說道:“你先別急,爹有多喜歡小曦你又不是不知道,爹能看着小曦受委屈嗎?肯定不行,你就先看看爹怎麼做吧,這件事現在已經不是咱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了,小曦和珏麟的婚事是皇上賜的,我們能怎麼樣?”
木安康一怔,然後有些頹敗的低聲說道:“我也是明白的,只是一想到珏麟曾經做過的事我就……”
蕭念蕁抿了抿脣,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說道:“這件事不怪你,你當初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死而不救他的,小曦沒有怪過你,你,你可別把事情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相公心裡一直有個結她也是知道的,但是這件事不是誰的錯,只能說是上天捉弄人。
其實往好的方向想這件事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撇開珏麟曾經做過的事,他確實是一個良人,他對小曦和小寶的心他們也是看在眼內的不是嗎?
現在就看看珏麟要怎麼解釋了,如果當初的事他確實是有苦衷的,是逼不得已的,那他們也不是不能再給他一個機會,但是若果不是他們想的那樣,他就是一個不值得小曦託付終身的人,那麼就算是豁出去了他們也不會讓小曦嫁給他的!
半響後木安康纔不甘不願的說道:“行,那就聽爹的,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樣迫不得已的苦衷,讓他拋下了小曦兩母子這麼多年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