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聽到江父的話,心裡一動就對李滿屯說:“絹花、絡子現在雖說掙得沒有原來多了,但還是能掙到錢的。我家上次進的碎絲綢還有不少,要不讓嬸子拿點去做。”桔子家的碎絲綢進得便宜,還剩不少,桔子不想寧氏把時間都花在上面。李家三個兒子都是半大小子,地又少,要餵飽他們可不容易。現在有辦法讓寧氏省些精力,又能幫到李家,何樂而不爲呢。
李嬸聽了桔子的話有些難爲情地說:“那怎麼好,這是你們家拉的生意,我們可不好佔便宜的。”桔子說:“俊顏坊只要是我家送得貨都會用最好的價錢收的,李嬸的針線又不比我娘差。現今我孃家裡的事多,做不了多少絹花,那些碎絲綢放着不也白放着,李嬸拿去用最好。做出的絹花我送到俊顏坊去,虞老闆一定會給個好價錢的。”
李嬸還是覺得自己便宜佔大了說:“這不行,碎絲綢用你家的,虞老闆那兒是你們談的,怎麼做絹花還得嫂子教我。我可不能這麼佔你家便宜。要麼我到你家幫你們做,你們只要給我一份工錢就行。”
桔子失笑道:“那怎麼成。怎麼做絹花很好學的,你跟我娘學用不了半個時辰。李叔和我爹是發小,今天李叔不也幫我家說話。這點小生意帶一下你們原本就不算回事兒。你就安心用這些碎絲綢做絹花,下次交活的時候,我再帶你去見見虞老闆。等這些絲綢做完了,我家可能就不做絹花了。你要還想做,就可以自己單獨去找虞老闆了。”
李滿屯雖然聽不懂什麼是發小,但也能猜出大概的意思,聽桔子的話說得不錯,就對李嬸說:“就這麼辦了。只是碎絲綢的錢還是要給的。要不,每次賣了絹花的錢分三份,我們拿一份,你們拿二份抵碎絲綢的錢。”李滿屯雖然不知道現在碎絲綢的價錢,但這裡市場上賣的一般的手工也就是三分之二的原料成本了。
桔子家的碎絲綢的早就回本了。她不肯佔李家的便宜,就說:“我們進碎絲綢是一個月前面定的價格。那時的碎絲綢很便宜的,幾乎不要什麼錢。要不李嬸就給我們三份裡面的一份抵碎絲綢的錢。”
李滿屯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又對江父說:“真沒想到你這個老實人,也精明瞭一回,在一個月前面就定了買碎絲綢的契約。我可聽說,當初有人想做絹花都買不到碎絲綢。現在碎絲綢倒是能買到了,就是漲了好幾倍的價。”江父苦笑着說:“我哪裡想得到這種事,都是桔子定的。桔子自從上次碰了頭之後就開竅了,現在可聰明着呢。”江父雖然不敢說桔子遇仙的事,但他認爲應該讓親朋好友知道,桔子是很聰明的。這樣既可以掩飾桔子遇仙這件事,對桔子將來嫁人也是很有好處的。
桔子可不知道,江父已經想到她嫁人那麼長遠的事了。對李嬸說:“現在光線不好,絹花的配色要明天才看得清楚。你要不要學我家絡子的打法。”李嬸當然想學。桔子就拿起剛纔江澤快打完的那個絡子,給李嬸看。那是一個雙魚絡子,花樣簡單精緻,是桔子最喜歡的一種花樣。
李嬸反覆看了幾遍誇道:“好精緻的絡子,桔子的手真巧。”桔子笑着搖頭說:“這可不是我打的。”這時江澤早就從江父的懷裡滑下來。見李嬸誇他打的絡子,就得意地顯擺地說:“李嬸,這個絡子是我打的。我打給你看。”接着從李嬸手拿過絡子,靈巧地打了起來。
李嬸驚訝地看着江澤靈活地手指,對桔子說:“小澤的絡子打得這麼好。”桔子說:“我哥打得更好,其實這段時間賣的絡子基本都是我哥打的。”李嬸聽了想起了自己的三個兒子,說:“能不能教教我家的三個臭小子,他們現在也不做正經事,天天在山上瘋跑。”秋收之後,地裡也沒多少正經事了。
桔子想了想說:“當然可以,就讓我哥教他們,打得好的話我也可以一起拿到虞老闆那賣。只是打絡子不是每個男孩都學得會的,要看天賦,可以讓他們試試。要是學不會的話,就不要浪費線繩了。”她是想起以前做手工作業時,那些笨笨的男同學了。自己的同桌就屬於那種特沒天賦的淘小子。當初爲了求自己幫忙完成手工作業,可以花了好大的代價,從那以後他也不再欺負自己了。所以桔子決定要先和李嬸說明白。
李嬸也表示理解說:“那當然。我家那幾個小子可是挺笨的,但願他們能學會,家裡也能多個進項。”桔子又說:“明天我哥和我去鎮上有事,你讓他們後天來學吧。”
李嬸性子急,說:“現在離睡覺還早,我讓他們現在過來,也好看看他們能不能學會。”說着怱怱忙忙地走了。李滿屯笑着對桔子說:“你李嬸是個急性子,你別怪他。”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這話心理完全沒把桔子當成小孩子。心說:“大概剛剛桔子說話太像一個成年人了。”於是又對江父說:“你家桔子真太聰明瞭,她哪像十歲。不看她的樣子,光聽她說話。說她二十歲都有人信。你有這麼個女兒就等着享福吧。”江父呵呵笑着不吱聲。
桔子聽了在心裡給自己個警惕,以後說話可要小心些。李滿屯這是與江父交好,要是碰上那些不懷好意的,說不定說出什麼了。這可是古代,江家的人對她遇仙這麼荒謬的事都信得死心踏地。要是有人說她是妖精之類的怕也會有人信的。就對李滿屯說:“前段時間我去鎮上賣絹花什麼的,怕那些人看我是個小孩子欺負我,我就學大人說話。現下學了一個月了,李叔,我學得像吧。”李滿屯笑着點頭道:“像,太像了,差點把你李叔都唬住了。”桔子鬆了口氣,總算又矇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