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以武立國,貴族子弟大都以祖父輩武功勳爵,國子學也設立武課,正所謂上行下效,於是全國武風大盛。
楊俊在換衣房換好李善從家中拿來的衣服。李善幫着楊俊整理服飾,道:“公子,您到哪去了,小的擔心死了,若您不見了,該如何是好。”
楊俊安慰道:“這可是國子學,我怎麼會走丟?再說了我不過是到處走走而已。我這不是來了嗎?”
李善繼續道:“公子,若您下次還要出去,一定要帶上小的,公子年紀小,可不能一個人到處玩。”
楊俊戲道:“李善,你怎如此囉嗦,你上輩子莫非是個女子。”
李善漲紅了臉,辯道:“公子怎可如此說小的?小的可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兒”
“好好,不說了,衣服換好了,我們出去吧。”楊俊不再抓住前言,轉移話題道。
“那好,請公子在門口稍等片刻,小的去牽馬。”說完就走出門牽馬去了。
在門口等了片刻,楊俊看見李善牽了一匹恭順的小馬走向自己。楊俊看着眼前那匹馬背與自己胸齊高的小馬,無語了,心想:我前世可是個騎馬好手,在馬場裡還養着好幾匹珍稀品種的上等好馬,而這世卻淪落到騎一匹恭順的小馬。
李善沒見着楊俊無語的眼神,整了整小馬的馬具,道:“公子,您今天是第一次騎馬,小的就給您選了一匹最恭順的小馬。”
楊俊不虞道:“誰讓你自作聰明的,你去給我換一匹高俊的大馬來。”
李善聽了,連忙認錯道:“公子,是小的的錯,可是公子馬廄裡的馬都讓人牽光了,這是最後一匹。”
楊俊只能道:“算了,先湊合吧。”說完不理李善徑直往場中走去,李善苦着臉牽着馬跟在楊俊身後。
武場很大,約方圓幾裡。場內佈置着一些木具,大概是用來訓練學生馬術用的。遠處一片塵土飛揚,想來是有人在策馬狂奔比賽馬吧。楊俊也有這種慾望,但看看那匹細腿的小馬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楊俊等了不久,策馬狂奔的人回來了,騎馬的人大都一些十八九歲的少年,爲首之人是今早見過的宇文豪。其中一人奉承道:“世子馬術果然精湛,每次比試都將我等遠遠拋在後頭,不愧是皇族世子,大有太祖遺風呀。”另一人道:“那是,世子是什麼人,那是太祖嫡孫,自然馬術精湛,我等豈能與之相較。”不加掩飾的阿諛奉承之語讓楊俊欲作嘔,連忙離他們遠點。但是世界就是這麼古怪,你不想接觸的東西偏偏要靠近你。
宇文豪謙虛道:“那裡,孤只不過是有一匹好馬罷了。”
一人道:“欸!世子何必自謙,有匹好馬也是自己的實力。”說着又將手指向楊俊道:“世子且看那人,一副窮酸相,連匹好馬都沒有,居然拿國子學馬廄裡一匹無人問津連那些女學生也不願騎的小母馬充數,真是丟了我等貴族的臉。”旁人聽了都是哈哈大笑,稱是着甚多。宇文豪也認出了楊俊乃大丞相隨王楊堅之子,但他並沒有點破,樂得有人譏諷楊家子弟,出一口早上的怒氣。
楊俊聽了他們的笑聲,本不予理會,還將欲與他們理論的李善攔住。可那人看到楊俊德動作認爲他是不敢得罪自己,愈發得意洋洋道:“真不知祭酒大人怎會允許他入學,我看他還是自動退學好了,免得再丟臉。衆位,在下可說的對?”旁人皆符合。宇文盛看衆人越說越差,還提到祭酒何妥,欲制止,此時有人說話了。
竇璞瑜在騙了楊俊後,就後悔騙他了,他只不過是無心之過,自己的行爲卻有些無理取鬧了。可是待到自己指的地方時,楊俊已經走遠,此刻武課也要開始了,竇璞瑜只好先去武場,希望在路上能碰見楊俊。就在她到達那裡前不久,楊俊碰見了皇甫偲,和皇甫偲一起去武場,兩人就隔着幾分鐘的距離。
在路上竇璞瑜遇見了幾位同窗好友,她不好意思將自己騙人的事告之。只好把找楊俊的事,先放下。到了武場,換上胡服騎着白色的大宛良駒,就看見一羣人在譏諷楊俊。騙人後的悔意與女孩母性的交織,使竇璞瑜驅馬前去制止他們,道:“郭敏,你還不住口,你們這些人可知何爲禮義廉恥,居然笑話一個比你們小八九歲的孩子,真不知羞恥。”
楊俊聽見有熟悉地女聲爲自己道不平,轉身一看居然是那個騙自己的少女。剛開始聽還覺得不錯,可最後自己成爲一個小孩時,又對稚嫩身體一陣辱罵。
那諷刺楊俊的少年,看到有人阻止他的話而且還是一個少女,本欲辱罵,然定睛一看是竇家的二小姐竇璞瑜,唯有訕笑。
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此處有人爭吵,大家便圍觀起來,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圈。竇璞瑜剛說完話,就有一人騎着棗紅大馬從外擠進圈內,大喊道:“何人敢譏諷我三兄?”楊俊聽那個稚嫩然憤怒的聲音就知道是楊秀。
楊秀下馬,走到楊俊面前關心道:“三兄,是何人辱罵於你?”
一旁的竇璞瑜看到這一幕,心中想:原來他是隨王府的三公子,難怪年紀雖小,但也俊俏,哎呀我在想些什麼,怎麼想到這地方去了。竇璞瑜忍着燙紅的臉,偷偷地看了眼楊俊。
楊俊對此自然沒有發覺,他還沉浸於自己的心神中。楊俊看着楊秀這般維護自己,心中頗有些感動,前世自己的親大哥只會擔心自己會和他強繼承權,根本未體會回過手足之情,而這一世他與楊勇楊廣等人不過是面上友好罷了,他根本未曾想到老四楊秀會對自己真心實意。回答道:“也沒有什麼,不過是一些人譏諷我窮酸沒有好馬,馬術不精罷了。”
楊秀聽完,對着郭敏等怒視道:“爾等無用之徒,只會在學內仗勢欺人,我本不欲理你等。然爾等不知悔改罷了,還譏諷我三兄,看我待會如何教訓你等。哼!”
郭敏等人看見楊秀喊楊俊三兄,心知自己闖了大禍,居然譏諷的人是隨王府的三公子,想來世子也不會維護自己。不由臉色發白,額頭直冒虛汗。
此時宇文豪不得不說句話了,一則郭敏等人是爲了討好自己而去譏諷楊俊的,二則郭敏是自家王府長史之子,自己還是要維護他們的,如此以來,他們也會對自己更加的感恩戴德,可謂是一舉三得。於是道:“楊秀,這也不是他們的錯,郭敏他們只不過是少年心性罷了。在說你三兄也還沒有說話,不如你聽聽楊俊怎麼說?”
楊秀看着楊俊道:“三兄你想如何處置他們?”楊俊看着郭敏等求饒的眼神,笑問道:“四郎,你說該如何處置他們?”
楊秀森然道:“要我說,就該讓他們跪地求饒,再送往官府治他們對您不敬之罪。”
楊俊道:“這樣太過便宜他們了,你在想些狠招。”
“啊,三兄不如這樣,讓他們脫光衣服遊街示衆?”
“還是太輕了,在想點嚴重的。”
周遭聽着兄弟二人旁若無人的討論懲罰人的招數例如什麼滴蠟燭油,抽一頓後在身上塗蜜汁讓螞蟻爬滿全身等等,心低一陣發寒,背上出了冷汗,心中都下定主意今後不要惹到這對混世魔王兄弟。
竇璞瑜也聽到了楊俊和楊秀的討論,也有些奇異,她沒想到那兩個外表俊俏的男孩心底是如何有這麼多折磨人的招數。但也知道楊俊他們是在嚇人罷了。
宇文豪見楊俊二人視自己不存在,還有郭敏等人慾哭無淚的表情,大怒道:“楊俊,孤還在這裡,你要處置孤的人還須孤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