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兩口子自從在趕集當日歸來的路上,隱約猜到有可能即將會有天災之時,兩口子便寢食難安,心力交瘁,就連白日裡幹農活時,精神恍惚的都差點被鋤頭給鏟了腳。
四個娃子又驚又怕。
老大春生一把奪過爹孃手裡的鋤頭,擔憂的嚴肅詢問:“爹,娘,你們這兩天究竟是怎麼了?可是身體哪裡不舒服?還是說遇到什麼難事兒了?”
“是啊,我和大哥也已經長大了,有啥事兒說出來,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總會想出辦法來的。”老二天佑也緊跟着出聲。
十二歲的女兒素梅和五歲的小兒子恩賜,也憂心的眼巴巴望着爹孃。
李長青兩口子對視一眼,心裡躊躇掙扎不已。
片刻後。
李木匠擡頭看看天色,微顫的手一揮:“天色也不早了,今兒就到此爲止,收工回家吧。”
回到家。
李木匠打發年紀較小的女兒和小兒子去了廚房做飯,兩個小的雖然也很想知道爹孃究竟是怎麼了?可面對父親的安排,也只能聽話的暫時迴避。
“天佑,去把大黑拴在院壩邊的樹上,有人來了也能給咱們提前提個醒。”周嫂沉着臉對二兒子交代着。
春生和天佑兩兄弟頓時心裡咯噔一下,覺得這必然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嗯,我這就去。”
待天佑回來後,堂屋的四方桌上,四人各坐一方,皆是坐立難安。
“爹,娘,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李木匠從未如此嚴肅的看着兩個兒子許久,片刻後,這才壓低了聲音,無比沉痛的艱難出聲:“等下我和你娘對你們說的話,爹希望你們不要對任何人透露半個字出去,一旦泄露出去了,咱們家只有死路一條。”
兩兄弟聞言驚得瞳孔猛的一縮,徹底被嚇傻了。
“爹,你,你可別嚇我~”天佑聲音透着哭腔,不敢置信的顫聲確認。
“……”春生桌子下的手劇烈的顫抖着,艱難的嚥了咽:“爹,你說吧,我和天佑也不是小孩子了,知道事情的輕重,絕對不會亂說的。”
“這兩天,想必你們也已經聽說了我們三河縣的新任縣太爺張貼的佈告,爹孃猜測……縣太爺之所以挖掘堰塘,修築河提,十有八九,有可能是縣太爺得到了可靠消息,知道我們三河縣,甚至有可能會波及整個大乾,好幾年內都將會面臨旱澇等天災,這才提前做了準備。”
咚——
膽子較小的天佑頓時身子一軟,連人帶凳的齊齊摔倒在地。
“旱,旱澇天災?”這四個字,臉色煞白的春生說得尤爲艱難。
說起天災,衆人便想起十二年前那持續了兩年的災荒年,雖然當時春生和天佑才幾歲,可那吃樹皮,嚼草根,吃觀音土的日子,他們至今記得。
尤其是天佑和春生兩兄弟,當年甚至好幾次還差點被人搶去下了鍋。
時隔十多年,如今想起當年災荒時的逃荒之路,那時的一切至今都歷歷在目。
“天佑,是個男人就給老孃站起來。”
天佑面對娘恨鐵不成鋼的責罵,哆哆嗦嗦的爬了起來並重新坐好。
李木匠看着兩兒子深深一嘆:“不管是與不是,咱們都得提前做好準備以防萬一。”
兄弟倆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贊同。
若是沒有爆發災難年,最多就是吃點存糧而已。
若是真的爆發了災難年,那可都是一家子的救命糧。
李木匠作爲一家之主,對今年以及後面三四年做了大體的安排和規劃。
“今年上半年挖掘堰塘的勞役,就由天佑去。”
“是,爹。”天佑老實的狂點頭。
畢竟縣太爺也說了,但凡是家裡有壯勞力的人家戶,就算想給銀子替代勞力都不成,不去不行。
李木匠安排完老二的分工,又看向老大:“下半年修築河提就由春生去。”
“……好。”春生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可他心裡也清楚,他不去不行,他畢竟是家中老大,老二才十六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挖挖堰塘還成,若是去修築河提,二弟那還未長成的身板也承受不住那高強度的體力活兒。
父親雖然年紀還沒到四十五歲,可父親精湛的木工手藝活,他可及不上,既不可能是父親去,也更不可能讓老二替代他去。
周嫂子把大兒子臉上剛纔那一瞬的猶豫看盡了眼裡,放軟了聲音不僅出言勸說道:“春生吶~修築河提這事,娘估計應該會在寒冬凍土之前就完工,不會耽擱你成親的;不是你爹不想去幫你們分擔,但你們也知曉的,現在正是用錢的時候,我想着,你爹哪怕是降低些工錢,今年無論如何也得多接一些活兒,多掙些銀子才行,這樣咱們纔能有錢買糧。”
春生又羞又愧,一張古銅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娘,兒子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就是想着,要不然我的婚事就再往後推一推?免得到時候去服勞役了,趕不回來。”
“你若能這般想,娘就放心了。”
簡短的家庭談話結束時,李木匠又再三叮囑了兩個兒子不準對外人透露今天的談話內容,更不準在外面討論,以免隔牆有耳。
這一晚。
幾個大人心不在焉的吃完飯,便各自回屋去了。
李木匠兩口子躺在牀上,悄聲商量着如何利用手裡的錢銀,去購買更多的糧食以及儲存在哪裡?
“哎……幸虧杉妹子當時那句話給咱們提了個醒,要不然……”周嫂子後怕的握住男人的手,感嘆出聲。
“若是真的發生了,也不知道會持續幾年?”李木匠憂心忡忡的猜測着。
“除了神仙,誰也不知道會持續多久……若真的發生了,杉妹子一家可咋整喲~就山上那些荒了幾年的沙地,就算她今年全部開墾出來並種上了糧食,就那瘦地,產出的糧食指不定連上繳的賦稅都不夠,她們母子三人可咋熬得過去喲~”周嫂子說着說着,就害怕的抹起了眼淚。
李木匠動作粗魯的用衣袖替妻子擦乾眼淚:“……常言道:升米恩鬥米仇,咱們家也不是富裕的人家,既然她也已經猜到了接下來幾年會面臨什麼?就只有她自己立起來才行,咱們能幫她的地方並不多,畢竟,救急不救窮,更何況指不定會持續好幾年呢,咱們一家能不能熬過這一難關都還不知道呢……”
周嫂子又是深深的一嘆。
“今年我再辛苦些,多喂上一頭豬,不管是長大了年底賣了買糧,還是弄成臘肉,好歹也能給家裡增添些吃的。”
“嗯。”
……
這一次。
秦熠知在雲杉家一呆就是好幾天。
自從秦熠知在那天下午知道了自己對雲杉的那一番心思後,從來就不是縮頭烏龜的秦熠知,立馬就遵從內心並開始付諸於行動,對雲杉展開了攻略。
於是乎。
雲杉這兩天就發現來了大姨父的大鬍子,貌似看她的眼神越來越怪異,也越來越喜歡故意和她時不時的身體接觸一下。
例如此時……
柴房內。
身材高大的秦熠知,此時正亦步亦趨的跟在雲杉身後。
氣得前方敢怒不敢言的雲杉直翻白眼。
而看出了秦熠知對妖怪娘那一番心思的小川,這幾天防秦熠知就跟防賊似的,同樣亦步亦趨的跟隨在雲杉身後,就跟個小保鏢似的。
總是在秦熠知靠近雲杉之時,硬生生的擠進兩人中間,充當合格小小“三”以及電燈泡。
秦熠知對這心智早熟,且陰險狡詐的狡猾小崽子,那是恨得牙癢癢,可卻又無可奈何。
雲杉懷裡抱着六個小揹簍大的竹筐,這是她前兩天讓秦忠砍了竹子給她,她親自動手劃了竹篾編的竹筐。
秦熠知在一旁也沒少幫忙,當然,他幫的是倒忙。
雲杉實在是厭煩了在她身後當跟屁蟲的秦熠知,於是笑眯眯的給對方找些活兒幹。
“縣令大人,你功夫好,能幫我把那三隻母雞從柴垛上抓下來成嗎?”
“叫縣令大人多生疏啊……都告訴你,讓你直接稱呼我熠知就可以了。”秦熠知無奈又堅持道。
“民婦可不敢直呼大人名諱。”雲杉頷首低頭,一副膽小怯弱的小老百姓模樣。
“……”再次敗下陣來的秦熠知挫敗的無語了。
這女人……
也不知道是真不明白?
還是故意裝不明白?
話說他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難道她就看不出來?他這是心悅於她的表現?
還是說,她已經看出來了,只是不敢明着拒絕他?這才故意和他保持距離?
一想到會是後面這個可能,秦熠知心情頓時就不爽了。
這女人……。
眼瞎了吧!
他這麼一個文武雙全,身板結實,家世良好,俊若潘安的美男子都看不上,眼瘸,一定是她一眼瘸……
心裡憤憤不已的秦熠知催動內裡,腳尖一點地,便疾馳朝着柴垛上方飛去,眨眼間的功夫,三隻被兩條狗子每日一嚇,嚇得飛上柴垛避難的抱雞婆頓時就齊齊落入秦熠知的手裡。
動物的直覺最是敏銳。
三隻抱雞婆被渾身散發出駭人氣息的秦熠知嚇得噤若寒蟬,連叫都不敢叫了。
“你很喜歡吃雞?”秦熠知看着雲杉問道。
雲杉不知所云的老實點點頭:“喜歡啊,白斬雞,滷雞,臘雞,幹鍋雞,燉雞,涼拌椒麻雞,我都喜歡,不,準確的說,只要是肉,我都喜歡,我是個肉食動物。”
秦熠知被這一串菜名勾得唾沫頓起:“……”
目光落在雲杉纖瘦的身體上,覺得就她這小身板着實是需要大補一下才行。
太瘦了……
瘦得胸都不怎麼看得出來了……
雲杉覺察到秦熠知的目光落在胸前,狠狠的瞪了秦熠知一眼。
小川也陰鷙的瞥了秦熠知一眼:色狼,早晚要飽飽的收拾你一頓。
秦熠知覺察到一大一小兩道煞氣騰騰的視線,回過神來摸了摸鼻子。
掂了掂手裡這三隻加起來也沒七斤重的老母雞,再看看這雞毛掉了不少,而且完全沒有精氣神的雞,滿眼的嫌棄的岔開話題。
“你這三隻雞買虧了。”
“?”雲杉一臉莫名的望着秦熠知:“此話怎講?”
“你看看這三隻雞,焉嗒嗒的,渾身的毛也沒有光澤而且還掉了不少,一看就是病雞,吃不得的。”秦熠知一臉嚴肅的看着雲杉,再揚了揚手裡的雞,說得頭頭道。
小川直接就笑噴了,陰陽怪氣道:“噗~縣太爺,你這可就鬧笑話了,這雞啊,可不是用來吃的。”
雲杉也被秦熠知“無知”給逗得樂了,抿脣憋笑憋得很是難受。
麻蛋~
快要繃不住了……
秦熠知看着母子兩個這反應,一臉的茫然。
“這雞是暫時停止生蛋的抱雞婆,是我用來孵化小雞的。”雲杉極力憋着笑解釋。
鬧出笑話的秦熠知臉皮超厚,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反而一臉受教的淡定點了點頭。
雲杉轉身出了柴房,返回臥室去把昨夜從麪包車空間的雞鴨鵝蛋拿過來。
當雲杉一走出柴房。
小川頓時就換了一副面孔。
目光兇狠,眼神陰鷙的直直盯着秦熠知:“我娘是不會改嫁的。”
被挑釁,被放狠話的秦熠知眉頭一挑,看着剛到他腰部的小崽子,挑釁的揉了揉小川的腦袋瓜,自信滿滿道:“那是因爲你娘沒遇到我。”
“……我是絕對不允許娘嫁給你的,只要我不同意,我娘就肯定不會嫁給你。”小川神情猙獰的兇狠繼續放話。
秦熠知不怒反笑,彎下腰湊近小川的耳旁,壓低了聲音:“乖兒子……再來破壞你後爹我和你孃的姻緣……信不信,我立馬就告訴你娘,年紀小小的你,是如何心狠手辣的讓人把後山的狼羣引下山,咬死那貨郎以及蔣媒婆的?”
小川臉色頓變。
千算萬算……
小川怎麼都沒有算到,在他藉助了縣太爺的手下之人徹底解決了那貨郎後,卻給自己招來了一個大麻煩,也給妖怪娘招來了一匹更加厲害和兇猛的猛獸。
此時。
小川真是悔之晚矣。
同時也越發的堅定了想要變強,想要掌權的野心和慾望。
靠天靠地,審視適度的借勢,終究不是妥善之策,若上一次他有自己的部下,有自己的心腹,哪裡會落到今日被秦熠知威脅的地步?
秦熠知見小川不說話,滿意的勾脣一笑。
“乖兒子,這纔對嘛!有了我這個便宜後爹,對你來說,可是利大於弊,再說了,老子是真心心悅你娘,不是鬧着玩玩的,老子是想明媒正娶你娘,你有什麼可不滿的?”
真心?
呵~
真當他是三歲的無知孩童呢!
一個堂堂縣令。
一個頂着克父剋夫的寡婦災星。
怎麼可能會有真心?
不外乎就是想要挖掘妖怪娘身上的那些未知謎團。
以及惦記妖怪娘一身種植新型農作物的本事罷了。
前世他雖然未踏入官場,可卻被那些恩客經常帶在身邊,也知曉一些官場的爭鬥和陰暗。
視線交戰的一大一小。
在明爭暗鬥之時,在聽到到柴房外的腳步聲後,臉色齊齊恢復了正常。
雲杉懷裡抱着一筐蛋一走進來,就看到一大一小沉默着,氣氛似乎有那麼一點怪異。
戲精小川脣角含着擔憂的淺笑:“娘,我去荒地那邊看看妹妹,免得那瘋丫頭背心跑出汗給着涼了。”
“嗯,去吧!”雲杉也沒多想的就點點頭。
秦熠知微眯着眼,望着小川的小小背影,心底對這小崽子越發的刮目相看。
小小年紀,便有這一份定力,這一份心計,這一份忍耐裡,加以培養,長大後鐵定會是個人物。
只希望,這小子可別走了邪路。
雲杉把三個框子裝上枯草壘成窩,把受,精的蛋一窩放上三個鵝蛋,三個鴨蛋,五個雞蛋,然後再分別把抱雞婆放進窩裡,並用竹筐蓋住,以免抱雞婆受到驚嚇或者是受到其它雞的引誘離開蛋,導致蛋溫度不夠而凍死裡面正孵化的小生命。
做完這一切,剛起身,便聽到身後秦熠知開口。
“小川已經快六歲了,他先天體弱,但卻聰慧早熟,是快讀書的料,你真忍心一輩子窩在這大山裡,讓他長大後拖着病弱的身體在地裡刨食?”
雲杉聞言身子猛的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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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賴皮《追妻守則:軍少勾入懷》上一世把自認爲親人的人當做心頭寶,卻被親人騙之,辱之,苛待之,最終死於妹妹之手。
帶着一顆支離破碎的心重生的江月亮,獲得傳承空間,勢必要把前世受的苦百倍歸還。
世人只以爲她是人人敬仰的神醫,卻不知道王室成員,富商權貴,名人白領都慕名而來。
中醫不被人接受,卻看江月亮如何一根金針如何打臉。
巫術?笑話,我堂堂大天朝一根路邊小草都是神藥。
英雄救美?啊呸,我就見到是我救了這個男人,來了一出美女救英雄。
明明高冷範,偏偏要變成跟屁蟲,話說老男人能離我遠點不?
明明少了人味,怎的見了我就如此熱情,拜託,收起你的荷爾蒙好嗎?
“明大少,你一個堂堂陸軍少將,這麼不要臉真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