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
雲杉都帶着孩子們在地裡早出晚歸的忙活着。
她開坑出一小塊育苗地後,然後到處去找肥沃的爛泥,準備再等六天,過了春分天氣慢慢轉暖了,就把南瓜和辣椒先育苗。
同時。
雲杉還把亂石堆預留出來的坑給填上肥沃的泥土,準備等過段時間南瓜苗長大了些後移栽過去,60多個坑用來栽南瓜,5個靠近大樹的坑用來種佛手瓜。
鋤頭手柄磨得手心起泡,累得渾身痠軟的雲杉坐地休息時,默默扳起手指頭仔細算着,就算一個坑結5個南瓜,今年也能收穫300多個大南瓜;而佛手瓜更是高產,一窩只需要兩根秧苗,就能結出上百斤佛手瓜來。
雲杉一想到秋天就能收穫300多個南瓜,以及好幾百斤甚至上千斤的佛手瓜,就渾身幹勁兒十足,再累也覺得開心的很。
不僅如此。
雲杉還把在子裡挖了八坑來種花椒和藤椒,這樣今後就有免費的調味料吃了。多餘的還能拿出去賣錢。
“呼——”雲杉丟下手裡的鋤頭,轉身看向即將落山的紅彤彤夕陽,雙手叉腰,轉動脖子扭着腰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後,笑眯眯道:“這兩天可差點累死老孃了,緊趕慢趕的,總算能暫時歇口氣了。”
一邊說,雲杉還一邊舒展四肢,做着廣播體操。
小石頭眼皮子抽抽的看着言語粗魯,舉止怪異的妖怪娘。
有點懵逼,有點不解,不解她爲何明明是個會法術的妖怪,明明能用妖法變出那麼多好吃的糖果以及神奇的用具和稀奇的食物。
她若想要糧食,不是隻需要一個法術就能眨眼間變出來嗎?
可爲什麼?
爲什麼她卻偏偏吃力不討好的要用這最蠢笨?最辛苦的辦法去親自開荒種植?
難不成……這妖怪其實是下山來歷練的?
要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的那種歷練?
小石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妞妞摟着小蠢貨,下巴擱在小蠢貨毛茸茸的身子上,仰頭眼巴巴的看向雲杉:“娘,那些坑都弄好了,你什麼時候你纔給我們做紅燒肉啊?”
雲杉擴胸的動作一頓,扭頭看向吃貨妞妞,忍俊不禁道:“娘今晚就給你們弄。”
“真噠?”妞妞雙眸亮得驚人,猛的站起身,這段時間,妞妞說話利索了不少,而且,還學會了一些雲杉的口頭禪和賣萌發音。
“真噠,寶貝兒。”雲杉無比肯定的點點頭。
瞬間,妞妞就開心得圍繞着雲杉蹦跳轉圈兒,小蠢貨也不知道是聽懂了今晚能有肉吃?還是看到小主人開心,也跟着仰頭髮出一聲聲狼嚎,跟隨妞妞的步伐,一人一狗圍繞着雲杉歡快的蹦跳追趕。
小石頭:“……”
一說起肉。
雲杉也忍不住開始狂咽口水,話說,這幾天她爲了忙活地裡,一天三餐都是稀飯麪條的將就着吃,雖然吃麪條時也能吃到些油渣,但作爲一個肉食動物來說,光幾個肉渣哪裡能解得了饞!
說幹就幹。
雲杉扛着鋤頭,對兩孩子道:“走了,現在回家就做紅燒肉。”
在孩子的歡快聲中,狗狗狼嚎聲中,母子三人迎向夕陽踏上回家的路。
就算沒有白糖生薑大料,可雲杉僅用簡單的鹽,醬油,少許花椒,藤椒及水果糖做出了自創的紅燒肉,味道那也是香氣撲鼻勾人得緊。
“咕咕咕~”大火收汁時,鍋中發出咕咕的沸騰聲。
看着鍋裡那色澤紅亮,肥瘦相間的肉塊,母子三人皆是忍不住的嚥了嚥唾沫,小蠢貨在地上看不到,光聞見這香味兒,就急切的轉悠個不停。
雲杉看着兩孩子一個熱切,一個極力隱忍的饞貓樣,笑眯眯的從鍋中夾起兩塊肉分別放進兩個小碗裡,並遞給兩孩子。
“吃吃看,幫娘嚐嚐鹽味兒夠不夠?好不好吃?”
小石頭有點窘迫的垂下了眸子。
妞妞則欣喜的狂點頭,瞬間就接過碗筷,迫不及待的夾起肉塊,一邊使勁兒吹,一邊急忙的就想往嘴裡塞。
“妞妞,不可以,燙……”小石頭嚇得急忙伸手抓住妞妞手裡的筷子。
“別急,沒人和你搶,嘴裡燙起泡了可怎麼辦?”雲杉也急忙出聲。
聽到哥哥和孃親這話後,妞妞這纔不得不放慢了動作,鼓起腮幫子越發加大了吹氣的力度。
看得人又心酸,又好氣,又好笑。
小蠢貨看着兩個小主人碗裡都有肉塊吃,就唯獨它沒有,頓時就委屈得咬住雲杉的衣襬,眼淚汪汪的嘴裡嗚咽個不停。
雲杉哭笑不得的看着這個討要肉吃的小蠢貨,最後還是心軟的忍不住給它夾起一塊放進石槽裡。
小蠢貨心急的一口咬住,最後被燙得瞬間猛的又吐了出來,然後圍繞着肉塊邊叫邊轉悠個不停。
噴香白米乾飯。
香氣濃郁撲鼻的軟糯紅燒肉。
清淡的菘菜素湯。
母子三人外加一狗,這一晚個個吃得肚圓。
“……要是有生薑,大蒜,桂葉或者桂皮,八角,冰糖,這紅燒肉絕對會更加的好吃。”雲杉砸吧砸吧嘴,來了個飯後總結。
“娘,可我覺得今晚的紅燒肉,已經做得很好很好吃了呀?是我吃過最最好吃的肉了……”妞妞既滿足又不解的看向雲杉。
還能更好吃?
那得是多好吃呀!
妞妞眸子瞪得老大的灼灼看着雲杉。
小石頭滿心的不解。
生薑,八角,桂葉,桂皮這不是入藥的嗎?
這也能做菜?
這個妖怪娘,話說究竟是吃素的妖怪?還是吃肉的妖怪啊?
……
三河縣縣衙後院。
秦熠知坐在院中,一邊喝茶,一邊悠閒的曬着太陽,真是好不愜意。
突的。
秦熠知的耳朵微微動了動,隨即坐直了身子看向來人:“死了沒?”
雲祁難得的板着臉,一對狐狸眼裡,盡是濃濃的不解,看下秦熠知搖搖頭:“沒死,而且也沒發現任何中毒的症狀。”
“喔。”秦熠知淡淡的喔了一聲,便又悠閒的癱軟着身子閉目靠在椅子上曬太陽。
雲祁看着秦熠知這不上心的做派,真有種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感悟。
心累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咕咕灌了好幾口熱茶後,這才壓抑住了內心的煩躁。
所有肉乾全都給牢房裡的死囚試吃了,前兩天送回來的所謂紅薯,生的,烤熟的也都給囚犯吃了,可死囚卻一點中毒的徵兆都沒。
真是奇了怪了……
難不成,那女人真的沒有什麼壞心?
但是……
那女人渾身那麼多解不開的謎團?又是怎麼回事?
雲祁伸腳踢了踢秦熠知的腿。
“喂,別睡了。”
“幹嘛?”秦熠知不爽的睜開眼,扭頭看向好友。
“厲雲杉那女人你準備怎麼辦?”
秦熠知沉默片刻,正色道“……暫時先觀察着吧!”
那女人,不是個蠢的。
不僅不蠢,反而還心思通透,也有着幾分狡猾。
明明知道他們懷疑她的身份,她居然還反其道而行之的大大方方示範如何吃烤紅薯,這不就是故意做給他派去的暗中之人看的嗎?
可怪就怪在,雖然她沒有被人掉包,但她被逐出家門後的前後性格變化也太大了些!
而且,她渾身也有着太多太多解不開的種種疑團。
他們也曾懷疑過,她是否是被他們的政敵所收買?
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否定,因爲,整個大乾甚至周邊鄰國,誰不知他克女的大名?
曾經也不是沒有過人用美人計來迷惑他,不過最後不是被他第一眼就看穿,就是對方的美人剛同他短暫身體接觸後,第二天就突然暴斃。
從此以後。
所有對他各種明裡暗裡的截殺,敵方都是出動的男性。
只是……
厲雲杉這個女人還真是奇怪的很。
不,應該說命硬得很,硬到和他兩次身體產生接觸後,居然都沒有被他給——剋死。
忽的。
管家疾步前來,悄聲道:“大少爺,秦十六派回的人正在外面。”
“讓他進來。”
“是。”管家領命快速退了出去。
雲祁眯着一雙狐狸眼,暗自揣測着,今兒個也不知道會帶回厲雲杉什麼消息?
秦十六被管家帶進來後,管家便默默的又退了出去。
秦熠知翹起二郎腿,淡淡道:“說吧!”
秦十六老老實實的把一整天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盡數彙報完後,秦熠知好一陣沒說話。
雲祁越來越覺得,厲雲杉那女人的一言一行,包括做飯的配料都是那麼的異於常人。
越來越奇怪,惹得他也越來越好奇了……
秦熠知衝秦十六揮揮手:“回去繼續監視。”
“是,主人。”秦十六抱拳領命後快速離去。
就在雲祁發愣走神之際,秦熠知把管家叫了進來:“伍叔,勞煩你派人去買一頭牛,再買一個犁。”
管家傻眼了:“……”
雲祁懵逼了:“……”
被秦熠知這個要求驚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兩人對視一眼,隨後又齊齊看向秦熠知。
秦熠知:“伍叔,最好明天正午之前就能幫我弄齊。”
管家此刻心口縱使好奇得猶如貓爪撓一般的難受,卻還是隻能領命的憋着,最後還確認般的再次重複了一次:“好的,大少爺,我這就派人去買牛和犁。”
“嗯,去吧!”
管家木愣愣的轉身剛走出幾步,忽的又被秦熠知給叫住:“伍叔,牛記得要買健壯且性格溫順的母牛,記住,明天正午之前必須辦妥。”
“……好的,大少爺。”管家領命急忙離開找人去辦這事兒。
雲祁微眯着的狐狸眼直直看了秦熠知好一陣後,忽的悟了。
一臉猥瑣的賤兮兮拍拍秦熠知的肩頭:“兄弟,厲雲杉那寡婦居然都沒被你給剋死,所以……你這是動了春心?看上她了?”
“噗——”正在喝茶的秦熠知聽聞這話,瞬間一口茶水盡數全噴在了雲祁的那張妖孽俊臉上。
“秦,熠,知,你怎麼這麼噁心?”雲祁被這滿臉的茶水噁心得不住的用衣袖擦拭,氣得咬牙切齒。
秦熠知倒是解恨的笑眯眯瞥了雲祁一眼:“明天下午你若是沒事,就陪我一起去一趟言家村,這牛和犁,就當是我們上次誤會她,冒犯她的賠禮。”
雲祁不信:“就算是陪理,也犯不上要你親自跑一趟吧?”
秦熠知放下手裡的茶盞,眉頭一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