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寢宮內。
皇后手裡端着藥碗坐在兒子的牀沿,看着兒子這些天消瘦且慘白憔悴的臉,一顆心揪得生疼。
二十多天前。
皇子們的休沐日那天。
關宗耀那給太子和二皇子當伴讀的兩個兒子,哭訴着家裡祖母病危,要出宮回府探病,太子憐其對方一片孝心,想着關府外面還有皇上那麼多人把守,於是就同意了,哪知道當晚關宗耀的老母和妻兒便從關府全部失蹤。
皇帝得知此事後龍顏大怒。
用鞭子把太子和二皇子狠狠的抽了一頓,尤其是太子被打得最兇,皇帝質問太子爲何放關宗耀的兩個兒子出宮時不向他請示,還更是怒問太子,是否是因爲急着想取而代之來執掌天下了?
太子和二皇子兩兄弟彼此護着對方,一言不發任由皇帝抽打了快一刻鐘後,皇帝這才怒氣衝衝的離開。
當皇后收到消息時趕來,皇帝已經離開了,只看到兩個身穿褻衣褻褲的兒子,遍體鱗傷的躺在地上痛得身子直抽搐。
受了涼,受了驚,受了傷,太子和二皇子當晚就發起了高燒病倒了。
皇后日夜守着兩兒子,提心吊膽的照看着,總算是轉危爲安了,五天前,齊佑才從太子的寢宮搬回去住了。
“母后,你莫要傷心,兒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太子見母后泛紅的眼眶,立即出聲安撫。
皇后看着牀上的兒子,捏着手帕擦了擦眼淚,看向兒子露出一抹牽強的笑:“治兒,你快趕緊把藥給喝了,喝完藥後休息會兒,再吃點粥,今兒外面天氣好,娘陪你出去轉一轉曬曬太陽好不好?總是睡在牀上,睡太久了人渾身都會沒勁兒的。”
坐靠在牀頭的太子點點頭,回以一笑:“好。”
皇后把一碗藥都餵給了兒子後,放下碗,捏着手帕給兒子擦拭嘴角。
“母后。”
“嗯?”
“京城的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嗎?那八萬兵馬真的已經歸降了秦熠知了嗎?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嗎?”太子直直的看着母后,顫聲的哽咽問道。
若是秦熠知真的是天命之子。
那麼……
他齊佑那不就是個亡國的太子?
一旦大乾亡了。
他的母后。
他的弟弟妹妹就沒有活路了。
聽到兒子的話,皇后身子頓時一僵,她何嘗看不出兒子心中的擔憂?她何嘗不知道一旦亡國後,她這個皇后以及她幾個兒女的下場?
“母后?”
“……截至目前爲止,京城誰也不清楚西川那兒究竟是怎麼回事?你父皇昨日已經調遣了十萬大軍趕往西川,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知道西川的具體情況了。”
太子沉默了片刻,擡眸看向母后:“母后,若是朝廷那八萬精銳真的歸降了秦熠知,大乾……大乾能熬過這一難關嗎?”
皇后伸手輕撫兒子的頭,臉上透着嘲諷而苦澀的笑,神色複雜的看向兒子,緩緩道:“常言道‘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鎮國公和秦熠知皆是忠臣良將,正是有了他們祖孫二人,大乾的邊疆這麼多年才能固若金湯,纔能有後方大乾的安寧。”
太子緊抿着脣,靜靜的聽着。
每一個男孩子,小時候有一個崇拜的英雄,都會幻想自己是拯救天下蒼生的大英雄。
而他……
五六歲的時候,在聽聞了戰神十三歲就隨鎮國公上戰場奮勇殺敵,而且後來這麼多年帶兵打仗從無敗績,他的內心就很是欽佩。
只是當時皇祖父生性多疑。
對身爲當時太子的父皇更是多加提防和懷疑,所以他每次見到戰神,也只敢遠遠看着,而不敢過去搭話。
皇后脣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只可惜……你的皇祖父和父皇就和歷史上的諸多君王一樣生性多疑,他們忘記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話,秦家祖孫二人,在手掌幾十萬兵馬之時沒有任何謀朝篡位之舉動,哪怕鎮國公退出了朝堂,哪怕秦熠知交出了兵權,你皇祖父依舊不放心,一個勁兒的把對方往泥地裡打壓……追根究底,不外乎就是邊疆已經安寧了十年後,你皇祖父便認爲缺少了這兩個人,已經對大乾來說不會有任何影響了,所以就想要‘鳥盡弓藏’徹底剷除對方。”
說到這兒。
皇后頓了一瞬後。
仰頭看向窗外,幽幽道:“哪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剛剛讓秦熠知交出兵權兩三年,這大乾就遭遇了接連的天災,若是這個時候,你皇祖父和父皇能好好安撫秦熠知,大乾還能有一員猛將繼續爲朝廷效力,繼續爲大乾鎮守邊關,只可惜,你皇祖父和父皇卻選擇了趕盡殺絕,若是能掙的趕盡殺絕這也沒什麼,畢竟,古往今來,忠良的能臣良將,枉死的人不計其數,可壞就壞在,你皇祖父和父皇,都低估了鎮國公和秦熠知的能力,不僅沒有剷除對方,反而還給自己留下了大患……。”
太子雙眼泛紅,冷沉的開口道:“若是秦熠知沒有被逼得造反?若是有秦熠知在邊關鎮守?朝廷就不用操心邊疆的事兒了,同時,就連大乾內部的亂民和地方勢力,也會忌憚戰神而不敢輕舉妄動,若真的弄死了鎮國公和秦熠知,大乾在內憂外患的局勢下,憑藉大乾邊疆前些年秦熠知訓練出的精兵,大乾還能多支撐一些時間,但如今……有了秦熠知這個頗得民心且最是擅長帶兵打仗的勁敵,這隻會加快大乾的……大乾的覆滅速度。”
皇后伸手握住兒子的手,眼淚吧嗒吧嗒的直落。
看着兒子還稚嫩的臉,心中有了決斷。
若是大乾真到了那一步。
若是取代大乾的人真的是秦熠知。
那麼……
她就想辦法賣秦熠知一個好,主動站出來揭穿皇帝那變態的嗜好,這樣秦熠知將來上位後,纔不會被後人詬病亂臣賊子。
畢竟。
由她站出來揭發大乾有着這麼一個表裡不一,兇殘成性,還有噁心癖好的皇帝,那麼,秦熠知自然就不用揹負罵名,而大乾的亡國之君,自然是人人得以誅之。
到時候。
希望秦熠知看在她投誠的份上,留她幾個孩子的性命。
哪怕是幾個孩子會被養廢了,或者是被弄得缺胳膊少腿了。
至少……
她的孩子們在痛過一陣子過後,還能活着……。
……
西川虹口縣。
今日陰雨綿綿,天黑得較早。
秦熠知給妻子洗完澡,給她換上衣服抱她上牀蓋上薄被。
剛剛纔泡了澡,所以此時她消瘦了很多的臉上,紅撲撲的很是粉嫩水潤,這些天,在她昏迷的時候,秦熠知每天早晚給她洗臉後,都會爲她塗抹潤膚的東西。
俯身低頭在她臉頰親了一口,替她蓋上被子後,秦熠知坐在牀沿身手輕撫妻子的臉頰,鼻腔酸澀得很是難受。
“媳婦,你先乖乖睡,爲夫等下要去祖父的院子,和祖父以及父親還有云祁議事,等爲夫回來的時候,若是爲夫不小心吵醒了你,你想怎麼罰爲夫都可以,嗯,跪搓衣板也是可以的,或者你想讓我給你唱歌也行~”
……。
“媳婦,晚安,做個好夢,要記得夢到爲夫喲。”
……。
屋子裡,只有秦熠知自言自語的聲音。
當他說完一句話,在等待回答的時候,屋子寂靜得很是壓抑,寂靜得令人窒息,令人幾近崩潰。
吸了吸鼻子。
秦熠知替妻子捏好被角,起身走出了房門,看向鄧婆子:“你進去好好守着夫人,有什麼事立刻讓秦安去太老爺的院子裡找我。”
“是,老爺。”鄧婆子立即點點頭。
秦熠知離開後。
鄧婆子搬了一個凳子坐在牀沿,一瞬不瞬的看着牀上的夫人,雙眼泛紅,哽咽的絮絮叨叨述說着。
“夫人,你快快醒來吧,老爺和三個少爺以及兩個小姐們都很想你,大少爺這些天都瘦了很多,大小姐也成天悶悶的不樂的,二少爺和三少爺還有二小姐,現在已經快八個月了,他們能利索的爬行,還能利索的自己坐起來,他們都到了馬上就要認人的時候了,雖說老爺每天都會把二少爺,三少爺還有二小姐放在你的牀上來認認你,可是他們認不得你的聲音,夫人你快快醒來吧。”
……。
牀上的人,依舊雙目緊閉,呼吸平緩,似乎陷入了沉睡中一般。
鄧婆子想起她剛剛被老夫人派來照顧夫人時,那時候的夫人多麼和藹?多麼精力十足的一個人啊!
可現在……
看着夫人人事不省的一直昏睡着,吃喝拉撒睡全都要靠老爺服侍,鄧婆子心裡既有老爺對夫人的用情至深所感動,也有對夫人變成這個樣子而痛心難受不已。
都怪那個孤魂野鬼佔據了夫人的身子,所以夫人回來後,纔會昏睡這麼久沒醒來。
也不知道……
也不知道還會睡多久纔會醒來?
……。
當秦熠知走進鎮國公的書房時,書房裡的鎮國公,秦書墨,雲祁三人齊齊擡眸看向秦熠知。
“熠知快過來坐。”雲祁拍拍身旁的凳子笑說道:好友這輩子,還真是多災多難,希望嫂子能趕緊平安醒來。
秦熠知沉默着點點頭走了過去。
鎮國公看着大孫子這微紅的眼紅,還有近段時間明顯消瘦的臉頰和身子,他真的很是擔心,擔心熠知一直等,一直等,可最終等來醒着的人,卻是……卻是那個厲雲杉。
他不敢把心中的這個假設說出來。
他怕說出來後,大孫子會撐不住的精神崩潰了。
也不知道杉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若是……
若是回到了原來的那個世界,若是還在厲雲杉的身體裡暫時沉睡,那便最好不過。
可若是杉丫頭的靈魂和身體一起灰飛煙滅了,永遠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鎮國公不敢往下去想這個最最可怕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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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斂心神,勾起一抹笑看向大孫子,笑問:“熠知,杉丫頭睡下了?”
“嗯。”秦熠知點頭應了一聲。
秦書墨坐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閉嘴沉默着。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秦熠知的目光一一掃過三人,愧疚道:“祖父,爹,雲祁,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鎮國公想要活躍氣氛,沒好氣的瞪了孫子一樣,笑罵道:“臭小子,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
“就是啊。”秦書墨也在一旁幫腔笑說着。
一旁的雲祁則握拳在秦熠知的肩頭砸了一下:“現在我辛苦點沒問題,等過幾天嫂子醒來了,我可得讓嫂子給我弄十多斤肉乾好好補一補纔好。到時候,你小子可別吃醋的來和我搶。”
秦熠知喉頭梗得很是難受,喉結上下滾了滾,勾起一抹有些牽強的笑,痛快的應允:“好,等你嫂子過些天醒來了,我和你嫂子親自下廚給你做肉乾。”
雲祁表情誇張的逗趣連忙拒絕:“不行,就你那手藝我可瞧不上,我最多允許你幫嫂子切切肉,燒燒火什麼的,你可不能掌勺,我怕你做的肉乾我吃了不中毒,就會拉肚子。”
氣氛在大家刻意的調動下,總算是好了一些。
秦熠知想要趕緊把事情商量完,然後好回去陪妻子,於是看向祖父:“祖父,這些天那些歸降過來的士兵和新兵相處的如何?那些兵可有認可並融入到了西川來?”
鎮國公捋了捋鬍鬚,笑說道:“剛開始重新編制後,有少數的人心裡不怎麼舒服,認爲我們是不信任他們,不過……經過這些天老兵帶新兵的一對一訓練後,一起上山打獵後,再加上住宿也在一塊兒,相處了這些天,慢慢也就培養出了師徒般的默契來,那歸降的八萬士兵和將領們,從雅西縣一路到虹口縣的路途中,看到西川一片欣欣向榮,有別於餓殍遍地的大乾其它縣城,皆是對我們將來平定天下充滿了信心。”
聽到祖父這麼說,秦熠知便放心了,側頭看向負責後勤的秦書墨:“爹,我們的糧食還能撐多久?”
秦書墨皺着眉頭,深深一嘆:“我們去年積攢的那些糧食,搭配着每天派人上山去打獵,下河去網的魚,再挖點野菜,還能撐一個月的樣子。”
畢竟。
去年的那些佛手瓜,南瓜,曬乾的紅薯粒,堆積的白菜等東西看似很多,可現在有着十四萬多張嘴在吃飯,還得一日三餐的吃,要不然,士兵們就沒有體力去訓練,沒有體力去開荒梯田,這可都是要消耗體力的,這糧食消耗自然就快的很。
秦熠知的指尖在椅子扶手上富有規律的輕輕敲擊着,沉默了一會兒,看向衆人道:“再等一個多月後,去年種下的土豆也就能挖出來了,這些時候野菜比較多,每日可再多加派一些士兵上山去打獵以及挖野菜,撐一段時間後,那時候百姓們也夏收了,等百姓們繳納了賦稅,我們就能有糧食了。”
對於這些新型農作物何時種植,何時收穫,鎮國公和秦書墨以及雲祁,還真的不怎麼懂,此時聽秦熠知這麼一說,頓時就鬆了一口氣。
糧食的問題解決了。
西川這邊暫時就沒什麼大事兒需要操心了。
重新編制的士兵們。
上午的時候有人去打獵,有人去挖野菜,有人去下河打漁,有人去開荒,開荒出來的梯田準備再等些天移栽紅薯秧苗,畢竟紅薯最爲高產,紅薯挖出來切成片兒,或者是一粒一粒的曬乾了以後,也能儲存很久而不腐爛的,要吃的時候,放在野菜裡面也好,放在雜糧裡面熬稀飯也好,味道香甜軟糯很是好吃。
下午則用兩個時辰練兵。
傍晚的時候,則是老兵帶新兵一對一的指導和切磋演練。
每一天。
士兵們都充實而忙碌。
“依照時間推算,四五天前,京城應該就知道了西川這邊的情況了吧?你們說……那狗皇帝知道了他那八萬精銳歸降了我們,會不會當即就氣得吐血了?”雲祁翹起二郎腿,搓着雙手笑得很是狡詐和解恨。
“氣死那皇帝小兒最好,老子以前還認爲他是個憨厚老實的,沒想到,皇家人的骨子裡都他孃的太奸了,現在那狗皇帝比他老子還要奸猾狠毒和變態……”秦書墨想起那狗皇帝這麼些年,也不知道折騰凌虐死了多少童男童女,想起那狗皇帝對他們一家的趕盡殺絕,氣得恨恨的直咬牙。
忽的。
秦書墨眸光猛的一亮,看向父親和兒子:“對了,我們什麼時候把那狗皇帝的變態嗜好爆出來?要不現在就找人爆出來?到時候,我們只要把這個消息放出去,那狗皇帝立即就得被天下人唾棄,立即就得被各方的勢力聯手反了那狗皇帝,到時候,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話剛說完。
屋子裡頓時就響起了三人的否定聲。
雲祁急忙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秦熠知淡淡道:“時機還不成熟,還要等等。”
鎮國公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兒子,那眼神,就跟在看白癡智障似的:“顧頭不顧腚,你說這話的時候過腦子好嗎?”
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都當爺爺的人了,秦書墨被父親在兩個小輩面前這麼洗刷,饒是他這個厚臉皮的紈絝也忍不住臉頰和耳根泛紅。
眼裡滿是不解和憋屈。
雲祁看向一臉委屈的秦叔,心中好笑不已,不過還是耐心的掰開了揉碎了給他解釋道:“我們現在的勢力纔剛剛處於崛起的階段,不論糧食儲備也好,士兵的團隊協作能力也好,士兵的單兵作戰能力也好,我們都很是欠缺,西川境外各處災民無數,也沒有什麼糧食產出,即便是我們有錢都買不到糧食,所以今後我們征戰要用的糧食,大部分都得從我們西川的梯田裡種出來。”
“說的不錯。”鎮國公欣慰的看着雲祁,又鄙夷的看了兒子一眼。
秦書墨心塞塞的摸了摸鼻子:“……。”
秦熠知點點頭,看向父親,接過雲祁還未說完的話,冷厲的雙目微眯着,神色凝重。
“大乾如今內憂外患,若是這個時候爆出了皇帝的變態癖好,各處的地方勢力爲了能博得百姓的擁護和美名,必定會聯手攻入京城殺了那狗皇帝以謝民憤,但是殺了皇帝后,各處的地方勢力就會爲了爭奪京城的掌控權,爲了爭奪誰能坐上那龍椅,各方勢力自然就會陷入混戰。”
聽到這兒,秦書墨已經隱隱明白了剛剛爲什麼父親會罵他蠢了。
秦熠知繼續道:“各方的地方勢力只知曉保全自己,保全他們的利益,大乾覆滅後,邊關誰去鎮守?誰去把蠻夷擋在關外?所以,在我們的勢力沒有壯大起來前,沒有能力把蠻夷擋在關外,沒有能橫掃大乾內部的各個地方勢力前,大乾暫時不能覆滅。”
“腐敗的大乾王朝是我們要推翻的對象,不過,在我們壯大起來前,必將傾覆的大乾,在我們沒壯大起來前,也會是我們的保護傘。”雲祁翹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笑說補充道。
秦書墨聽完這些話後,臉頰和耳根火燒火燎似的難受。
好羞愧……
好尷尬……
好沒面子……
鎮國公看着兒子這囧樣,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瞥了一眼後,便收回了視線。
忽的。
院門口傳來了秦安無比激動的聲音。
“太老爺,主子,夫夫夫~夫人她醒了~”
一聽這話。
屋子裡的四人眸子齊刷刷一亮。
秦熠知渾身緊緊的繃着且劇烈的顫抖着,雙目瞪得老大老大,眸子滿是不敢置信和驚喜,怔楞了一瞬後,瘋了似的朝門外狂奔而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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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漢的小農妻》
穿越到古代農村,破屋爛牆,沒爹沒孃,一文不名,手中沒糧,還有一大羣想算計她的渣親。
沈若蘭抑鬱了,哎!抓一手爛牌,怎麼辦?
涼拌肯定是不成了,只能白手起家。
於是,蓋大棚、養家禽、挖魚塘、賣秘方,牟足勁兒,終於把日子過得花團錦簇火炭兒紅,把渣親們虐得丟盔棄甲,哭爹喊媽。
沈姑娘出名了,上門提親的媒婆都要把門檻踏破了,正琢磨着選誰好呢,某個沒節操的男人半夜三更找上門了。
“蘭兒啊,你說咱倆都睡過了,你還琢磨着嫁別人,是不是不想負責了?”
沈若蘭輕哂一聲:“你說睡過就睡過了?證據呢?”
男人慢悠悠的回答,“證據嘛,我留你肚子裡了,九個月後就能看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