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女人粗俗。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
這個女人居然會粗俗,邋遢,毫不講究到了如此的地步。
噁心……
實在是太噁心了。
此時此刻。
他很想吐。
雲杉的手心一片黏糊,她死死捂住巫啓翔的嘴,滿臉的緊張,滿眼的嗔怒,眼底深處透着沒法完全遮掩的羞臊和關切,臉頰紅紅,含情脈脈道:“啓翔~我不准你胡說~”
“……”巫啓翔身子緊繃的僵着,心裡打了個寒顫:死女人,快把你沾滿鼻涕的骯髒爪子拿開。
雲杉渾身虛軟靠在巫啓翔胸前。
忽的臉色一變。
仰頭看着巫啓翔,隨後又望向天空,嘴裡神神叨叨的叨唸着:“有怪莫怪~好的不靈壞的靈,不對,呸呸呸~是壞的不靈好的靈。”
“?”巫啓翔屏住呼吸,頭皮發緊,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真是想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吸氣……
呼氣……
吸氣……
呼氣……
她是異世之魂,留着還有大用處,莫要衝動,莫要衝動。
巫啓翔在心裡不斷的重複着這一句話,這纔沒有一把掐死她。
粗喘着氣,一手摟住她的身子,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捂住他嘴的骯髒爪子給拽了下來,深情款款,一臉感動的看着雲杉:“夫人,你真好……。”
呵呵噠~
雲杉心中冷不已。
這戲……
你這就演得有些用力過猛了,有些裝得太過頭了。
話說正常的情侶也好,恩愛的夫妻也好,即便是再愛着對方,也會被對方這又是鼻涕又是口水的給噁心到。
而這巫啓翔卻如此淡定,不僅一點都不介懷,反而還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嘖嘖~
沒有被各種爛片和爛劇洗禮過的古代人,演技着實太流於表面,太浮誇了些,不走心,差評。
雲杉臉上笑嘻嘻,心中mmp的各種腹誹着。
“……我是個睚眥必報,有恩必還的人,若有人對我一分的好,那麼,我就會對別人雙倍的好。”說道這兒,雲杉頓了一瞬,略微羞澀的飛快瞥了巫啓翔一眼,神色透着些許甜蜜和羞臊,低聲道:“你對我好,你不嫌棄我醜,我便也會……也會對你好的,真的……”
那嬌羞的模樣,那小女人的做派。
若是這些表情和動作由一個膚白貌美的美人來做,那還真是挺養眼的。
可若是讓眼前黑大個來做。
巫啓翔真的覺得太辣眼睛了。
粉色水潤的脣瓣緊抿,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伸手捏捏她的臉,眸子裡透着愉悅,聲音清冽且充滿了磁性,鄭重其事的說道:“若夫人不負我,我巫啓翔此生也絕不會負你。”
兩人望着彼此,隨後甜蜜的相視一笑。
“夫人,我幫你把腿重新固定上,你忍一忍,等下我立即揹你下山看大夫。”
“……嗯,你,你小心一點,我怕疼。”
在巫啓翔包紮的過程中,雲杉痛得哭天搶地,好不悽慘。
片刻後。
巫啓包紮好了雲杉的腿,抱着雲杉進了屋子,爲雲杉又穿上了一件厚實的外袍後,這才用牀單把雲杉固定在背上,隨後拿起一根樹棍一邊探路,一邊極其小心的朝着山下走去。
山勢陡峭。
厚厚的積雪遮蓋住了那上山的小路,巫啓翔只能根據記憶,一邊走,一邊用手裡的棍子把積雪給弄開,待看到積雪下面的確是小路後,這纔敢下腳。
雲杉看着這陡峭的大山,整個人趴在巫啓翔的背上,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渾身緊繃,帶着濃濃的哭腔,顫聲道:“啓翔~我,我怕,大雪把山路都給遮蓋了,這要是一腳踩空了,我們還不得摔成兩攤爛泥啊?啓翔,你揹着我更加不容易下山,不若……不若你把我放在山上的茅屋內,你自己下山去給我拿藥好不好?沒有了我這個拖累,你一個人下山肯定沒這麼危險。”
巫啓翔抓住一顆小樹,停下腳步側頭看向背後的雲杉,安撫道:“乖~別害怕,這條路我走很多回了,只要小心些不會有事的,你莫要說話,也別亂動,別讓我分心,半個多時辰後,我們就能下到山下了。”
“可,可是……”
“山上的茅屋周圍沒有圍牆,若是我把你一個人留在山上,萬一有猛獸摸進去了你該怎麼辦?”
“……”一聽這話,雲杉頓時就蔫了,下巴擱在巫啓翔的肩頭,又驚又怕的粗喘着氣。
見雲杉老實了。
巫啓翔這才繼續走。
呵呵~
異世之魂?
不過就是個愚蠢粗俗,貪生怕死會種地的女人而已。
在異世。
這女人應該也就只是個最底層的賤民而已。
來到了這個世界。
她種田的本事倒是有了幾分用處。
這些天。
他在山上着實有諸多不便,這幾天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煞星發現了什麼?居然暗中派了許多人出來,似乎是在搜尋什麼?
他的人每天上山來向他稟報事情,時間一長,很容易引起那煞星的人注意,還是大隱隱於市的比較好,這樣不容易被發現。
話說。
難不成……那煞星發現了厲雲杉的身體裡並不是這異世之魂?
不可能的。
應該不可能會被發現的。
畢竟。
那厲雲杉讓他調教了一個月,只要厲雲杉咬牙裝失憶,秦熠知在這麼短的時間,應該不可能會發現那身體裡的芯子換了人的。
而且根據異世之魂昨前兩天暗中的喃喃自語來推斷,這異世之魂應該沒有告訴那煞星,有關現在這個身體就是異世之魂本體的事兒。
那麼……
既然秦熠知不知道異世之魂的本體,也不知道厲雲杉身體裡換了靈魂,那秦熠知的這些人是在找尋什麼?
雲杉趴在巫啓翔的身上,雙手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低垂着眸子,臉上帶着甜蜜的笑,這表情,讓人一看便能看出她已經春心動盪了。
笑容之下。
雲杉的心裡卻激動且期盼不已。
老天保佑。
一定要保佑她今兒下山後,能遇到府中的那些人,要不然……
一旦這混蛋趁她腿傷之時把她帶離西川了,那可就麻煩大了。
……。
半個多時辰後。
巫啓翔和雲杉終於平安的下到了山腳下。
下山的途中。
好幾次都很是驚險,巫啓翔腳下一打滑,差點就同雲杉一起摔落了下去,虧得巫啓翔身手利落,及時抓住了周圍的樹木,荊棘,以及凸起的石頭這才穩住了身子。
“孃的,差點嚇死我了,差點嚇死老孃了……。”雲杉趴在巫啓翔的後背上,喜極而泣的粗喘着氣,後怕不已的激動絮叨着。
巫啓翔此時裡面的褻衣褻褲全都溼透了,一腦門兒的汗。
畢竟。
雲杉雖然不是很胖,但一米七五的身高,怎麼也得有一百二十多斤的重量,一直背在身上走了半個多時辰,別說是走崎嶇陡峭的山路了,就算走平地,揹着走上這麼久,也會累得夠嗆的。
巫啓翔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雲杉捏着沾滿鼻涕的衣袖“好心”的爲對方擦拭額頭上的汗漬,心痛不已:“累壞了吧,快快放我下來,我可以拄拐慢慢走。”
“……不,不用,你腿疼得厲害,萬一再摔倒了怎麼辦?放心吧,你夫君我身體好着呢,休息片刻體力就能恢復了。”巫啓翔氣喘吁吁,面色漲紅的側頭看向雲杉笑說着。
雲杉一臉的感動。
“我們的家,在虹口縣外的一個人煙稀少的偏僻村子裡,距離盤溪鎮約十里路,盤溪鎮距離虹口縣約三十多里路程,今日大年初八,而且又恰逢當集,鎮上肯定很熱鬧,從這裡走過去,大約走兩刻鐘就能抵達盤溪鎮了,你若是餓了的話,你再忍一忍,很快我們就能到了。”
“嗯。”雲杉興奮的點點頭。
不過這心裡,卻悶悶的,酸酸的很是難受。
也不知道她的魂魄從厲雲杉身體裡出來後,厲雲杉究竟是死了?還是有了別的靈魂進了厲雲杉的身體?亦或者是厲雲杉的靈魂重新回去了?
若是死了,那麼熠知和孩子們,以及祖父和公公婆婆今年這個新年肯定都是在悲痛中渡過。
若是沒死,熠知和孩子們,還有婆家人,他們會發現那個人不是她嗎?
萬一熠知沒有看出來對方不是她。
一想到把她疼寵入骨的丈夫,有可能會和別的女人做盡她和他所做過的親密之事。
雲杉心裡就氣得快要失控,快要抓狂了。
休息了一會兒後。
巫啓翔揹着雲杉繼續前行。
……
當抵達盤溪鎮時,鎮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
小販的叫賣聲,猜謎的商販吆喝聲,老老少少滿臉喜色的說笑聲,聲聲一片。
“雲杉。”
“嗯?怎麼了?”
“……我,我身上只有一百多個銅錢,這點錢肯定不夠。”巫啓翔側頭看向雲杉,聲音中透着囊中羞澀窘迫。
“?”雲杉似乎被這個消息驚得傻住了似的,怔怔的看着給他,片刻後,慌忙道:“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巫啓翔直直看了雲杉片刻,隨後一咬牙,做出了決斷,伸手拍了拍胸口的位置,聲音緊澀的悶悶道:“我把這個玉佩拿去當了換點錢,現在最爲要緊的是先把你的腿給醫治好才行。”
雲杉心中冷笑不已。
面上卻又震驚,又爲之感動不已。
“可……可這是那個人留下來的啊,這是你身上唯一的信物,若是沒有了這個信物,你怎麼去找到他?怎麼給你娘報仇?”
“……報仇雖然重要,但你的身體更加的重要。”
“啓翔~”雲杉感動得眼淚汪汪的看着對方。
“這個玉佩值一些銀子,活當的銀子應該夠給你醫治腿了……等大夫給你看了腿,開了藥,我們回家後,我會每天多上山去打獵的,等賣了獵物,就能把玉佩贖回來了。”
“可萬一,萬一那些當鋪的人見錢眼開,給你掉包了?或者我們在規定的限期內籌不夠銀子該怎麼辦?這玉佩對你意義重大,可不能……”雲杉感動且焦急不已的說道。
巫啓翔側頭在雲杉的腦門兒上飛快的親了一口,臉頰紅紅,耳根紅紅,開口安撫道:“夫人別擔心,這都開春了,很快就能化雪了,雪一化,山上的獵物也就多了,只要爲夫勤快一些,絕對能湊夠銀子的。”
雲杉趴在巫啓翔的肩頭,感動得哭得一塌糊塗:“啓翔,你對我真是太好了,嗚嗚~”孃的,被這腹黑的人渣佔便宜了,噁心,想吐。
巫啓翔清冷的臉上,眸子裡透着些許寵溺之色,聲音清冽含笑道:“說什麼傻話?你我夫妻,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說完。
巫啓翔揹着雲杉繼續前行。
夫妻?
呵呵~
雲杉心中冷笑。
若她真是個不諳世事,不懂人心險惡的單蠢女人,還真被他撒下的情網給牢牢罩住。
在她醒來之時,先是對她灌輸,給她洗腦,說是她強迫他去了她,讓她對他心生愧疚。
同時。
好弄斷了她的腿,讓她和孤男寡女的在半山腰同處一室,同睡一牀。
如今。
又上演了一場爲了她看病,變賣玉佩的戲碼。
這個男人……
算計人心的手段還真是厲害。
尤其是算計女人的心,真真是太他孃的厲害了。
當了玉佩換了銀子後,兩人便去了醫館。
大夫在替雲杉檢查之時,雲杉痛得鬼吼鬼叫的,巫啓翔感覺真是丟死人了。
片刻後。
替雲杉檢查完的大夫看向巫啓翔和雲杉道:“這位夫人的腿骨在剛剛癒合之時,因爲摔倒導致再次斷裂,同時,在下山的途中一路顛簸,所以骨頭有些錯位了,我得重新爲她再次正骨。”
“什麼?錯位了?還要重新正骨?”雲杉害怕得瑟瑟發抖,驚恐的失聲驚呼着。
“是的。”大夫說完,趁雲杉還處在震驚中時,雙手快很準的捏住雲杉的腿,短短三秒時間,便重新爲雲杉接好了骨頭。
“啊啊~太特麼的疼了,大夫你動手前爲什麼也不打聲一招呼啊?嘶嘶~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大夫瞥了雲杉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告訴你了,你還不得更怕?”
雲杉哭得滿臉鼻涕滿臉淚:“……”
果然。
當大夫的人都挺狠得下心的。
不過也多虧這大夫接骨技術好,要不然,可有得她疼了。
左腿傳來錐心刺骨的疼。
在沒有止疼藥的古代,骨折以及在受到嚴重外傷時就只能硬抗着了。
巫啓翔趕緊替雲杉向大夫道歉,隨後付了藥錢,拿了吃的藥,還會有塗抹的藥後,這才揹着雲杉出了醫館大門。
巫啓翔揹着雲杉,還特地去了糕點鋪子,買了一些果脯和紅糖,說是雲杉吃藥後能甜甜嘴。
這麼好看的男人,這麼醜的女人。
居然是夫妻?
不僅如此。
這男人還對醜妻這麼好,一路上惹得無數人紛紛側目好奇的打量,以及低聲議論。
“那女人個字可真高!光看這身形,不看衣服,不知道的還真以爲是個男人呢,話說好些男人也沒這個女人身高高吧!”
“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嘖嘖~可惜了,可惜了那相公那麼好看,卻娶了這麼個醜八怪,難怪常言道:美女嫁醜男,醜男娶美女。”
“你們瞧瞧那人長得那麼黑,五官又那麼硬朗,個字還那麼高,我覺得……”
“覺得什麼?”
“……我就覺得,那人該不會是女扮男裝的吧?”
雲杉:“……。”這羣沒眼力勁兒的人,長得高就是男人嘛?她這叫國際臉,這叫高級臉。
巫啓翔:“……。”心塞塞,堂堂大男人被比喻成鮮花,而且還是插在了這坨牛糞上的鮮花,這些粗俗的賤民說話真是有夠噁心的。
雲杉哭得鼻頭紅紅,眼眶紅紅,趴在巫啓翔的背上,聽到衆人對她的羨慕和嫉妒,滿臉的暗喜之色,看到雲杉的表情,聽到雲杉紊亂的呼吸,這讓巫啓翔心裡鬆了一口氣。
經過了今日的事情後。
估計再等些日子,她就能徹徹底底的愛上他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個女人只要心中裝着一個男人後,便會心甘情願依附那個男人。
快了……
再等幾天時間,朝廷的大軍就要抵達西川了,到時候。
秦熠知和朝廷的軍隊一開戰,就顧及不到後方的事兒了。
到時候,他就能帶着她順利離開西川。
巫啓翔揹着雲杉,穿梭在擁擠的人羣。
兩刻鐘後。
兩人走出了鎮子。
今日天氣晴朗,沒有飄雪,風也不大,而且又恰逢過年,所以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還是挺多的。
當兩人走到一個十字的交叉路口之時。
趴在巫啓翔背上的雲杉,看着前方約十多米開外的馬背之上那一抹熟悉的人影,瞬間心肝狂跳。
熠知……
匆匆掃了一眼後,便急忙垂下了眼簾,生怕多看一眼就會被巫啓翔發現,就會被圍繞在她周圍那些假扮成百姓的巫啓翔下屬發現,極力把呼吸頻率調整到正常狀態,低垂着眸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他瘦了。
他瘦了很多很多。
此時。
她被巫啓翔用被單緊緊捆在背上,而且,她的周圍還有巫啓翔的這麼多人守着,她若是膽敢直接大聲向熠知說明她的身份。
熠知若是能信還好。
若是不信。
那麼。
她可就打草驚蛇了,今後再想跑可就困難了。
若是熠知信了她,雙方必定會引發一場惡戰,此時熠知身後的人並不多,一旦交手,熠知那一方會很吃虧,熠知也會有危險;同時,若巫啓翔被逼到絕路了,指不定就會拿她當人質,這樣熠知的人就不敢放手的去與巫啓翔交手。
這時候遇上秦熠知。
這讓巫啓翔的人頓時如臨大敵,一個個怔楞了一瞬後,急忙裝出一副很是激動的樣子紛紛朝着前方涌去,便跑邊激動的高聲呼喊。
“草民叩見戰神大人。”
“戰神大人,我想投軍,戰神大人現在還收不收人?”
“戰神大人我也想投軍。”
三十多個身形或高大,或消瘦,或健壯的男人,還有好幾個女人都衝到了巫啓翔和雲杉的身前,衆人利用身高以及衆多的人數,來阻擋馬背之上戰神看向巫啓翔和雲杉的視線。
巫啓翔見好巧不巧的居然和秦熠知遇上了,心裡也很是緊張。
這個女人會和秦熠知相認嗎?
若是她真的對秦熠知死心了。
那麼。
他便留下她。
可若是……
他若得不到“異世之魂”他寧願毀了,也不絕不讓秦熠知乃至任何人得到。
垂下的眸子劃過一道狠厲之色。
片刻後。
換上了一副深情的面孔。
滿臉擔憂且夾雜着柔情的側頭看向雲杉:“夫人可是困了?若是困了的話,你便趴在爲夫背上睡一會兒吧。”
雲杉雙眼含淚的望了前方一眼,眼底透着些許幽怨,透着濃濃的恨意,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分明就是在看一個負心漢。 Www⊕ttκǎ n⊕c o
“……嗯。”雲杉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做出了決斷後便閉目裝睡中。
見到雲杉這反應,巫啓翔心裡鬆了一口氣。
擔心引起秦熠知的注意,於是巫啓翔不緊不慢的混在人羣后面走着。
忽的。
雲杉發出一聲悽慘的痛呼之聲。
“啊啊~”
巫啓翔心裡一緊,心臟不停的狂跳忙問:“夫人,你這是怎麼了?”
這女人搞什麼鬼?
雲杉痛得眼淚花不停的掉落,目露驚恐的看着左腿,痛得不住的直抽氣,隨後看向左側站着的那個壯碩漢子破口大罵。
“我擦,你妹的……瞎了你的狗眼嗎?沒看到老孃的腿上固定了木片嗎?沒看到老孃的腿骨折受傷了嗎?你走路就走路,你手擺動的弧度那麼大幹嘛?老孃的腿纔剛剛從醫館接好骨頭,你要是把我腿骨又弄錯位了,你讓老孃變瘸子,老孃就讓你‘蛋碎’變太監。”
“夫人,你沒事吧?可疼的厲害?疼得厲害的話,爲夫這就帶你回醫館再讓大夫看看?”巫啓翔滿臉擔憂的急忙道。
此時此刻。
巫啓翔真沒想到居然會鬧出這麼一出來。
這究竟是“異世之魂”故意爲之?
還是真的只是個巧合?
不管是那樣,他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趕緊離開秦熠知的視線範圍。
“啓翔,我的腿真的好疼,該不會骨頭又錯位了吧?我可不想變瘸子,嗚嗚~”雲杉又驚又怕的歇斯底里哭泣着。
馬背之上的秦熠知聽到這陌生的女聲,聽到這隻有妻子纔會偶爾崩出來的新奇詞彙。
滿心的狂喜。
勒住繮繩的雙手微顫着。
站在雲杉左側的壯漢心裡一緊,剛剛他的手的確是不小心碰上了她的腿,害怕多生事端,立即裝出一副憨厚的無措模樣,急得臉紅脖子粗,忙不迭的道歉:“對,對不住了,這位大嫂,我剛剛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到戰神大人後太激動了些,所以纔會不小心碰到了你,對不住,真的是對不住……”
雲杉帶着哭腔怒罵:“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衙門的衙差幹嘛?賠錢,快點賠錢。”
“我沒錢……我真沒錢。”壯漢侷促不安的搓動着手,吶吶的羞愧說道。
秦熠知再次聽到這熟悉的話語。
心裡那一片荒蕪的乾涸沙漠,頓時涌出了一股甘泉。
那甘泉清冽,甘甜。
讓那焦灼了多日的心,讓那寸草不生的荒蕪心底,頓時被滋潤,被澆灌,瞬息之間,被澆灌的沙漠就長成了一片綠意盎然的森林——生機勃勃。
那一定是媳婦。
絕對絕對會是他的媳婦,剛剛些話,已經透露了足夠多的信息。
你妹的……
我擦……
蛋碎……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衙差幹嘛。
這些話,全都是媳婦的極其憤怒只是纔會爆出的粗口。
她現在受制於人,而且左腿還骨折了,所以才只能用這種方法來向他隱晦的表明身份,看着眼前這三四個人羣圍堵在他的周圍,而且一個個還阻隔着他的視線,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
爲什麼會把雲杉看得這麼緊?
還有。
媳婦現在究竟在俯身在什麼人的身體裡?
此時此刻。
秦熠知腦子裡一團亂麻。
不過。
能確定媳婦還活着,而且還活在他這個世界裡,這頓時就讓秦熠知欣喜若狂了。
媳婦的腿究竟是怎麼骨折的?
一想到媳婦此刻不僅骨折了,而且還受制於人,心裡就急得不行,擔憂的不行,恨不能立刻飛奔到她身邊,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因爲這會給媳婦帶去危險。
思來想去後。
秦熠知勒住繮繩,面無異色的看向下方的衆人:“祝鄉親們新春愉快,大年十五過後,還會再次招收士兵的,若是有意前來投軍的人,大年十五過後前去虹口縣的縣城城門口報名……我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了,告辭。”
“恭送戰神大人。”
“戰神大人新年快樂。”
路上的人爭先恐後的激動述說着,同時,並讓開了一條道路,在讓路的時候,路上的人依舊把雲杉和巫啓翔遮擋在身後。
秦熠知側頭看向秦安:“剛剛畢竟是因爲我纔會引起人羣擁堵,纔會讓那位骨折的大嫂,不小心被擁擠的人羣碰到傷腿,你拿五兩銀子給她,讓她得饒人處且饒人,莫要爲難了剛纔那人。”
“是,主子。”秦安立即點點頭,隨後從懷裡摸出銀子並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秦熠知說完話後,連一抹多餘的視線都沒掃向雲杉的方向,勒緊繮繩,揮動馬鞭,很快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