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是宮縮了一下,有些微疼。”雲杉笑望着丈夫貌似淡定的說道。
鄧婆子在一旁趕緊提醒道:“大少夫人,現在纔剛剛開始發作,您千萬別用力,這還沒到用勁兒的時候,您身體放鬆便好。”
雲杉點點頭。
秦熠知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心裡難受至極,喉嚨處緊緊的,梗梗的已經說不出話來。
他這輩子只對兩件事害怕過。
第一件事——是十三時首次上戰場。
第二件事——便是妻子懷孕生產。
看着她強撐着笑來安撫他。
看着她這大得嚇人的肚子。
都是因爲他……她纔會經歷這八個多月的懷胎之苦。
都是因爲他……她纔會經歷這痛不欲生的生產之痛。
心底的愧疚感,順着四肢百骸迅速擴散至全身,最後集聚在那一雙佈滿血絲的泛紅黑沉沉眸子裡。
他又驚又怕又悔又愧疚,腦子裡一片混亂,渾身緊繃,寒毛豎立,眸光復雜的一瞬不瞬望着妻子。
生怕眼睛一眨。
妻子便會……
雲杉視線對上他的眸子,用力回握住他的手,她知道他很緊張,於是神色淡定的看向他,轉移話題並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
“熠知。”
“嗯?”秦熠知低啞的聲音中透着微顫,這一個“嗯”字,似乎使出了全部的力氣,這才從喉嚨處擠了出來。
雲杉視線落在他身旁的那個箱子上:“你再檢查一遍箱子,看看箱子裡的東西是不是都齊全?”
“好。”秦熠知急忙鬆開雲杉的手,然後動作迅速的打開箱子查看。
鑷子,縫合針,剪刀,縫合線,酒精,蒸煮後又曬乾的棉球,一樣樣的清點了好幾遍後,慌亂無措的情緒這才逐漸平息下來。
鎮定……
鎮定……。
媳婦若能順利生產便最好不過,可若是不能,他還要救媳婦和孩子們。
秦熠知把木箱合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後,看向兩個穩婆,語氣雖快,但聲音已經鎮定了下來,沉聲問道:“接生用的東西可準備齊全了?”
兩個穩婆見戰神大人問話,忙不迭的緊張點點頭。
“回稟戰神大人,準備好了。”
“準……準備好了。”
秦熠知看向兩人,不放心的叮囑道:“再去檢查一遍。”
兩個穩婆點點頭:“是。”
這兩個穩婆是四個月前,秦熠知派出去的人,在西川境外的災民中去買來的,這兩個是奉縣縣城內接生手藝最好,而且也比較有名的兩個人。
無論是接生的手藝,還是人品都比較不錯,這次被秦熠知的人賣了下來。
奉縣早就斷了糧食,這兩個穩婆一個四十二歲,一個五十一歲,這個年紀都是有兒有孫的年紀了。
災難之年,每家每戶都過得艱難,尤其是才幾歲的小孩子,就更加的可憐,畢竟孩子的腸胃可沒大人的好,吃了樹皮草根消化不了,漲的胃疼,亦或者是吃了後排不出來,漲得肚子鼓鼓的很是難受。‘
所以……
秦熠知的人找到這兩人後,提出只要她們簽下了賣身死契,就能得到二十斤細糧,八十斤粗糧,這兩人頓時喜得就跪地磕頭,忙不迭的點頭同意。
畢竟。
災荒年的糧食值錢,人命最不值錢,只要能跟着主家有口吃的,不要賣身的錢糧都有無數的人爭搶着願意去籤賣身契。
一下子給了一百斤糧食,這兩人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有些這些糧食,家中的小孫子就能多活一些時間。
來到這西川,來到這府中後,這兩個婆子才知道買她們的主人,居然會是大乾赫赫有名的戰神大人,而她們的任務便是來給戰神夫人接生的。
前幾個月,這兩個婆子當看到戰神夫人這肚子後,便感覺脖子上的腦袋都不穩了。
不過。
沒到最後一刻,這兩個穩婆自然是不會放棄的,畢竟,螻蟻尚且貪生,何況是她們這兩個大活人呢!
兩個穩婆不斷的做着深呼吸,來平息緊張和害怕的情緒,隨後有條不絮的配合着開始檢查接生要用的東西。
“生孩子不是說很痛很痛的嗎?怎麼嫂子都沒叫喊?”雲祁焦灼不安的搓動着雙手,擔憂的看向路大夫壓低了聲音急忙問着。
此話一出。
院子裡的侍衛們,隨從們,還有管家,眸光皆是刷一下就齊齊落在了路大夫的身上,一個個皆是滿臉的擔憂。
“……”路大夫看着這一羣老光棍兒,小光棍兒,嘴角抽了抽,沒好氣道:“這纔剛剛發作,還不是很痛,痛的時候還在後面呢!孕婦從發作到孩子出生最快也得兩個多時辰,最慢痛上幾天幾夜才生下來的也有,若是一開始就忍不住的大吼大叫,把力氣都用光了,最後等到孩子要出來的時候,產婦卻使不上力怎麼辦?”
一聽這話。
院子裡的老光棍兒,小光棍兒這才露出一臉的了悟之色,但片刻後,幾人反應過來聽到說有人生幾天幾夜才生下來時,皆是狠狠打了個寒顫。
老管家狠狠瞪了路大夫一眼:“呸呸呸~你個老貨會不會說話?大少夫人性格爽朗,做事利索,生孩子肯定也利索,再等一兩個時辰,大少夫人肯定把小少爺和小小姐順順當當生出來。”
其餘侍衛和瘦猴以及雲祁,也是齊齊不滿的瞪了路大夫一眼。
“就是,我家主子和大少夫人行事雷厲風行,大少夫人肚中的兩個小主子肯定也是,肯定會快快的從大少夫人肚子出來的。”
“最多兩個時辰,大少夫人肯定能平安生產。”
“對對對。”
路大夫苦逼臉:“……。”
話說。
大少夫人和主子的行事雷厲風行,和生孩子有個屁的因果關係啊!
老夫明明是給你們這些個沒娶妻,沒生子的光棍兒們普及孕婦生產的常識,而且也是你們這些光棍兒先問老夫的,怎麼現在全都怪上老夫了?
路大夫委屈中……。
“爺爺,人蔘帶來了嗎?”陸盛見爺爺被衆人懟得啞口無言,立即出聲轉移話題。
“帶來了,放在藥箱裡的,等會兒若是要用,切上一片便是。”路大夫急忙點點頭,不過,心裡不放心的又打開箱子檢查了一遍。
屋子裡。
雲杉看向鄧婆子吩咐道:“你出去吩咐一聲,讓廚房趕緊包一些餛飩,三刻鐘後煮一碗餛飩過來。”
“是,大少夫人。”鄧婆子點點頭,隨後急忙走向房門外。
生孩子是個力氣活兒。
尤其是後面宮口開的時候,長時間的疼痛,痛得人都要虛脫了,若是不吃點東西,若是不積攢點力氣,後面孩子要出生的時候,怎麼使得上勁兒?
能吃就好。
能吃就好。
鄧婆子歡歡喜喜的走出了房門。
秦熠知看妻子高高聳起的肚子,一手揭開被子,一手端着油燈看了看,看着妻子臀下的棉布又流出的些許羊水浸得溼漉漉的,急忙對穩婆道:“拿兩張乾淨的棉布來。”
“是。”馮穩婆急忙拿起早就放在櫃子上的白色棉布走了過去。
秦熠知把油燈遞向馮穩婆,隨後看向妻子道:“我幫你墊些乾的棉布,要不然溼溼的會不舒服。”
“……。好。”雲杉微眯着眼,笑眯眯的看丈夫爲她忙前忙後。
古穩婆和馮穩婆替人接生了大半輩子。
不管是有錢的富商之家也好,官宦之家也好,亦或者是貧民老百姓也好,她們接生了差不多上千個孩子,還從未看到過有哪一家的男主子,居然在女主子生產之時陪在產房裡的。
世人都覺得。
女人來月事,以及生產之事都晦氣的很。
男人在這兩個時候是不能靠近女人的,以免沾染上晦氣。
可這些男人們也不想想。
女人若是不來月事,便表明身體不健康,便說明不能生育。
女人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產之時痛得死去活來,一隻腳都踏進了鬼門關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冒死替男方傳宗接代,結果還說女人生孩子晦氣。
若是生下了男孩還好,若是生下了女孩,產婦死裡逃生後,還得面對婆家的磋磨,丈夫的冷眼。
這世道……。
女人活着難啊!
所以。
這幾個月來,古穩婆和馮穩婆看到戰神大人和戰神夫人的感情如此之好,而且此刻還看到戰神大人居然絲毫都不嫌棄戰神夫人身下的羊水,皆是感到震驚與意外,同時,心底也很是感慨,也很是爲戰神夫人高興。
秦熠知替妻子墊好了棉布,又蓋好了被子後,想了想,最後起身走到房門口,把瘦猴喊了過來。
“主子,請問有何吩咐?”瘦猴恭恭敬敬的壓低了聲音忙問。
“去把小川叫來。”
“是。”這個時候叫小少爺來幹嘛?瘦猴心中很是不解。忽的,腦子裡冒出來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難不成,大少夫人不……不行了?不會吧?大少夫人這纔剛剛發作而已……
瘦猴腳手都有些僵硬了。
也虧得此刻是晚上,也虧得燈光昏暗,而且瘦猴還是低垂着腦袋。
要不然……
肯定得被秦熠知狠狠修理一頓。
瘦猴轉身剛要離開,秦熠知急忙道:“等一下。”
“?”瘦猴腳步一頓。
“你去晴空的院子裡交代一聲,讓侍衛和蔡婆子切莫吵醒了晴空。”
“……。是。”瘦猴越發的懵逼了。完全搞不懂爲何主子會對小少爺和小小姐如此區別對待?
搞不懂也就懶得去想了。
至少說明大少夫人現在沒有危險。
秦熠知之所以叫小川過來的原因,是因爲擔心等會兒萬一妻子真的難產,他那時候就不得不親自爲妻子側切,夜裡這油燈的光線很是昏暗,不利於側切和縫合,只有把妻子的手機拿出來,打開手電筒照明才能進行縫合。
他不想把妻子的秘密,過多的暴露出去讓人知道。
所以。
他才叫瘦猴把小川叫來,到時候,小川就可以幫着握住手機替他照明。
而他不叫晴空過來的原因,是因爲晴空畢竟是個小女娃,萬一聽到妻子生產之時痛苦的叫聲,讓小丫頭留下了心裡陰影可就不好了,萬一害得對小丫頭今後對生產之事很是恐懼,一輩子都會有影響的。
吩咐完後。
秦熠知便看向路大夫道:“路大夫,你隨我進去給夫人把把脈,看看她的脈象如何?”
“是。”路大夫背上醫藥箱,踩着步伐急忙跟了過去。
凝神靜氣,仔仔細細的替雲杉把完脈後,路大夫看向秦熠知和雲杉:“脈象沒問題。”
秦熠知和雲杉同時鬆了一口氣。
路大夫作爲一個男人,不好在屋內多待,把完脈後,便轉身出去了。
……
“小少爺,小少爺醒醒。”蠻牛在小川的牀邊呼喊着。
熟睡中的小川一個激靈就醒了,猛的坐起身忙問:“是不是我娘要生了?”
“……是,大少夫人剛剛已經發作了。”
一聽這話。
牀上的小身子頓時就抖了起來,呼吸急促的粗喘着氣,顫聲道:“快,掌燈。”
“是。”蠻牛急忙拿起火摺子點燃油燈。
終於要生了……。
妖怪娘一定會沒事的。
小川緊抿着脣,翻身下牀迅速的穿上衣服和鞋襪,帶着蠻牛和秦飛便急忙忙趕往雲杉的院子。
“路大夫,我娘怎麼樣了?”小川一走進院子,便急切的詢問路大夫,臉色很是焦急。
“放心,我剛剛進去給大少夫人把脈了,暫時沒事。”路大夫看向小川安撫道。
暫時沒事?
這個答案,不是小川最想聽的。
可小川也清楚,孩子沒生出來前,妖怪娘沒渡過生產後兩個時辰的危險期,便不算徹底的安全。
雲祁看着小傢伙這麼憂心焦灼,走過去揉揉他的小腦袋:“別這麼緊張,你娘會沒事的。”
“……。嗯,娘不會有事的。”小川緊繃着臉,喃喃自語的述說着,似乎陷入了自我安慰中。
外面的人揪心的等待着……
……。
雲杉感覺到宮縮越來厲害了,而且,從最開始約十多分鐘一次的宮縮,變成了七八分鐘一次的宮縮。
每次宮縮的疼痛襲來之時,雲杉都會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熱乎乎的雞湯餛飩來了。
在雲杉宮縮緩過來後,秦熠知把吹得剛好能入口的餛飩,用湯匙喂進妻子嘴裡。
“還疼嗎?”秦熠知眉頭緊皺的緊張關切詢問。
雲杉搖搖頭,囫圇嚼了幾下便吞進去。
其實。
雲杉此刻痛得並沒有什麼胃口。
但爲了積攢體力,她只得咬牙吃進去,同時,還喝了小半碗的雞湯。
剛剛吃完。
宮縮又開始了。
古穩婆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主子,老奴需要替大少夫人看看宮口現在開了幾隻指?”
秦熠知讓開了身子。
站在牀頭緊握住妻子的手。
馮穩婆拿着油燈過來照明。
掀開棉被,古穩婆仔細看可看,又伸手探了探,隨後重新蓋好被子,看向秦熠知回稟道:“主子,大少夫人宮口才剛剛開了一指,要等開到三指後,後面就快了。”
秦熠知緊繃着臉,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此時。
雲杉的腦子裡忽的想到一個問題。
據說……
現代很多男人親眼看到老婆那地方生出一個孩子來,後來就有了心理陰影,就再也沒興趣和妻子過夫妻生活了。
思及此。
雲杉看向丈夫:“熠知。”
“嗯?夫人怎麼了?”秦熠知緊張的忙問。
“……。對於接生,你並不懂,所以,等會兒穩婆查看宮口開的情況時,你不準看,除非……除非我真的很難生下孩子時,你再出手。”
秦熠知不懂妻子爲何要這麼說?
想了想。
最後還是依了她。
“好。”
在秦熠知的陪伴下。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
此時。
已經是卯時一刻了。
雲杉現在的宮口已經開了八指,痛得在牀上死死咬住牙關痛吟出聲。
因爲極力隱忍那好似拆骨般的劇痛,面色漲紅,太陽穴上,脖子上的青筋高鼓,額頭上,鼻尖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滴。
“夫人,夫人你忍忍,今後我們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秦熠知紅着眼,右手捏着手帕不停的爲她擦汗,左手伸在她的嘴邊:“你咬爲夫吧,都是爲夫才害你懷上孩子的,都怪爲夫……。”
此時此刻。
若是可以的話,秦熠知恨不能他來替她受這一份罪,挨這一份疼。
可惜……
他幫不了她。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痛,看着她遭罪。
那一陣宮縮過後,雲杉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虛弱的喘着氣,上氣不接下氣的嗔罵道:“傻子……我快沒力氣了,你幫我去兌一碗糖鹽水過來。”
秦熠知卻不願離開牀邊,直接看向鄧婆子。
鄧婆子也紅着眼,很會看眼色的急忙轉身去兌糖鹽水了。
喝下小半碗糖鹽水。
雲杉又被痛得死去活來。
難怪前世那些人都說,女人生孩子是十級疼,此刻,她都得恨不能直接暈死過去以求解脫。
可她不能暈。
肚中還有兩個孩子。
她一暈,她和孩子就都危險了。
“媳婦,乖,咬我吧。”秦熠知把手伸了過去再次說道。
“……。不,你的手不能受傷,等會兒若是……若是我和孩子有個萬一,我們還等着你這雙手來救我們……啊啊~”話還未說完,雲杉便被痛得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院子裡的衆人被這聲音驚得皆是心肝一顫。
大少夫人終於大聲哭吼出來了。
是不是馬上就能生了?
小川緊緊攥住雲祁的手,整個小身子都僵直且緊繃了起來。
又過了約兩刻鐘後。
古穩婆查看到口已經開了十指頭,心中一喜,不錯,大少夫人這還不到三個時辰,宮口便開了十指,這次生產應該會很順利。
“大少夫人,你的宮口已經開了十指了,老奴已經看到胎兒的頭了,等下大少夫人你跟着老奴的節奏來呼吸和使勁兒。”
雲杉虛弱的眨了眨眼睛。
“深吸一口氣憋着……。用力。”
“……。嗯唔~”雲杉依照古穩婆的話照做,用力之時,死死咬住下脣,手也緊緊捏着秦熠知的手指。
全部的力氣,全部朝着下身而去。
“大少夫人你做的很好,繼續跟老奴做,深吸一口氣憋着……。用力。”
“嗯唔~啊~”雲杉痛得不住的喘息,最後更是痛得發出了淒厲的慘叫。
秦熠知緊握着妻子的手,紅着眼,粗糲的指腹不斷輕撫她的額頭:“……。夫人,沒事的,孩子們出來後,你就再也不會疼了,乖~堅持住,爲夫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屋子裡的慘叫聲。
不僅令秦熠知慌了神,就連門外院子裡的衆人,一個個也是揪心不已。
畢竟。
大少夫人懷的可是兩個啊。
若是胎位不正,若是……。
管家帶着人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不停的跪拜老天爺,希望老天爺能保佑大少夫人大小平安。
小川站在房門口,哭得眼眶紅紅,好幾次都忍不住差點推門進去了,最後被雲祁死死抱在懷裡:“小崽子,這個時候就別進去添亂了。”
一刻鐘後。
秦熠知見孩子還沒生下來,剛想詢問產婆是不是難產了,若是難產,他就……。他就給妻子側切。
還沒來得及張嘴詢問穩婆。
忽的。
雲杉又發出一聲尖銳的淒厲慘叫:“嗯啊~”
孩子順着產道滑落出去。
古穩婆急忙伸手穩穩的托住孩子,頭也不擡的高聲道:“生了。”
秦熠知側頭看向穩婆手裡抱着的血糊糊小嬰兒,僅僅只看了一眼,視線便會又急忙回到了妻子的身上。
雲杉累得不住的劇烈喘息着。
穩婆提着嬰兒的雙腳,一巴掌拍在了孩子的屁股上,嬰兒頓時發出洪亮的哭聲。
“哇啊~哇啊~”
這嗓門兒……
可真大!
雲杉疲憊不堪滿是汗水的臉上,露出放心的笑。
屋外的衆人一個個也激動的喜極而泣了。
古穩婆高聲的開心宣佈:“大少夫人生了個小少爺。”
屋外的衆人一聽這話,越發的開心了。
管家看向是早就守候在院子裡的兩個奶孃,急忙道:“快,你們兩個快快進去幫忙。”
“是。”兩個憨厚老實的奶孃朝管家行了一禮,急忙輕手輕腳的朝着房門走去。
秦熠知此時滿腦子都是媳婦的安危,壓根就沒聽見穩婆的話。
他只知道,孩子生出來了,嗓門也不小,應該很健康。
只要孩子健康。
他就不操心了。
現在秦熠知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妻子身上,畢竟,妻子肚子裡還有一個。
古穩婆把孩子交給馮穩婆,馮穩婆開始給孩子剪臍帶,然後擦拭身上的血漬並稱重,稱完重量後,高聲報喜說道:“小少爺五斤五兩重。”
五斤多?
雖然不算很重,但對於雙胞胎來說,這個體重也不算輕了。
路大夫長長出了一口氣。
馮穩婆動作麻利的給孩子穿上了小衣服,幷包用薄薄的小被子把孩子包裹好,隨後遞向鄧婆子。
第一個孩子出來了。
第二個孩子出來的應該也就快了。
約兩刻鐘後。
第二孩子也出來了。
古穩婆激動的聲音再次高聲報喜道:“大少夫人又生了一個小少爺。”
“哇嗚~哇啊~”這個小傢伙的嗓門也不小,一哭,那小臉震得通紅,小胳膊小腿兒的亂蹬着,很是有力。
門外再次傳來衆人激動的歡呼聲。
“小少爺五斤八兩重。”馮穩婆稱重後,也高聲的激動宣佈。
老管家此時激動得都快要暈過去了。
大少夫人可真厲害。
一舉就生了兩個男娃。
這要是老國公知曉了,老爺夫人知曉了,也不知道會高興成啥樣!
雲杉此時已經沒勁兒了,雙眼要閉不閉的,昏昏沉沉的躺在牀上,渾身大汗淋漓。
秦熠知有些被嚇到了,一邊擦拭她臉上的汗,一邊驚慌的喊道:“夫人,快清醒些。”
說完。
把路大夫之前切下來的人蔘片,放了一片在雲杉的嘴裡。
“快,快含住。”
“……我想,想睡。”雲杉累得虛脫了,有氣無力的含糊道。
話剛說完。
雲杉感覺肚子又是一疼,痛得直接倒抽了一口冷氣。
“嘶嘶~”
秦熠知和古穩婆都緊張的看向雲杉。
尤其是古穩婆。
此時心裡有些納悶。
怎麼大少夫人生下兩個孩子後,這肚子,看着卻沒怎麼消下去呢?
不過……
轉瞬一想。
想到大少夫人懷了兩個孩子,肚皮被撐大了,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也是正常的。
剛想到這兒。
忽的。
雲杉感覺到了肚中有東西又要掉出來的熟悉感覺。
難不成……。
她這肚子裡還有一個?
雲杉還來不及多想,痛得再次慘叫一聲:“啊啊啊~”
秦熠知嚇得面如土色。
孩子已經生了,夫人還這麼痛,難不成,是大出血了?
正在秦熠知胡思亂想之時。
古穩婆也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大,大少夫人又……又生啦……。”
又?
又生……生了?
這不是就生了三個?
兩個正在房間屏風後面,給新生兒餵奶的奶孃,抱着孩子的手一抖:“?”
鄧婆子和馮穩婆,看古穩婆手裡抱着的孩子,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秦熠知震驚的看向古穩婆手上抱着的血糊糊小嬰兒:“?”
雲祁懵逼了:“?”
管家驚得傻了:“……。”
侍衛們和隨從們:“?”
小川瞪大了雙眸:“……。”
妖怪娘果然不是平常人,居然一胎生了三個!
雲杉在失去意識前,腦中最後一句話便是……
靠——
老孃都快趕上母豬了!
“是個小小姐,四斤八兩重~”
門外的人聽到第三個是個小小姐,全都激動的喜笑顏開了。
好呀~
兩兒一女。
這可真是太好了!
主子和大少夫人,果真是有後福的人。
其他夫妻兩口子好幾年才得一個孩子,而主子和大少夫人一次就得兩兒一女,真真是太好了!
秦熠知愣了一瞬後,便很快從妻子居然生了三個的孩子的怔楞中反應過來,當看到妻子雙目緊閉之時,嚇得差點肝膽俱裂,魂飛魄散。
“夫人?夫人你醒醒?”秦熠知搖晃着她。
“……。”雲杉沒有任何反應。
見妻子失去意識,秦熠知臉色大變,慌了:“路大夫,快進來。”
屋外衆人正沉浸在大少夫人一舉生了三個孩子的巨大喜悅裡,此時一聽屋內主子這驚恐的呼叫,衆人頓時就嚇得背脊發涼。
光顧着高興得了三個小主子。
居然差點忘記了大少夫人的安危。
路大夫背上醫藥箱,神色凝重的急忙忙衝了進去,小川也神色惶恐的跟在路大夫身後走了進去。
“快,快……”秦熠知哽咽得都不怎麼說得出話來了。
小川衝到牀邊,顫抖的小手去探雲杉的氣息。
路大夫看着這搗亂的一大一小,趕緊對兩人道:“你們先讓開一下,容我先把把脈。”
秦熠知和小川觸電般的從牀邊閃開,視線直直鎖定牀上的雲杉,父子兩個連大氣都不敢出。
路大夫替雲杉把脈一番後,長長呼出一口氣,側頭看向秦熠知:“回稟主子,大少夫人只是脫力昏睡過去了而已,讓她好生睡一覺就好。”
原來是這樣。
秦熠知右手摁住左胸,後怕的重重呼出一口氣,忙問:“孩子已經順利生下來了,夫人可還有危險?會不會有大…。大出血的可能?”
路大夫沉默了一瞬後,這才老實道:“回稟主子,只要大少夫人在兩個時辰內沒有大量出血,兩個時辰後,便徹底脫離危險了。”
一聽這話。
秦熠知和小川的心頓時就又揪起來了。
薄脣緊抿,衣袖下的拳頭緊攥了鬆開,鬆開了又再次緊攥起來,秦熠知看向路大夫和小川:“你們出去吧。”
“……是,老夫就在院子裡,每兩刻鐘便會進來替大少夫人把脈一次。”
“嗯。”秦熠知點點頭。
小川看着牀上的妖怪娘,磨磨蹭蹭的還不想出去。
秦熠知拍拍小川的肩:“你也出去,你娘身上汗溼了,牀鋪上也需要清理。”
聽聞此言。
小川只得點頭走了出去。
秦熠知和古穩婆一起替昏睡的雲杉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隨後還給雲杉綁上了棉花做的月事帶,最後秦熠知抱着雲杉,讓古穩婆又把牀鋪上的棉被全部更換了。
雲杉睡在乾淨的牀上,秦熠知把棉線帽子和襪子替她穿上,生怕月子裡着涼了,今後會容易偏頭痛以及雙腿寒疼。
古穩婆和馮穩婆兩人,看着戰神大人如此親力親爲的照顧着戰神夫人,心裡皆是震驚且感嘆不已。
……。
十天後。
鎮國公收到了孫子的來信。
步履匆忙的衝進書房後,雙手發抖的緊攥着信件好一陣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這才鼓起勇氣拆開了信封。
打開一看。
當看到“母子平安”四個字的時候,鎮國公頓時就渾身虛脫的癱坐在了圈椅之上,背脊上,腦門上,滿是虛汗。
母子平安便好!
母子平安便好!
鎮國公微顫的手狠狠抹了一把臉,繼續往下看,越往下看,一雙佈滿血絲的眸子就瞪得越大,看到信件的末尾之時,一對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掉落了,怔楞了好幾秒後,這才激動萬分的狠狠拍着大腿,興奮不已的開懷大笑:“哈哈哈~好,好,好啊!”
雲杉那丫頭終於生了……
雲杉那丫頭終於平安生產了……。
門外的秦七一聽主子這笑聲,心裡鬆了一口氣。
這些天。
主子也不知道是爲何事所憂愁,主子和老爺,皆是整個人都瘦了十斤左右,也虧得主子和老爺身子骨好,這才撐着沒有倒下。
忽的。
書房內傳來鎮國公怎麼都掩飾不住的激動之聲:“秦七,快快派人去叫熠知他爹孃過來,快。”
“是,主子。”
一刻鐘後。
秦書墨拉着妻子,風風火火的來到了鎮國公的院子裡。
陳氏滿臉的欣喜:肯定是熠知又來信了。
秦書墨卻滿心的忐忑,生怕會聽到西川那邊傳來的噩耗。
此時。
秦書墨的心情很是矛盾。
既想趕緊進去得知兒媳婦的最新消息,又矛盾的沒有勇氣,不敢去面對有可能發生的那個不幸之事。
抵達書房後。
鎮國公看向兒子和兒媳婦,神色憔悴的臉上,那一雙錚亮的眸子透着濃濃的喜悅和激動:“隨我來。”
“是,爹。”陳氏忙不迭的應聲。
秦書墨一看老爹這歡喜的神情,頓時就知曉肯定是西川那邊熠知來信了,而且……兒媳婦和他的孫子孫女肯定也平平安安。
思及此。
秦書墨焦躁不安且緊繃了三個多月的緊張情緒,此時可算是放鬆了下來。
這口氣兒一鬆。
身子頓時就一個踉蹌。
虧得陳氏眼疾手快的給攙扶住了,嗔怪道:“瞧瞧這些天你都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若是在外面,風大一點兒都能把你給吹天上去了。”
面對妻子的嘮叨和擠兌,秦書墨一點都沒生氣,整個人精神很是亢奮,好幾個月都沒油嘴滑舌的秦書墨,此時心情頗好的痞笑看着妻子:“夫人說的是,夫人教訓的是,若是爲夫能天天吃到夫人做的燒雞,爲夫肯定不出半個月,就能把自己養肥。”
陳氏:“……。”
前方的鎮國公聽到身後兒子和兒媳婦的對話,忍俊不禁的笑了。
下到密室後。
陳氏屁股還沒沾上椅子,便迫不及待的急忙詢問你:“爹,可是收到熠知的來信了?熠知信上可有說雲杉和孩子如何?雲杉懷像好不好?算算時間,熠知寫信來的時候,雲杉已經懷孕剛剛八個月了,估計再等一個多月左右就能生了。”
秦書墨也眸光錚亮的看着父親,等待父親的回答。
鎮國公神色複雜的深深一嘆:“雲杉已經生了。”
一聽這話。
陳氏頓時就不淡定了,滿臉的驚恐,刷一下就站了起來:“什麼?生……生了?熠知寫信來的時候,雲杉應該纔剛剛八個月吧?怎麼會突然就早產了?”
十月懷胎。
怎麼才八個月就早產了?
是下人伺候不周出了意外?
還是雲杉和熠知爭吵動了胎氣?
雖然兒子和媳婦的感情很好,可是懷孕後的女人脾氣本就有些怪,也比較敏感,包括她當年懷熠知那時候也是如此。
有時候突然就很想吃一樣東西,可買回來了,就不想吃。
有時候丈夫一句話沒說對,一個眼神沒對,也不知爲何,頓時就悲從中來,然後就有些控制不住脾氣了。
熠知在西川肯定公務也繁忙,若是忙於公事而忽略了雲杉的感受,雲杉又沒有孃家的親人可以說說話,就只有兩個不懂事兒的兒女和熠知在身邊,可很多話,雲杉又不能和兩個小孩子說,若是熠知再忽略了雲杉的感受,雲杉連個說話兒的人都沒,肯定很難受……。
越往下想。
陳氏就又怕又氣的不行。
怕雲杉和早產出來的孫兒或者孫女身體骨不好。
氣熠知沒有照顧好兒媳婦,居然害得兒媳婦早產。
陳氏黑着臉,又氣又怒的顫聲問道:“爹,雲杉和孩子沒事吧?熠知那混蛋究竟是怎麼照顧雲杉母子的?”
鎮國公見兒媳婦誤會了,咧嘴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陳氏一臉懵逼:“?”
爹究竟在笑什麼什麼?
話說,她也沒說什麼好笑的話呀?
秦書墨看着滿臉懵逼的妻子,攬住妻子的肩頭讓對方坐下,笑說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要是雲杉和孩子有事,爹能笑得這麼開心嗎?”
陳氏一想。
也是。
兒媳婦和孩子肯定都沒事!
陳氏後怕的拍着胸口,無奈的埋怨瞪了公爹一眼:“爹,你趕緊說吧,兒媳都快擔心死了。”
鎮國公捋了捋鬍鬚,剛剛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又咧嘴神情亢奮的哈哈哈笑了起來。
秦書墨看着父親樂成這樣,無語至極:“……。”
陳氏心急得火燒火燎的:“……。”
足足笑了好一會兒後。
鎮國公這才稍微控制住了過度亢奮的情緒,神神秘秘的看着兒子媳婦,笑得像個惡劣的老頑童,賣着關子道:“孫媳婦這次生產很順利,你們猜猜看,兒媳生的是什麼?”
“難不成,生的是個大胖孫子?”陳氏猜測道。
“……”秦書墨不想配合他爹的演出,反正兒媳婦懷的是雙胎,不是龍鳳胎,便是兩個孫子,亦或者是兩個孫女。
不管是孫兒還是孫女。
反正都是熠知的種。
反正是鎮國公府的第四代嫡出子孫。
只要大小平安,這比什麼都強!
見兒子一臉淡定的模樣,鎮國公瞪了兒子一眼:看你等下還淡定得了不。
“咳咳~”鎮國公清了清嗓子,隨後開口說道:“雲杉那丫頭此次生產着實兇險,好在老天保佑,好在那丫頭是個有厚福的……雲杉和早產下來的三個曾孫子都有驚無險的渡過了這一劫,如今母子平安。”
轟隆——
秦書墨和陳氏兩口子被鎮國公丟下的這顆重磅炸彈,炸得腦子裡一片轟鳴,
兩人雙眸瞬間瞪得老大老大。
兩口子傻乎乎的對視一眼。
滿眼的震驚與不敢置信。
好一陣後,陳氏哆嗦着脣,這才艱難的發出聲音來:“……爹,你,你剛纔說啥?雲杉她~她生了幾個?”
秦書墨艱難的嚥了咽,渾身癱軟的癱倒在圈椅之上,雙手緊緊的攥住圈椅的扶手,渾身肌肉緊繃,青筋高聳:“爹,我剛剛聽你說,雲杉生……生了三個?”
看着兒子和兒媳這震驚得差點掉了下巴的模樣,鎮國公一邊捋着鬍鬚,一邊哈哈大笑的點頭:“對呀,生了三個。”
說話的同時。
鎮國公還豎起三根手指頭,朝兒子和兒媳婦左右擺了擺。
秦書墨和陳氏,瞬間就呼吸急促起來。
三個?
三個啊!
陳氏興奮得都快一口氣上不來了,坐在那兒張大了嘴不住的直喘氣。
是她幻聽了嗎?
怎麼她聽爹說,兒媳婦居然生了三個?
秦書墨也是被這個數字震驚得不行。
他和父親還有熠知一直都認爲,雲杉懷的只是雙胎,真真是沒想到,雲杉懷的居然是三胎!
秦書墨激動的不斷搓動着雙手,一張臉因爲過度興奮變得一片緋紅。都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看向父親問道:“爹,三個孩子早產了一個多月,孩子們都好吧?熠知有沒有說,孩子們都有多重?”
陳氏也刷一下擡眸熱切的看向公爹。
鎮國公樂呵呵的笑說道:“三個孩子都挺好的,老大是個小子,五斤五兩重,老二同樣是個小子,五斤八兩重,老三是個小丫頭,體重不及兩個哥哥,只有四斤八兩重,三個孩子出生時,嗓門兒都挺大的,吃女乃也挺有勁兒的,孩子們身體都很好,你們不要憂心。”
說着說着……
鎮國公的眼裡便泛起了淚花。
雲杉那丫頭。
可真是老天爺派來拯救他這大孫子的幸運星。
自從大孫子遇上了雲杉,認識了小川后便好運不斷。
鎮國公側頭偷摸摸的擦了擦眼淚。
陳氏此時感覺整個人都是飄着的~
恍恍惚惚,飄飄然然的,就好似置身於雲端一般,感到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
兒子當爹了。
兒媳婦一下生了三個孫兒孫女。
還母子平安。
想想都跟做夢似的……。
秦書墨伸手狠狠抹了一把臉,泛着淚的眼,透着無盡的喜悅。
“爹,等你的回信到了西川后,孩子們也快滿月了,孩子們的名字……。”
鎮國公大手一揮:“孩子名字的事兒,熠知信中有提到過,讓我和你定奪,不過……我認爲此事還是交由和他們小兩口自己來取比較好。”
這事……
有些不合規矩。
秦書墨愣了一瞬後,點了點頭:“應該的,應該的……。不管孩子的名字是誰取的?不管孩子叫什麼?反正都是我們鎮國公府的第四代子孫。”
陳氏刷一下的站起身,激動的手舞足蹈,興奮得臉紅脖子粗的不停轉圈,嘴裡不斷的喃喃自語着:“雲杉生了三個?生了三個?哈哈哈~爹,書墨,雲杉那丫頭居然一口氣生了三個,而且還母子平安!”
鎮國公:“……。”
秦書墨:“?”媳婦這反應,是不是也太慢了點兒?
……。
這一次秦熠知派人送信回來報喜,同時還送來了五個泥瓦匠。
在夏天的時候。
雲杉把炕的修建圖紙讓秦熠知畫了出來,又從外地買來了一百個泥瓦匠,泥瓦匠們根據圖紙一起試着修建,然後又多次修改後,終於讓炕能不會跑煙,也能讓炕能受熱均勻了和很好的保溫。
秦熠知送來這個五個泥瓦匠,便是在泥土凍上之前,來給祖父和爹孃壘砌炕的,與此同時,也準備在大雪到來的半個月,趕緊把熱炕的做法傳出去,讓京城的一些老百姓家中也能壘砌起來。
現在的時間有些緊。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畢竟。
夏天的時候秦熠知還未在西川站穩腳跟,而大乾的災情也還沒嚴重到內亂四起,那時候,不是出風頭的好時機。
但現在不一樣了。
大雪即將封山。
而且。
秦熠知也在西川站穩了腳跟,也拉攏了一支隊伍起來,同時,大乾各處的災民暴亂也越發的嚴重了,這時候推廣出去,皇帝就算明知道戰神府和鎮國公府是在拉攏人心,皇帝也無計可施。
畢竟,
皇帝可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來解決老百姓取暖的問題。
鎮國公和秦書墨手裡各拿一張熱炕的圖紙,滿臉興奮的看着。
鎮國公激動的拍着桌子興奮說道:“好,好,好啊!”
雲杉那一丫頭,真真是個怪才,真真是個妙人兒!
此等辦法居然都能想得出來。
秦書墨也激動不已的看着手裡的圖紙,精神亢奮:“爹,此時不容再拖了,再等半個月左右就要下雪了。”
鎮國公點點頭:“你即刻派人去把泥瓦匠們壘砌炕的材料給弄回來,明日一早,你便和你媳婦帶人前去京城城北菜市口,當着所有人京城百姓的面,當場讓泥瓦匠們壘砌炕,讓京城的那些泥瓦匠都學學,爭取能在下雪只是能讓更多人睡上熱炕……。”
“……爹,皇帝會不會……”秦書墨有些擔心那狗皇帝會對他們下手。
鎮國公勾脣譏誚一笑:“這次~我們不和皇帝玩兒陰謀,我們直接來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