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 鳳 家

受不了在衆人眼前太過曖昧, 翔宇找着話題,問道:“墨大哥,邊關的問題解決了嗎?”

墨鴻飛想到所謂的婚事, 眼中閃過不悅隨即而逝, 不在意道:“沒有什麼大事情。”

“那, 這次請了多長時間的假呀?”

“一個月。”墨鴻飛仍不時給翔宇夾菜。翔宇想想他只能呆一個月, 心底黯然, 忽然沒了食慾,手裡拿着筷子發起呆來。

墨鴻飛看見她的反應,淡笑道:“快吃吧。一個月後我想帶你去京城。”翔宇立即有了精神, 眼睛亮亮的,手中的筷子也跟着輕快起來。

一旁的鳳歌對泰夜明道:“夜明, 我也要跟着你去京城。”泰夜明心底惻然, 臉上有些勉強, 道:“鳳歌,鳳老爺能同意嗎?”鳳歌無法回答, 默然起來。

桌上一時冷了場,翔宇、墨鴻飛不知該說什麼纔好。鳳歌突然站起身來,定定地看着泰夜明,道:“我回家去跟我父親說。”不待衆人反應,便如風一般跑了出去。

“鳳歌……”泰夜明痛苦的表情令人難過。墨鴻飛不善言語, 翔宇斟酌道:“泰大哥, 鳳大哥正是爲了你們的未來而努力, 你可不能動搖呀。”

泰夜明的表情黯然, 道:“我不是動搖, 鳳家乃世家,肯定不會允許我們這種感情的。我怕鳳歌這樣貿然去找鳳老爺, 他會受責難的,我卻無法爲他做什麼,根本不能爲他遮風避雨。”他的拳頭狠狠地捶向桌面,打碎了一個碗,手上立刻染滿了鮮血。

翔宇嚇了一跳,急忙出去找齊叔拿藥。墨鴻飛心中一嘆,有些不忍,卻又無法安慰,上前爲泰夜明塗上創傷藥,包紮好傷口。泰夜明默默轉身回屋去了,那蕭瑟的背影是那麼的寂寥。

看看身邊的墨鴻飛,翔宇主動靠到他懷裡,雙手抱着他,聲音喃喃道:“鴻飛,鴻飛……”好像是怕他消失一般。忽然感到有些患得患失,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嗎?

從翔宇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墨鴻飛感覺軟綿綿的聲音惹得耳朵癢癢的,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綻放了開來。他緊緊回擁着翔宇,在她耳邊輕聲安慰:“宇兒,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得到了墨鴻飛的保證,一股安全溫暖的感覺從心底涌出,她堅定了將這份感情進行到底的決心。

翔宇擡起頭,鄭重地,道:“鴻飛,我們兩人的感情也許在別人看來驚世駭俗,但是我想全力去維護它。所以,我們一起努力好嗎?我希望我們兩人有什麼事情都不要隱瞞對方,有事情要立即說開,不然會造成誤會,而傷害了感情。”墨鴻飛點點頭,也是一臉嚴肅道:“宇兒,不管發生什麼,你一定要相信我。”

齊叔進門,看見兩人擁抱的樣子,立即石化,知道是一回事,可看到則除了震撼就是震撼。

翔宇不好意思地鬆開手,想到一邊坐下。墨鴻飛摟住她的肩,不讓她動,面無表情地問道:“齊叔,什麼事?”

齊叔好容易回過神來,嘴角有些抽動,道:“少將軍,鳳家小廝來了,要見您。”

“讓他進來。”墨鴻飛淡淡道,手卻輕輕撫着翔宇的肩頭。翔宇橫了他一眼,用力拍掉他的色手,轉身找個地兒坐下。墨鴻飛也不惱,挨着她坐下,扭頭一看齊叔還在愣愣地看着兩人的互動。墨鴻飛眉頭一皺,道:“齊叔,還不讓那小廝過來?”

齊叔忙出門喊那小廝,拍拍心臟,喘着粗氣,心道,少將軍怎麼如此理所當然,自己老了,受不了驚嚇了。

鳳家小廝進來,見了禮,神色有些焦急:“墨將軍,剛纔我們小公子回去後,找老爺說他喜歡男人,讓老爺成全。老爺一氣之下將小公子給關了起來,自己也氣得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小的就是趁亂給將軍送個信兒,現在得馬上走了。”

鳳家小廝說完,行了個禮,就急急忙忙地走了。翔宇和墨鴻飛都皺起眉頭,這個鳳歌怎麼這麼毛躁,雖說上流社會中某些人喜歡狹玩男人,大家雖心知肚明,可也不敢公開出來,一旦公開出來就會成爲萬夫所指。鳳家乃是世家,屹立江南百年不倒,連朝廷都讓其三分,這樣的世家把臉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鳳歌這一鬧,若是傳揚出去,鳳家肯定會受人譏笑,這些都是鳳家老爺子不能容忍的。

翔宇、墨鴻飛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不由都嘆了一口氣。墨鴻飛起身去找泰夜明,泰夜明一臉慌張的神色,跟了過來。

三人一時沒了主意,泰夜明心一橫道:“不行,我要去鳳府,找鳳老爺子說明白。” 墨鴻飛一把拉住他:“夜明,不要衝動。”

“泰大哥,你先沉住氣,你現在這樣過去不是更讓鳳老爺子添堵嗎?明天,我同鴻飛去鳳府看看情況,探探鳳老爺子的口氣。若是沒有迴旋的餘地,咱們就把鳳歌偷出來,你們倆私奔。”

聽翔宇這麼一說,泰夜明只得按捺下衝過去的心情,三人又大體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明天不能說服鳳老爺子的話,一不做二不休,私奔。

第二天,翔宇和墨鴻飛一起到鳳府拜訪。鳳府管家親自出來迎接,將二人迎到前廳。僕人送上茶水,翔宇坐在那裡喝着茶,四處打量着。這鳳家不愧是百年世家,從府門口到前廳就有兩進院子。進來的時候,翔宇看了看,鳳家的院子就是大,都快趕上霓裳坊四五個大了,院子裡也是假山錯落,流水潺潺,迴廊曲折,花草芬芳,幽雅別緻卻又不失大氣,顯示出了大家風範。

前廳的牆上掛着幾幅字畫,翔宇不懂得鑑賞,看不出優劣。剛要看看其他的,鳳老爺子從屏風後出來了,口稱有失遠迎,幾人寒暄一番各自坐下。

翔宇看向鳳老爺子,雖然兩鬢斑白,但眼睛卻蘊含精光,眉眼間帶着一股嚴厲勁兒,不怒自威,很有大家長的氣勢。不過,從他眼下的黑眼圈和略顯疲憊的臉色,可以看出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鳳老爺子低頭喝了一口茶,狀似無意問道:“不知墨將軍今天來寒舍所爲何事?”

墨鴻飛直截了當道:“聽聞鳳老爺身體欠安,在下同翔宇一起來看望看望。”

鳳老爺子手上一頓,眼中浮出怒氣,隨即迅速掩去,放下茶杯,微笑道:“我沒什麼大礙,墨將軍費心了。”

翔宇受不了兩人的客套話,接過話頭,道:“鳳老爺,我們與鳳歌有約,可他未曾赴約。我們怕他有什麼事情,順便來看看。”

鳳老爺子臉上升起一股怒意,又生生忍住,口氣有些冷:“鳳歌抱恙,沒有別的事情,你們就不用擔心了。”

“那我們可否去看望一下。”翔宇試探道,這鳳老爺子都快氣破肚子了,還能保持禮儀,佩服呀。

“不必麻煩兩位了。”鳳老爺子的眉頭都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