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長亭。
芳草萋萋,白雪皚皚。
陣陣寒風冷冽的肆虐着,冬天總是帶着絲絲縷縷的肅蕭,眼中景色總是因心情在變幻,淡淡的離愁縈繞在長亭內外。
這日,鄭霖與唐秉、文姬等人一起朝蜀中出發,還有隨行的幾個親密下屬。
吳雙和扶蘇二人親自送行,二人齊肩並立,怎麼看都是一對璧人。
季揚跟張建遠遠的跟在後面,時不時四處掃視一下。
“先生,家弟年幼,一切拜託你了。”吳雙言語真切的拜託道。
唐秉年紀並不大,五十還差兩歲,因爲日子過得愜意,倒也不催老,看上去意氣風發,“丫頭啊,你要小心。”
吳雙含笑着點頭,然後走到鄭霖面前,替鄭霖攏了一下披風,語氣裡透着濃濃的關懷,“小霖,你已逐漸有主見,成長了許多,姐姐甚是欣慰,如今形勢,你已瞭然,一切小心行事。”
鄭霖重重的點頭,衝吳雙笑着道:“姐姐,小霖會謹慎行事。”稚嫩的臉龐上映着不同年齡的剛毅,語氣裡是滿滿的承諾,只是鳳眸一閃一閃,那是點點淚光在流動。
說完撲在吳雙的懷裡,吳雙身上特有的清香讓他很心安,他知道,這個世上只剩這個女子對自己好,他願意聽她的話,助她完成她的大業。
他雖小,卻比同齡人沉穩,從小爺爺就教他很多知識,那時不能理解的,這段日子似乎都開始慢慢懂了。
鄭霖是個聰明的孩子,而且還有着超強的記憶力。
吳雙回抱着鄭霖,輕拍着後背,這小傢伙又長高了,一下子就竄
到吳雙的下巴邊了。
這邊,唐秉則和扶蘇再交流着,早就聽聞公子扶蘇才德兼備,禮賢下士,這幾日的相處,確實讓他欣賞這個年輕人。
想他唐秉不是不願出仕,而是不得已,才歸隱。
千里馬若遇見伯樂,又何必再委屈自己呢?
“拜別公子。”唐秉頷首。
扶蘇急忙制止,握住唐秉的手,神色一派自若,“先生不可,此去路途遙遠,任務艱鉅,扶蘇感激先生大義。”
“難得還有我唐某人的用武之地,必定不負重託。”唐秉一臉正色的說道。
吳雙深吸了一口氣,牽着鄭霖的手走過來,“時辰差不多了,幾位,多多保重。”
馬鞭一揚,車輪開始轉動,一路前行,逐漸消失在視線中。
“我們回去吧。”吳雙側身對扶蘇說,“接下來該去完成另一件事了。姬安那有沒有新消息傳來?陛下那裡……”
扶蘇很自然的攬着吳雙的肩,往回走。
“一切在你的預料中。”扶蘇眉毛微挑,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笑容,語氣難得輕鬆。
“前面有個地方不錯,難得出來,去轉轉也不錯。”扶蘇接着說,牽着吳雙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吳雙故意落後扶蘇半步,淺笑着望了一眼男子堅實,溫熱的手掌,這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指節分明,修剪得體,是少見的極爲好看的手。
二人似心有靈犀般,扶蘇回頭。
吳雙今日一襲雪白開裾長縷,裡着嬌黃衫裙,腰細玉色寬綬,發纏同色絲帶,寒風搖曳中,更顯纖細修長,黑
發明眸,絕世獨立,睹過如此風景,如何再看世間凡花……
扶蘇解下自己的披風,爲吳雙細心的披上,不自主間已在髮絲上落下一吻,脣角綻笑,“所謂伊人,便是如此了。”
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可以毫無顧忌的親熱,想親便親了,想抱便抱了,卻至停留在人後。
他是無所謂,因爲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前半輩子活在了他人的眼中,接下來,他要爲自己而活,不再刻意在乎世人的世俗評判。
可是他不能不替吳雙着想。
吳雙一直以男裝示人,雖然他不介意,可是他真的不想讓人誤會,誤會吳雙,也誤會他一個皇子竟然是個斷袖。
實在有損形象啊!
在扶蘇的理解中,吳雙早已是他此生默認的妻,他們只是缺一個儀式。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更何況還是個如此能替自己出謀劃策的賢妻,他很想告訴天下人,很想給吳雙一個在大秦光明正大的名分。
只是目前的局勢似乎不太允許,他不能在這個敏感時期將吳雙牽扯進來,如今他們只知道吳雙這個人,不知道她是自己的心愛之人,這對吳雙來說,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所以,扶蘇的內心是相當糾結的,他既想讓天下人承認這個皇子妃,卻又不想暴露吳雙的身份。
二人就這麼靜靜的、慢慢地走着,時不時說了一兩句,氣氛很美好,有些曖昧在涌動,釀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
眼前一片天然湖泊,湖水很綠,四面環山,儘管這個季節,綠葉早已斑駁,可那光禿禿的樹幹竟也別有一番風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