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府上的晚宴,因爲公子扶蘇的離開,晚宴自然而然也就隨之結束了。
不過扶蘇的反應還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就連最瞭解扶蘇的‘五傑’都是詫異不已,對他們五個來說,是跟在扶蘇身邊最久的,不敢說對扶蘇的性情瞭如指掌,可是也八九不離十。
他們都是孤兒,被扶蘇帶回王宮,一起學武,算來最長的有十八年了,最短的也有十五年了,公子扶蘇的仁德他們都深感欽佩,跟在這麼一個主子身邊,他們都深感榮幸,公子扶蘇不僅體恤下屬,也以仁義無雙獲得他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公子扶蘇文能治國、武能安邦,在軍中的威望不比蒙恬大將軍弱。
十年的邊關生涯,公子扶蘇和衆將士一起在艱辛的邊關共事,不僅戰功卓越,對將士們的關愛那是任何一個將軍都做不到的。
所以,對他們五個來說,公子扶蘇一直是以一個神一般存在的人物。
可是今晚的舉措卻讓他們發現了:原來公子不是沒有情緒,是沒遇到讓他流露情緒的人。
王瑕一臉不高興的離開郡守府。
蒙毅正準備去追王瑕的時候,在門口撞倒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正是陳南的長女陳雪。
蒙毅將其扶起,道:“對不起,姑娘,在下趕時間。”說完急匆匆的跑了。
陳雪一臉錯愕的看着這個莽莽撞撞將自己撞倒男子,說了一句‘對不起’就跑了,不過倒是長得倒是一表人才。
這時陳南剛好出來,可是臉色卻不太好,不由得問道:“父親,這是怎麼了?”
“哦,雪兒啊,你來這裡幹嘛?”
“我聽丫頭們說這裡出了點問題,便來瞧瞧,這是怎麼了?父親似乎臉色不太好。”
陳南嘆了口氣,語氣中有些不安的說道:“今日怕是把公子扶蘇給得罪了。”
“怎麼回事?父親可否仔細些說,雪兒幫您分析下。”
陳南對這個長女還是很滿意的,長相在整個鉅鹿算是第一了,才藝雙全,而且平日裡給自己出的點子也極有用處,於是將晚宴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陳雪微微一笑,對陳南說道:“父親不必擔憂,依女兒看來,無礙的,想必是這公子扶蘇對這位吳雙姑娘心生愛慕,可是呢,又沒說出來,所以纔有您看見的那一幕。這樣吧,父親備些上好的禮品,明
日女兒親自去趟驛館,見見這位吳雙姑娘,看看能讓一向以‘冷靜’處事的公子扶蘇失去冷靜的女子究竟是何許人也。”
陳南點點頭,道:“好的,爲父聽雪兒的,這就去準備。”
蒙毅追上王瑕,看着滿臉不高興,正在生悶氣的王瑕,忍不住勸道:“我說大小姐,你知難而退吧,公子心中沒有你,會咸陽好好當你的大小姐去吧。”
“毅哥哥,那個女人是誰?”
“不知道。”
“你去幫我查。”
“早查了,查不到。”
“怎麼可能?”
“事實就是查不到。或許你可以去問問季揚他們。”
“問他們?他們能告訴我嗎?”
“我問過,他們讓我去問公子。可是公子不肯說,所以她的來歷只有公子知道。”
“她在公子身邊多久了?”
“拜託,我的好妹妹,你這樣子到底要幹嘛啊?說了公子心裡沒有你,你何必自討沒趣呢?我說瑕兒,不是毅哥哥不幫你,你自己也看見了,你覺得你還有希望嗎?”
“我不管,我早就說過要嫁給扶蘇哥哥做妻子的。”
“瑕兒,你也不小了,別這麼任性好不好?你那時候纔多大呀?十一歲的小姑娘而已,你懂什麼?瑕兒,毅哥哥看着你長大的,你從小就聰明,不論文武都學得有聲有色的,只要放開心去找,一定能找到愛你的男子,爲何非得對公子這麼死心眼呢?你不瞭解公子,我瞭解,公子是不動心則已,一旦有人進了他的心,就不會再有人走的進去的那種,你懂嗎?這也正是公子至今未娶的緣故。你不要在執迷不悟了,你這樣下去,最後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毅哥哥,你不要勸瑕兒放棄,瑕兒知道,扶蘇哥哥只把我當成妹妹,他對我沒有一絲的男女之情,也許邊關的十年,扶蘇哥哥早就把瑕兒給忘了。可是十年了,出現在瑕兒身邊的男子沒有一個比扶蘇哥哥更優秀,所以瑕兒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我一定要盡力讓扶蘇哥哥愛上我,如果我努力了,最後還是沒法得到扶蘇哥哥,我會試着去放手。”
“唉,你自己看着辦吧,知道勸你沒多大的用,你一向都有自己的主張。”
王瑕聞言,點點頭,道:“毅哥哥,謝謝你!謝謝你帶我來,讓我再一次見到扶蘇哥哥,扶蘇哥哥答應我了,會帶我
去上郡,我會用在上郡的這段日子爭取挽回扶蘇哥哥的心,如果我失敗了,我會永遠放棄的。”
“你這丫頭,算了,知道勸你沒用的。瑕兒,是你的終究是你的,別人搶不走;不是你的,你再如何強求,也得不到。記住,別傷害自己,也別傷害愛你的人。否則你將會失去原先所擁有的。”蒙毅語重心長的叮囑道。
王瑕點點頭,“瑕兒知道。”
二人並肩而行,一路沉默,王瑕突然問道:“毅哥哥,你爲何一直也還沒娶親?難道你還在想着她嗎?”
蒙毅黯然,道:“有些人是註定忘不掉的,尤其是爲你死去的。”
“可是,毅哥哥,你這樣,是準備用一生的懷念來還玲玲當年救你的恩情嗎?”
“不知道。”
“毅哥哥,瑕兒也是女子,知曉女子的心思。玲玲當年愛你的時候,你並未理睬她,可是她爲你付出生命了,你才知道了她的好,然後用自己一生的孤獨來懷念她,這是何必呢。逝者已矣,相信玲玲不希望你這樣的。她愛你,就希望你幸福。所以,毅哥哥,忘了過去吧!你還年輕,而且這麼優秀,一定可以找到你愛的人,玲玲,就當她是你生命中的一個美好回憶,你用一生來記着她,將她放在心底就行了。對她來說,這樣也是一種幸福,她用她的生命換你一生的惦記,值得!”
良久的沉默之後,蒙毅認真的問道:“瑕兒,我是不是特別殘忍?”
王瑕急切的答道:“不!毅哥哥,那不是殘忍,那只是一個意外而已,並非毅哥哥你所能預料得到的,不要再自責了,事情已經過去了。”
吳雙房內,扶蘇喂吳雙喝完醒酒湯之後,吳雙斂下眼眉,淡淡的說道:“謝謝!”
“你不像那種注重這些虛僞的禮節之人,非得跟我如此生分嗎?”扶蘇澀聲道。
“應該的。謝謝你替我擋酒,謝謝你帶我回來,謝謝你照顧我。不過公子,我現在沒事了,夜深了,您不應該停留在一個女子的房中。”
扶蘇點點頭,道:“那你好還休息,我回去了。”說完轉身朝門口走去,隨着門‘吱呀’一聲開了,又‘吱呀’一聲關上,直到聽不見腳步聲。
吳雙起身,走到燈臺邊,滅了燈,怔怔的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安靜的房中隨着‘啪嗒’一聲,眼淚掉落在地板上,打破了房中的寧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