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果然,潁封鎮的患者全都好了,對吳雙這個救命恩人自是感恩戴德,吳雙心裡其實蠻不好意思的,因爲這藥不是她的,是王栩給的,可是又不能說,只能頂着這份功勞。
第二天,扶蘇和吳雙等一同回到鉅鹿郡驛館,剛進門,吳雙就看見一個美女站在驛館門口。
盛裝仙姿,一襲粉紅色羅裙拖地,雲髻峨峨,斜抱入雲,髮髻上插着一支金色的步搖,紫芝眉宇,清眸流盼,絳脣映日,整個人說不出的美,不是一種嬌豔,是一種發自本身的高貴,什麼叫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吳雙算是見識了,雖然比不上王栩那妖孽,不過卻真是一個國色天香的美女!身後跟着一個丫鬟裝扮的小姑娘。
王瑕見到扶蘇身旁的吳雙時微微一愣,一襲淺紫色的衣袍,外披一件白色紗衣,不施粉黛而顏色朝霞映雪,整個人清雅脫俗,猶如一支曠古幽蘭。
王瑕款步姍姍朝扶蘇走來,面上嫣然巧笑,在她眼裡扶蘇比十年前更加俊朗了,一襲紫色長袍更是將他天生的高雅之氣襯托得完美無遺。
王瑕停在停在扶蘇面前約兩步的位置,欠身半蹲,清喉嬌囀:“瑕兒參見公子。”後面的丫鬟則是行跪禮。
扶蘇虛扶一把,語氣中只是標準的禮貌,溫和的說道:“瑕兒不必多禮,這裡不是王宮,起吧!”
“喏!”
身後季揚和蒙毅對視一眼,隨後又注視着吳雙,其實他們的眼神至看見王瑕豔妝出現後,尤其是季揚,眼睛一直沒離開過吳雙,可是依他的觀察,吳雙除了初見王瑕時眸中閃過一絲驚豔外,之後一直平靜的猶如一灘清水,面色更是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吳雙和小香、鄭霖三人回到吳雙原先住的房間。
一進門,小香一臉憤憤不平的樣子,吳雙看着小香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不解,問道:“小香,你這是怎麼了?怎麼一臉誰欠了八百萬似地?”
小香撇撇嘴,看着吳雙一臉平靜的跪坐在案几邊,悶悶的說道:“剛纔在門口那個打扮得那麼妖豔的女子肯定是喜歡公子的,姑娘,你都不擔心嗎?”
“我爲什麼要擔心?那女子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王翦的幺女王瑕了,確實是個極美的女子。”
小香道:“王將軍的女兒又怎麼了,王將軍早就過世了,雖說他們王家是歷代封侯、享受侯爵封號的,那又怎樣,還不是仗着先輩們的榮耀在顯擺來着。”
“咦?小香啊,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丫頭說話挺刻薄的呀。”吳雙打趣道,“再說了,人家祖上積功也是榮耀呀,六國統一,王家功不可沒。沒惹着你吧?你在發什麼牢騷來着?”
小香剁剁腳,走到吳雙的面前,盯着吳雙的眼睛,問道:“姑娘,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嗎?那王瑕時衝着公子扶蘇
來的。”
“那又如何?”
“姑娘,你不喜歡公子嗎?奴婢這些日子以來,瞧着公子對您挺好的,奴婢雖說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應該怎樣,可是奴婢敢保證,那公子絕對是喜歡姑娘,每次公子對着您說話的時候,那眼睛裡的溫柔,是對任何人都沒有的。”
“對!對!對!姐姐,小香不說,我沒覺得,小香這麼一說,霖兒也發現了,公子扶蘇每次對姐姐的話都是言聽計從的。就上次在山裡吧,您說讓我們在一起用膳,公子扶蘇就同意了,而且公子扶蘇總是跟我打聽姐姐你的事情。”鄭霖也插進來,一臉正色的說道。
“嗯,嗯,少爺說的正是,不管怎麼說,公子都是個皇子,奴婢是誰呀?奴婢只是個最下層的小人物,就算公子再好相處、再平易近人,也不用委屈自己和我這麼一個小小奴婢同桌用膳呀,可是您一說,公子立馬答應了。”
小香和鄭霖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吳雙開始還沒覺得,怎麼讓他(她)們這兩個小傢伙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難不成兩個小屁孩比她看得還清楚?
甩甩頭,看着那兩個越說越起勁的傢伙,一人一個爆慄,道:“停!你們兩個小屁孩懂什麼?霖兒,你給我念書去,小香,不準帶着霖兒這麼八卦。”
鄭霖悻悻的走到裡屋去。
小香望着吳雙道:“姑娘,什麼叫八卦?”
呃?吳雙鬱悶,怎麼不小心又說了一個現代名詞啊,想了想,道:“八卦就是捕風捉影,一點點小事就說得很大,還說得頭頭是道,嗯,也叫亂說!”
“可是小香沒有亂說啊,小香哪一句是亂說來着。”
吳雙微微一笑,搖頭不語,手裡拿着一把剪刀,望着桌子上的那盆蘭花,細心的修去其多餘的葉子。纖長的手捏住一片帶黃的葉子,‘咔嚓’一聲,拿着葉子在手裡擺動了一下,不曾回頭,淡淡的問道:“小香,六國未統一前,你是哪裡人啊?”
小香見吳雙並不答話,有點訕訕的站在後面,不再做聲,這時見吳雙文化,恭敬的垂首答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原是蘇州人士,六國未統一前,屬於楚國。”
“那你爲何會在鉅鹿呢?”
“六年前,蘇州水澇,奴婢隨爹孃逃難至此,爹孃萬般無奈之下,將奴婢賣入郡守府。”
吳雙聽完之後微嘆了一聲,這世道如此,她雖深表同情,卻無路去改變,“那你對這裡可熟悉?”
“姑娘有何事只管吩咐便是,奴婢一定全力去辦。”
“無事,你賠我出去走走。”
“諾!”
這邊,王瑕跟着扶蘇進入了一個單獨的院落,季揚等尾隨其後,扶蘇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人,吩咐道:“張建,子軒,你二人去跟着吳雙姑娘。”
“喏!”
張建與周子軒退下後,王瑕心中一愣,公子竟然專門派人去保護那個女子,不過面上仍是微笑着說道:“公子,多年未見,公子在邊關可好?”
“瑕兒,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來到這裡了?在咸陽不是好好的嗎?”扶蘇望了一眼王瑕,這個曾經的小妹妹真的長大了。
不過按說這王瑕也二十一了,該出嫁了纔對呀,這王家怎麼還是任由她這麼胡鬧下去,禁不住搖搖頭,還特意跑到鉅鹿來見他,這成什麼事了,沒見到吧,倒還沒什麼,這見了倒真夠頭疼的。
對扶蘇而言,娶親就要娶一個自己愛的,要不以他的身份,恐怕雲中府上都裝不下了,只要他願意,隨便一點頭,就是一大把,哪可能現在還是孤身一人,這好不容易遇上個自己心動的,又還來不及說,這眼前這個吧,從小隻當是個妹妹,都十年前的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壓根就沒那麼回事,她怎麼就能等這麼久呢,這要怎樣才能斷了她的念頭。
王瑕忘了一眼扶蘇,一臉的嬌羞,隨即低下頭,輕聲的答道:“瑕兒知道公子在鉅鹿辦事情,而毅哥哥剛好奉命來鉅鹿視察,瑕兒就求毅哥哥帶瑕兒來了。”
那意思就是:你在這,我纔來的。
汗。
扶蘇微微皺眉,輕斥道:“胡鬧!你怎麼可以就這樣出來了呢?小毅,你怎麼回事?你怎麼可以跟着瑕兒胡鬧呢,你帶她出來,王夫人可知道?出了什麼差錯,你負擔得起嗎?”
蒙毅聞言,心裡暗暗叫苦:你不知道這丫頭有多難纏,我不答應她,她又哭又鬧的,我能有什麼辦法,還一路保證,乖乖的,不惹事,這一路也確實挺乖巧的。
王瑕聽出了扶蘇的不高興,還責罵蒙毅,要知道,公子扶蘇和蒙毅可是一向私交甚好的。
於是撒嬌般得扯了扯扶蘇的長袖,一臉可憐兮兮的道:“扶蘇哥哥,是瑕兒想來見見扶蘇哥哥的,而且,怎麼可能出差錯呢,瑕兒的武功可以保護自己的,我又沒給毅哥哥惹事,是吧?毅哥哥。”說完,還朝蒙毅投了個求助的眼神。
扶蘇輕輕的將王瑕的手抽出,王瑕神色一暗。
這邊蒙毅接到王瑕的求助,只得配合道:“是啊,瑕兒一路都乖乖的呆在馬車裡。而且她的武功也足以自保!”
季揚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扶蘇的刻意冷淡、躲避王瑕的親密舉動以及眼中的無奈,都全部落入季揚和蒙毅等人的眼中,季軍和莫黎在遠處把守。
扶蘇聞言,淡淡的說道:“行了,小毅,你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吧?該回咸陽了吧?”
蒙毅聽後,點點頭,道:“嗯,辦得差不多了,這兩天可以啓程回咸陽了。”蒙毅心知扶蘇這是想將王瑕送回咸陽去,便如此說道。
其實也確實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