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衛成騎馬從外面回來,在院子門口遇到了長朔,長朔歡歡喜喜地叫二哥。
“你個小老七,不翻二哥白眼了?”衛成下了馬,牽着繮繩,到長朔跟前,一邊說一邊給了他個腦嘣。
“二哥!”長朔拉長了聲音,透着些許的不滿和不好意思,他都這麼大了,二哥還把他當小孩,還彈人家腦嘣。
不過,想想,從二哥回來,自己就沒給二哥好臉,長朔有些愧疚,衝衛成討好地笑了笑。
他爹和虎子的事情,李原事後原原本本跟長朔說了,長朔鬆口氣的同時,很感念二哥衛成的好,覺得自己前段時間跟二哥置氣,太不應該,所以,現在看見二哥,不但不翻白眼,反而更加親近。
“走,老七,一會兒跟二哥去東院,咱大哥做好吃的,一起吃一頓。”衛成攬着長朔的肩膀,進了院子,院子裡,李歪脖聽見馬蹄聲,出來將紅馬牽走。
要是衛成自己,那就跳牆過東院了,現在有長朔在,人家是個乖小孩,因此,衛成和長朔兩個,一邊說話一邊從衛成的院子出來,經正院往西遠的院子裡去。
要說長朔爲啥翻他白眼,衛成已經從李原那裡問明白了,其實就像小孩跟大人置氣似的。
長朔可是記得,那年二哥離家從軍,大哥滿天滿地裡找尋的樣子;還有,大哥生的那場大病;還有,那幾年,大哥都沒心思理他們,每日裡都不高興。雖然西遠沒把煩惱表現在臉上,可是長朔就是知道,當時大哥很不開心,一直到大哥去了一趟永寧關,回來,纔好些。
那些記憶,正是長朔從一個小孩童成長爲小少年的記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像五哥西韋似的,暗暗責怪二哥太不聽話啦,太任性啦,說走就走,害得大哥傷心!所以,長朔下決心,等二哥回來了,一定不搭理他,嗯,說不搭理就不搭理,這個是長朔能想到的,對二哥衛成最嚴重的懲罰。
本來,等二哥一回來,長朔本來也很高興,打算原諒他了。結果,二哥成天粘着大哥,真可惡,二哥在,大哥關注他們的時間更少了,所以,本來打算原諒二哥的長朔,再接再厲的懲罰他,不但不理他,二哥跟他說話,還要奉送倆大白眼,嗯,看你還任性不,看你還天天纏着大哥,叫大哥沒空管我們不?
可以說,當年的事情,長朔並不清楚內情,只當衛成喜歡軍營生活,纔沒跟大哥商量就跑去從了軍,至於現在嘛,嗯,長朔一點都不想承認,他是森森地嫉妒二哥了,憑啥兄弟好幾個,大哥每天都得陪着你啊?
所以,長朔跟二哥置氣了這麼長時間,等李原把二少爺怎麼幫他擺平西老三西虎的事情說了,長朔就不好意思了,二哥對他那麼好,他竟然還生二哥的氣,太不應該了。
好吧,看在二哥爲他費力淘神的情分上,就暫時原諒他吧,也暫時原諒他纏着大哥,把大哥的時間都給佔用了吧。
衛成聽了李原的解釋,笑了半天,這個小長朔,他說呢,沒招他沒惹他,咋成天翻他白眼,沒事跟他說話還鼻孔朝天哼哼幾聲,原來是這麼回事。
“該,叫你沒事瞎折騰,把咱小老七都惹急了,這回知道自己錯了吧?”衛成回去,把這事笑着學給西遠,西遠頗有些幸災樂禍地道。
“是,我知道錯了。”衛成抱着西遠,鼻子在他頸子上磨搓來磨搓去,偶爾用嘴親倆下。
“知錯得改啊,衛長山。”西遠拿手指點了點衛成的腦袋,就像當初教訓小衛成一樣。
“行,我改,馬上改。”衛成說着,起身往炕上拽西遠。
“幹啥你,這是改過自新的態度嗎?”西遠手拽着沙發的把守不撒開,跟衛成較勁兒。
“今天沒事,多做點,等明兒個長朔來了,你好有時間陪小老七,我這不是很積極地改嘛。”西遠哪裡有衛成勁兒大,左胳膊西遠不叫他使勁兒,人家右胳膊將西遠攔腰一抱,西遠就被拖拖拉拉拽到炕上去了。
“成天整這些歪理由。”“戰鬥”結束,西遠在衛成臂彎裡還不忘“批評批評”他。
“別管理由咋樣,結果不變就好。喜不喜歡?”衛成半抱着西遠,左胳膊雖然不能太用力,但是別的事情還是可以做的,所以,它現在正在西遠的身上游走,四處點火。
衛成發現他左胳膊受傷也不是沒有好處,尤其在炕上,每次他點火,西遠想用力給扒拉開或者捶兩下,一看他用的是左胳膊,自動自發把勁兒減小,他要稍微皺眉,或者哎呦一聲,那就直接放棄抵抗,任其所爲了,這才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所以說呢,事情的好壞都是相互轉化的,衛成哲學了一把。
“你可別因爲這事對小老七有成見啊,那孩子就是置個氣,沒別的心思。”西遠被衛成撩撥的情|動之時,還不忘囑咐一句,不過,想想,衛成不是那心窄之人,應該不會因此跟長朔有啥芥蒂。
“知道,就小老七那樣,別說他沒錯,就是他做錯啥了,都不會有人真跟他計較。”長朔沒有壞心思,所以,從來不會把人往壞處想,也不會有啥坑害別人的想法,只一心在他的醫術草藥上,這個,熟悉長朔的人都知道,跟他在一起,一點都不用設防。
“你別說,咱長朔那麼好,要是他跟誰鬧不愉快了,還從來沒有人說過長朔的不是,對了錯了都是另外那個人的錯。”西遠笑道。
想想長朔那單純的模樣,西遠不是沒有擔心過,怕他被人給騙了,所以才讓李原專門跟着,給把好關。
好在,長朔雖然心思簡單些,卻不是不通世務,人情世故啥的還懂,沒有向怪才方面發展。況且,他家現在有條件,能夠給老七提供良好不被打攪的環境,天才的成長,需要適合的土壤。
他們兄弟五個,看護個小老七都看護不了,那可是沒臉活了。
“可不唄,我這回不就吃個啞巴虧,連咋回事都不知道,就被翻了一年白眼。”衛成也笑了,同時翻身覆在西遠身上,吻了兩下他的眼睛,“我說,西長關,知道這是啥時候嗎?你要再提小老七,我可吃醋了。”
“吃醋?你還沒吃嗎?怎麼我早都聞到酸味了。”西遠曲腿夾着衛成精壯的腰身,在衛成一下緊似一下的撞擊中嗤笑道。
“西長關,還有精力笑話我,看來是我努力不夠,你等着。”衛成說着,開足了馬力,西遠立刻就笑不出來了,在一陣一陣的酥麻眩暈中,一聲接一聲的,是變了調的呻|吟。
……
不過,衛成也不是說話不算話,晚上得到滿足,白天的時候就不總纏着西遠二人世界了,這不,趕上碰巧,還拉着長朔去他們家,享受大哥做的美食。
“二哥,老七。”衛成和長朔從正屋院子裡經過,還沒等走到月亮門那兒呢,西韋和西陽打屋子裡跑了出來。
他們一看長朔去大哥那,不用想就知道準是大哥做好吃的了,這樣的好機會可不能錯過,所以,打完招呼,一起往西院走,衛成無奈地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好吧,兄弟幾個聚在一起也很熱鬧,他不反對,嗯,也不敢反對。
“二哥說大哥今天做好吃的,叫我一起吃,三哥,五哥,你們也一起嚐嚐。”長朔不知道衛成的心思,很高興地跟西韋西陽道。
“好啊,二哥,有好吃的光叫老七,不叫我和三哥,說,咋懲罰你?”西韋過去,把胳膊架在衛成脖子上,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懲罰我?想得美,要不咱比劃比劃?別看我一個胳膊,你們仨一起上也不見得是個。”衛成嘚瑟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來三哥,你摁胳膊,我擡腿,長朔,你抱着腰,咱幾個把他扔毛豆角窩裡去。”西韋說着就要上手,他可是也練過拳腳的,雖然比不上衛成,可是也不是弱雞好不好,衛成竟然敢跟他們哥仨挑釁,四處樹敵,那還不得教訓教訓。
“哎,對,抱好了抱好了。”西陽長朔也不示弱,抓胳膊的,抱腰的,哥仨和衛成一通支把,在兩個院子中間空地那兒鬧成一團。
屋子裡,仨小蘿蔔頭,加上西陽家的西梓夏,小名夏天的,比前前小一歲多,四個娃蹬蹬蹬往出跑,看爹爹和叔叔們鬧騰,興奮得嘎嘎直樂,還一個勁兒在旁邊喊加油。嗯,每次他們玩遊戲的時候,大爹爹都會這樣給加油的,他們都學會了,現在連西陽家的夏天,都跟着幾個小的喊西遠大爹爹,喊衛成二爹爹,好吧,這個稱呼,現在被幾個孩子叫的,好像沒有啥特殊意味了。
奶奶坐在屋子裡,透過窗戶,瞧着幾個大孫子玩鬧,眯着眼睛跟着樂,院子裡,屋子裡,一片歡聲笑語。
“娘,你說這哥幾個,在外面瞅着‘人模狗樣’,一回家,都跟個小孩似的。”西遠娘拿着鞋底子,忘了納,看着窗外跟奶奶說。
“在外面幹啥都得留心,回家還不得鬆快鬆快。”奶奶幫不點鋝布角,不點做的布娃娃賣的很好,雖然現在有手巧的媳婦閨女開始有樣學樣照着做,拿集市上賣,可是,都沒有不點做的受歡迎,小孫女點子多,隔段時間就能想出新花樣,別家只能跟在後面撿剩。
不點有了傍身的手藝,奶奶可是舒了口氣,不然,有那樣的爹孃,以後少不了去勒掯閨女,即使孃家能陪嫁些東西,卻難免在婆家擡不起來頭。有了手藝,能賺錢就不同了,我自己個賺的錢,手指縫漏出些,孝敬自己個爹孃,誰也說不出啥,腰桿子才能挺直了在人家過日子。
“奶,您歇一會。要不,我們也去大哥那院湊湊熱鬧?”不點坐在炕上,拿針縫娃娃,怕奶奶幫她幹活累着,說了好幾次,想讓老人家歇息一會兒了。
“不累,奶年輕時候活計好着呢,不知道啥叫累,現在不行嘍。”奶奶慨嘆道,“咱就不去湊那熱鬧了,大的小的去了一幫,估計你大哥那院都轉悠不開了,反正一會兒他做好了,也得給咱娘們樣樣數數送過來一份。”
西遠不管多忙,多懶得動,每天都要抽出時間,過正院陪家裡人一會兒;做啥好吃的,都會給這邊送一些,所以,奶奶一點也不怪乎他們私自做好吃的,沒有請老人過去。
“行,奶,咱們在炕上吃擎等的。”不點笑道。她現在有些小煩惱,不知道跟誰說,有時候想跟大哥講,可是,女孩子家家的,有些不好意思。
有幾個小蘿蔔頭圍觀,西韋幾個當然不能把衛成扔狗窩裡去,當然,他們也沒那個能力。兄弟幾個笑鬧了半晌,領着幾個小的,去了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