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會陪着我遨遊各國,穿過各個名山大川,去哪裡玩都好。你還要剷除軒轅長靖,殺了他才能毀了沙丘國,你不能說話不算話,一定要醒過來。”
夜空下,他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說:“能夠與你遨遊天下,負了天下人又如何?我只想與你廝守終生,其他的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若是那個離去的身影,她沒有無視他的冷漠,憂傷,和孤寂,他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段恆宇心痛的看着琪琪淚流滿面,又看了眼倒在血泊裡無動於衷的父親,深情悲憫。
軒轅玄楓對付後說道:“只要你死了,琪琪的幸福就不會再被人破壞。”
腰上的手緩緩鬆開,琪琪緊緊的摟着軒轅玄楓的屍體,哭的悲傷至極。玉離震驚的聽到軒轅玄楓的話,看到付後的剛剛稍好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發紫,心下大驚,“母后,你怎麼了?”
只聽見付後慘然的大笑,一口鮮血噴出,看了一眼閉上眼睛的軒轅玄楓,對玉離說道:“母后,求你答應一件事——”
玉離身形劇震,瞪着付後的眼睛,動了動嘴脣不敢接話。
付後厲聲道:“母后已經活不了多久,你就不能答應母后的最後一件事,——你不準——”震驚的看着胸口上的一劍,接受過段天涯一掌的身體經不住這一致命的一劍,連張口都是困難了。
血從窟窿裡汩汩流出,銀白色的長劍另一頭是金黃色打鑄而成的劍柄,而劍柄正緊緊的被握在琅帝的手中。
琅帝顫聲道:“你我二人做了一輩子的錯事,又何必再毀了下輩子的人。”
“母后——”玉離驚痛,來不及喊御醫,付後的眼睛已經緩緩的合上,最後的眼睛裡只剩下突然的釋然,放下一切的平靜。
“母后。。。。”玉笛兒失聲痛哭,看着自小就受到疼愛的母后,說出這麼殘忍的話,最後又撒手離去,失措間彷彿這裡已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鳳華宮,只想要逃離,倉皇逃出殿門。
“琪琪,玉離,琪琪暈倒了——”齊菲突然喊道。
玉離渾身一震,已經一個身影從身邊掠過,上前抱起琪琪,段恆宇沉聲說道:“可以把她放在哪裡?”
齊菲一愣下,說道:“回白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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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琪昏睡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似乎又回到現代,經歷了現代漫長的人生,回到原來的身體,素素像所有平常人的人生一樣,結婚生子,她的兒子認她做乾媽。而她,一生只有這一個兒子,沒有結婚,沒有領養孤兒院的孩子,孤獨終老,最後是唯一的孩子給她送終。
魂離身死,奈何橋上,彼岸花開的瀲灩,人來人往,她像個木偶人,麻木的隨着人羣排好隊,麻婆送上湯藥,接過,喝下,忘記所有。
她像一個透明人,看着自己的前世拍劇本一樣平平安
安,沒有波盪起伏的過完一生,沒有愛,沒有恨,心生悲涼。她看到自己把孟婆湯端到手上,猛然驚醒,強烈的慾望衝破無形的禁錮,衝了上去——
“不要——”
“琪琪,琪琪你終於醒了。”
琪琪莫名的睜開眼,入眼的是齊菲和玉兒擔憂,驚喜的眼神,原來是個夢啊,幸好是個夢!
玉兒過激的將抱住琪琪,帶着哭聲道:“小姐,你終於醒了,我們都以爲,你醒不過來了。齊小姐說你已經沒有了呼吸,我們都被你給嚇死了。”
琪琪環顧一週,沒有看到應該看到的人,心底微微失落。
暈厥前的事情發生的太快,還在腦海裡轉動,動了動手指,果然是睡得太久了,身體疲勞過度,肌肉酥軟無力,只能眨着眼睛,輕聲問:“瘋子呢?我還想送他最後一程。帶我去看看他。”
幾不可見,屋外輕微的一聲脆響,靜謐了片刻,傳來腳步匆匆離去的聲音。
齊菲和玉兒相互對視一眼,不難猜到那個腳步聲是誰的,看琪琪的眼神,她完全沒有聽到。
是移情別戀了,真的是軒轅玄楓爲她做了太多,不管是什麼情分,這個人或許永遠的留在了她的心底。醒過來的第一眼,眼底雖然滑過失望,問出來的話卻是另一個男人。
齊菲端了碗藥,端藥的手頓了頓,輕聲說:“你睡了半個月,他的屍體已經運回了沙丘國。”
琪琪一驚,着急道:“怎麼能運回沙丘國?他皇兄恨他入骨,沙丘國的百姓也不喜歡他,現在恨不得拆他入腹,就算他現在死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的。他是爲了我背叛了沙丘國的,我不能讓他死都不能安息。我要去把他帶回來,隨便安葬個地方,安安靜靜的也好。”
說完強自用力掀開被子,雙腳落地。搖搖欲墜的身體晃了晃。
玉兒驚慌,厲聲道:“小姐,你不能再胡來了。玉兒說什麼這次也不能再讓你走,不在牀上休息個個把月,你不能下榻。”
齊菲也急忙勸慰,擋住前面的路。
琪琪厲聲道:“你們讓開——”肩膀上一沉,被人砍了一記手刀。
齊菲往琪琪的後頸劈了一刀,琪琪頓時暈過去。玉兒急忙道:“齊小姐,你輕點,就不怕小姐承受不了你那一刀。”
齊菲將琪琪打橫抱到牀上,用被子蓋好。沉聲說道:“把碗拿過來,爲她喝下。”
一點一滴的將藥喂進肚子裡,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
見琪琪沉沉睡過去,齊菲離開牀榻,向外面而去。
“齊小姐。”玉兒跟出來,喊道。
齊菲回過頭,見她眼底擔憂神色不變,還以爲她還在爲那一記手刀擔憂,解釋道:“我懂得醫術,手上的力度自然會把握住,沒用力。”
玉兒搖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齊菲擡眉,疑惑。
“我擔心的是王爺,王爺幾天不吃不喝的照顧小姐,身體承受不了,突然知
道小姐轉變了心意,恐怕更會傷及身體,請小姐多勸勸我家王爺,小姐剛剛醒過來,難免會照顧不周,等過段時間定會好的。”
齊菲感覺好笑:“我只照顧琪琪,其他的人,與我無關。”
“有關,”玉兒急忙道,“王爺的事就是小姐的事。”
齊菲輕蔑的笑道:“是嗎?現在的琪琪還會像從前那樣關心玉離?玉兒,你是琪琪的侍女,琪琪最不喜歡背地裡一套,表面上一套,別惹怒了她。我奉勸你一句,他們兩的事只能尤他們兩來解決,別人管不了。”
玉兒明明是好意,心想她弟弟正在王爺手下辦事,又是王爺的好朋友,讓她去勸勸王爺,合情合理,沒想到她根本不領情,還想撇清關係,頓時也來了氣:“齊小姐不願意幫助王爺,是不想王爺跟小姐和好嗎?我不清楚你的私人感情,但是有違常倫的似乎也不太好,小姐看似也不會接受。”
齊菲眼底一寒,沉聲道:“既然玉離和琪琪還是和好,又何必要我去勸慰玉離,你直接找琪琪不就可以了,琪琪身上的昏穴你可以解開的吧。”說完離身而去。
玉兒恨恨的跺了跺腳。
段恆宇送了琪琪到白府,就被玉離給招了回去,白府,留下齊菲和玉兒照顧。
段天涯身受重傷,段恆宇沉着的安排了手上的任務,將一些大事交給了阿大阿小兩人處理,怎奈手上的事務太多,從祁凌國送來的集報一本接着一本,只有每日下午都會親自去看琪琪,聽到琪琪醒來的消息,就衝出了臨時會館。
在大門口的位置,遇到踏門而入的玉離,皺眉,疑惑,心急。
卻見玉離笑不達眼底,說道:“本王特意趕來,想要與寒玉公子商量一下大事,寒玉公子這麼着急着是要去哪裡?”
段恆宇眼底清寒一片,清冷的說道:“王爺有事稍後再議,我還有事,現行告退。”
玉離急速的擋住了段恆宇的去路,面不改笑道:“何事這麼着急?我們商量完了再去不行?”
說完,不顧段恆宇還在外面,先行擡起腳向裡面走去,意思很明確,今天非談不可。
其實,玉離自己也沒搞清楚自己是怎麼了,當他慌亂的從白府出來後他就後悔了幹什麼就這麼走了,懊惱和悲傷痛苦壓過頭頂,理智突然告訴他,還有一個活人正在抓着琪琪的心不放那個人,有着跟死去的人一樣的意志,對琪琪的感情有過之而不及。
嫉妒和怒火讓他很快就趕到了臨時會館,擋住了段恆宇的去路。
真的擋住了,心裡又微微的失落,說不清道不明。
段恆宇眼裡閃過驚訝,惱怒下輕笑,似乎看出了玉離的意圖,說道:“王爺要商量的事不急,不過我們可以邊走邊談,王爺若是不嫌棄,可以與我一同前去看望琪琪。”
看見段恆宇明瞭的神色,玉離心底閃過懊惱,但是心裡不得不承認確實閃過欣喜。面上不動聲色,恍聲道:“原來你趕着要去的是白府,那就正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