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菲趕到白府的時候,正好看見玉離抽身離開,瞟了眼匆匆離去的身影,慌忙跑進屋子,琪琪已經安靜的躺在牀上,身邊是玉兒,玉兒見到她面露欣喜。手指撫上跳動的脈搏,放下心玉離剛纔定是給她吃過安胎藥,但是,“我開個方子,再去抓點藥,動了胎氣,但是孩子很強壯,無有大礙。”
玉兒領命下去。
琪琪迷迷糊糊,睡得不踏實,隱約聽到耳邊有人講話,悠悠的睜開眼睛:“菲兒,我的孩子怎麼樣?”
齊菲上前握住她的手,擔憂的說道:“現在沒什麼大礙,但是動了胎氣,待會我開個方子,讓玉兒去抓藥。吃完藥,我再給你施針,才能穩定下來。”
鬆了口氣,這才問道:“他們有沒有爲難你?有沒有威脅你?”
齊菲搖了搖頭:“沒有,軒轅玄楓還要我給你保胎,聽到你肚子痛,就立馬放我回來了。”
“那就好。”
齊菲眼睛閃爍,心裡微微嘆口氣,說道:“這兩天不要出去,我讓玉兒抓了藥,喝完了就好好休息。”
琪琪面有異色,齊菲說道:“軒轅玄楓將沙丘國五千兵帶進了煦辰國,就沒有想到活着回去,每個人都有自己執着的東西,玉離與他,你可想好了,該選擇誰?”
琪琪一驚,心下一慌,看向她。又聽到齊菲說道:“我適才才知道,玉離對你推心置腹,軒轅玄楓爲了你也放棄了很多,國破家亡尚且痛心,更何況,賣國之罪,成爲千古罪人,被後人唾棄,在他的心裡,也沒有你安康重要。”
“我原本以爲,能守着你,就是我給你最大的愛,卻不知道還有他爲你至此。”
“左凡爲了逼他,將大皇子放走了,沙丘國大亂,段恆宇的兵馬已經到了沙丘國,正在開戰之際,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很快就回傳出去,沙丘國的士氣必定降低,只要顥王爺再乘勝追擊,沙丘國已經恢復不了了,唯一的辦法,就是破釜沉舟,逼宮奪了太上皇,學九鳴公主挾天子以令諸。”
琪琪感覺耳朵要是失聰了該多好,聽不見,心就不會這麼麻木了。卻又聽到自己的聲音說道:“他本可以用你要挾玉離,沒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成爲了玉離最好的拖累。他說過會放我走,所以不會再抓着我。不親自將我送回白府,就有時間闖進空虛的皇宮,就算玉離在身後趕過來,也不能不顧及百姓的輿論。”
“但是,他的目的不是奪煦辰國,只是爲了殺付後,你就是更重要的棋子,更好制約玉離。所以,左凡就安奈不住了。他怎麼那麼傻,我又不會死,只是動個胎氣,他爲什麼就不能狠心一次,殺了付後,逃之夭夭,永遠不要回來。”
她眼裡悽悽,悲傷大慟,耷拉下來的肩膀顯得無助,眼淚更是像斷了線的珍珠,紛紛的墜落,滾到顫抖的手背上,灼傷了通紅的眼睛。
齊菲一把抱住她的身體,失聲說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些,你要好好的,不要辜負了他們爲你做的這些。一定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來,不管,他們誰贏誰
輸,你都會幸福。”
“幸福?”被一串晶瑩滑過的嘴脣輕輕顫抖,無聲的說出這兩個字,這才覺得諷刺:“我的幸福一定要他們拼個你死我活才能得到嗎?”
睿兒三歲就已經很懂事了,在琪琪滑到時,乖巧的不打擾母親,追隨母親將姐姐扶進了房間,只是在那個眼睛充滿血腥,雙目嚴厲的男人出現在院子裡將母親一瞪,“你,下去。”母親慌忙的將他帶走了。他偷偷的在屋角親眼看見那個凶神惡煞的男人離去,趕緊跑到琪萱居。
他聽到姐姐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有一個溫言暖語的聲音,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手,這句話是母親經常說的。但是,他想進去看看姐姐。
“姐姐,不要哭。”
小身子跑到牀邊,輕輕的說。琪琪身體一震,眼睛通紅的看向睿兒,尷尬一閃而逝。
“姐姐不要哭。”粉嫩的小手強行的舉高,要給琪琪擦眼淚。琪琪失笑。
玉兒這纔將藥端進來,吃完了藥,玉兒將睿兒拉開,齊菲爲琪琪施針,深深的入睡。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醒來時,感覺過了一個世紀一般,身上也粘的的很,“玉兒。”
玉兒端進來一碗粥,給琪琪喝下,說道:“小姐睡了一覺出了很多汗,我已經打好了水,趕緊洗個熱水澡吧。”
洗完了澡,加上齊菲開的藥方好,精神好多了,不再疲乏。琪琪想了想,還是出了門,迎面見到齊菲坐在院子裡,睿兒坐在身邊,兩個人神情都挺愉悅。齊菲見到琪琪過來,含笑道:“你這個弟弟很厲害,這麼小就會識字了。”
琪琪驚訝道:“是嗎?定是四姨娘教的好。”
水夫人進來時,聽到這話,高興的笑。
“對了,仁伯呢?回來了沒?”琪琪問的是水夫人。
水夫人一頓,眼睛飛快的看了眼齊菲,咧嘴笑着的搖搖頭:“沒有。。。。。怎麼了?是不是叫仁伯出去買了東西?急着用的嗎?”
琪琪疑惑的搖頭,看了眼玉兒,笑着說道:“我感覺好多了,出去玩玩吧,好久沒有回家,都沒有去街上逛逛。”
玉兒一頓,齊菲出聲道:“你還是不放心軒轅玄楓,琪琪,你現在已經懷了玉離的孩子,當以孩子爲重,軒轅玄楓他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怪你。”
“不,”琪琪堅定的看向齊菲:“他爲了我做這麼多,我至少要知道他安好。我珍惜這個孩子,不會胡來的。告訴我,我睡了多久?京城裡現在怎麼樣了?”
齊菲眼睛凝視了琪琪半分鐘,說道:“一天一夜。軒轅玄楓現在——”
“齊小姐,”玉兒及時出聲阻止:“你不能出賣王爺。”
“玉兒,你是我的丫鬟,還是玉離的暗衛?”琪琪厲聲打斷。
玉兒噤聲。諾諾的閉嘴。
齊菲說道:“軒轅玄楓已經帶着五千人進了皇宮,企圖抓住太上皇來要挾玉離放了困在明月鄉的大軍,玉離也已經領兵進了皇宮,現在應該打起來了吧。明天就能等到消息。”
琪琪大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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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快就打起來了?或許根本就不快,只是一直在欺騙自己。
“不行,我要進宮。帶我進宮。”
玉兒驚怒,瞪了一眼齊菲,“小姐,你怎麼能進宮,身體纔剛剛好,宮裡打得場面血腥,小姐就算爲小世子着想,也千萬不能進宮的。”
齊菲也說道:“玉兒說得有理,不能再任性,你一去,他們必定大亂,還想要讓他們爲了你打戰一場嗎?現在,是他們男人之間的較量。”
琪琪惶惶的搖搖頭:“不行,讓我在家裡等消息,我等不了,你們不帶我進去,我自己也會想辦法進去的。太上皇給我的令牌沒有拿走,我可以自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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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裡,廝殺聲,怒吼聲,還有宮女的尖叫聲,混成一團。
軒轅玄楓殺紅了眼,這個場面,讓他想起沙丘國鳳陽城的那一夜,那一夜,他利用琪琪激怒了大皇兄,刺激了父皇,逼迫大皇兄逼宮,然後以捉拿反賊的名義將大皇兄生擒。
這次,他要爲自己報仇生涯畫上一個句號,成敗只在這一日。
程毅護着軒轅玄楓向鳳華宮移動,殺光圍剿上來的一輪一輪的御林軍,出手對上御林軍統領安達。沒有了安達的制約,軒轅玄楓很快就到了鳳華宮。
鳳華宮。宮女都瑟瑟的跑光了,只有付後坐在鳳椅上,沒有華貴的鳳妝遺容,沒有珍珠鳳釵裝飾的鳳冠,沒有美麗鳳凰飛舞的鳳袍,往日精緻的臉上畫上了淡淡淺淺的眼線妝。不見端莊老婦的儀態,像是回到二十年前的模樣,青裳精緻繡花鞋,兩根玉簪隨意的將頭髮挽起,不是婦人該挽的髮髻,卻是少女該有的流雲髻。
乍見一下,恍然以爲是哪家未出閣的閨秀膽大到坐在鳳位上。
片刻又覺得,鳳位,付後豈會輕易讓別人來做這個位子?
軒轅玄楓衝擊來的時候,眼睛裡滑過瞬間的驚豔,然後剩下的是徹骨的冷寒,眼睛直直的逼視着她。聽到她微微揚嘴,說道:“本宮等你很久了。你終於來了。”
軒轅玄楓輕笑:“沒想到,你這麼急着要我來取你首級。”
外面喧鬧,室內寂靜的窒息。
付後輕聲說道:“沒想到,時隔快二十年,上一輩子的恩怨,還要帶到這輩子來。”
軒轅玄楓憤恨的用劍指向她:“你以爲,你幹過的事情,二十年後就能淡忘嗎?”
卻聽到付後輕笑,說道:“是啊,不能忘記,怎麼能忘記?琅帝都沒有忘,我又怎麼會忘,你,又怎麼會忘?該報仇的,那就再等等吧,等所有的人都來吧。上一輩子的恩怨,都在今天一筆勾銷了吧。”
軒轅玄楓微微一愣。
付後又輕聲的說道,彷彿是對着空氣喊了聲:“臣妾,恭迎皇上駕到。”
布簾掀開,一身明黃隨着波浪席捲進屋,來人眉宇間透着成熟,翻閱着在時光流逝下記載的塵埃。此人,正是琅帝,卻見他今日眼神裡透着從未有過的疲憊,腳步沉重,挺直了身體走進鳳華宮。身後永遠不變的跟着李公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