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家,除了遣人去城外給司馬睿傳一個口信外,還要把珏石軒的所有事務交給雲德和周傳書,還有一些財物的收攏。時間很緊迫,我只剩不到兩日的時間。
忙了一夜,我將宅子留給雲德,一來是因爲雲德還要繼續打理珏石軒的事務,二來則是這麼大的宅院,短時間內沒辦法找到好買主,索性不賣了。
我只是挑揀貴重的東西帶走,雖然已經儘量地精簡,但還是裝了整整一馬車,其中還有些捨不得丟的衣服飾物,不過司馬睿的畫舫很大,應該不至於裝不下這些東西吧。
於是,到了約定的那日,晨光未亮,我便讓慕容楚趕着馬車出城,我則跟在馬車後面慢慢地走。再怎麼長的路總有走到頭的時候。終於出了城,我站在城門口,對慕容楚道:“大哥,你先去找司馬睿,我再看看。”
此時天色已經亮了起來,晨曦中的荊州古老而寧靜,我駐足回頭,目光中帶着戀戀不捨。看了一會兒,才笑着嘆了口氣,繼續朝前走去。前方便是荊水,江邊有一大片地方植着垂柳,那一段江水較深,畫舫便在那片碧玉絲絛之後。
此時看不到慕容楚和馬車的所在,想必他們已在船上等候着我了。
走入柳樹林,穿枝拂葉間,已隱約瞧見停泊在江邊的畫舫一角,我正要加快腳步,忽然感到手腕被一股大力拉住。
我的手遭擒,被用力一拽,身子隨即失去平衡,朝後倒去,正好跌入一個懷抱。突逢變故,我張口欲呼,還未發出聲音,帶着微微涼意的手指便牢牢地捂住我的口脣。
搶劫?我下意識地掙扎,身子卻被牢牢地禁錮住,對方的另一隻手鬆開我的手腕,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環繞住我的腰,將我的兩條手臂也一併牢固地束縛在他的臂彎中。
我既慌張又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與慕容楚分開了,只不過這麼一會兒,竟遇到打劫。
意識到對方的力量遠不是我所能抵抗的,我當即停下了動作。
我現在要是試圖努力發出聲音,也許能引起船上司馬睿等人的注意,但更大的可能卻是激怒身後那人,將我殺死後逃走什麼的。
前世在網上看新聞時,常看到反抗劫匪反遭殺害的報道,我不認爲一千多年前的無成本從業者會比一千年後更文明寬容。現在只能期待慕容楚等不到我回頭來尋找,又或者身後這位只是求財,拿走我身上的錢後便會放開我。
可等了一會兒,卻等不到那人接下來的動作,我安靜下來,對方也跟着安靜下來,我的身體倚在他的懷裡,他的手攬着我的腰,身體之間密密實實的,沒有空隙。
我心感奇怪,暗想難道不是如我所想的劫匪?
我用眼角餘光往下看,能勉強瞥見白皙手背的朦朧重影,但限於視角問題,卻是看不見更多。
我試探地動了一下,發覺身子還是被緊緊地箍着,對方既不是想搶劫,卻又沒有放我走的意思。這是做什麼?
倘若不是口不能言,我真想開聲問問:“你究竟要幹什麼?”
突遭挾持,被制住後對方又不行動,我很是莫名其妙,但隨着時間的流逝,我感覺對方似乎沒有惡意,便漸漸放下心來。
站得久了,我的雙腿有些發麻,索性放鬆身體,幾乎將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在對方的身上。
現在看起來,我們就好像擁抱與被擁抱一般。
忽然我全身不自在起來:我身後這位……該不會是……打算……劫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