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趕緊地,挑一條最漂亮、最活蹦亂跳的!別剛送過去,就翹辮子了,不是自找晦氣嗎?”
揮着手,管家也是惆悵:幸虧是一條,要是多了,大小一比不就出來了?想矇混過關都不成!
“這個…管家,不知道您要雄的還是雌的?”
“啊?”一句話,把管家也問了個愣頭青:這還分公母?這個,他還真不知道啊!
此時,一邊負責照顧錦鯉的小廝上前插話道:“應該是雄的吧!王爺以前養的紅錦鯉…可都是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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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這烏錦鯉從哪兒蹦出來的,可他覺得應該也差不多吧!總不至於這麼出奇,剛巧就是個個例吧!
想到一塊去了,三人一同點了下頭,隨即,一邊的小廝就單獨撈出了一條烏錦鯉:
“這條怎麼樣?”
管家是看不出區別的,只覺得大小差不多,另一邊的小廝附和的點了下頭:“我覺得甚好!”
頓時。管家也覺得可以:“恩,是很不錯!關鍵是,我們說總哪兒找到的合適呢?”
“王爺的魚不都是養在內室?不如就說…準備換水、清理,才把魚撈出來的…府裡一忙,給忘了!”
“嗯,在情在理。就這麼辦了!跟我走!”
揮手,管家領着一名小廝蹭蹭地折回了內室:“王爺,王爺,烏錦鯉找到了——”
“找到了?快端進來!”
起身,墨子燁瞬間像是又活了過來:“小烏鯉?”
一個定睛,滿頭黑線瞬間砸了下來:這是他的…小烏鯉?
看着盆中明顯修長、醜不拉幾的魚兒,墨子燁回身,冷佞的眸子瞬間眯了起來:“在哪兒找到的?”
“回王爺…魚廝定期換水、清理,給撈了出來…剛剛忙着找梨夫人,負責的人又恰巧出去了,不知道這茬,所以——”
嗯,編,再繼續編!
此時,隱約感覺到不太對,管家也上前幫腔道:“王爺,您看這烏錦鯉,活蹦亂跳的。多漂亮!王爺養得就是跟一般的,不一樣!”
“王爺,您要是不滿意的話,奴才再去給您找個更漂亮的?”
瞪着身前一唱一和的兩人,墨子燁的眸子彷彿都能射出冷箭了:感情,這是隨便弄了條糊弄他嗎?他要那麼多漂亮的烏錦鯉幹什麼?
“這是本王丟失的烏錦鯉嗎?”
開口,墨子燁的嗓音冷颼颼地,兩人不約而同地縮了下脖子,吞嚥了下口水,管家硬着頭皮道:
“應該…是吧!”
莫不是王爺真能看出區別?他對比了下啊,這條,比大的不小,比小的不大,看着也圓潤飽滿,這還沒有對比的,王爺的眼睛,不至於這麼尖吧!
“應該?到底是還是不是?想清楚了,再回答本王!”
當即,墨子燁的口氣又冷了幾分,警告的口氣也不言而喻。
當下,兩人擦着冷汗,大眼對小眼,都不敢吭聲了。
“公母都不分,這麼醜的魚也敢拿來魚目混珠,冒充本王的小烏鯉欺騙本王?你們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的烏錦鯉眉心有一點紅,想必他們都沒注意到吧!再說,他的小烏鯉只是條魚嗎?是嗎齊是嗎?一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一聽,兩人頓時明白了,卻也不禁暗歎自己運衰:原來真是雌的,難怪王爺一眼看出來了!
“奴才不敢,王爺饒命!”
“王爺恕罪!是屬下見王爺心情不快,才自作主張!”
“哼!一個個地,全都把本王當擺設了嗎?”想起白日冷風自作主張,這會兒管家有來攙和一腳,墨子燁氣得臉都青了;
“下去!每人領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再敢欺上瞞下、善做主張。全部給我攆出宸王府!”
“謝王爺開恩!”
擦着汗,兩人掉頭快速消失無蹤。
望着眼前的魚兒,墨子燁的心卻又像是被刀深深刺了一下——
***
而後接連的兩天,每天,墨子燁都在帶人搜尋,把王府每個有水的地方都搜遍了。廚房裡、雜物間,但凡有烏錦鯉的地方,每條都仔仔細細過了一遍篩子,偏偏,荒廢的那處院角,他幾次路過都擦肩而過了。
一無所獲。墨子燁的魂像是掉了,整個人的心情也不好了,不是寒着一張臉,就是動輒大發雷霆。所有人都知道,梨夫人的失蹤,傷了王爺的筋骨了。
這天,書房裡,對着空空的魚池,墨子燁又是一呆半天。
“王爺,蝶衣蝶舞兩位夫人過來給您請安,說是熬了蓮子湯,想親自端給您——”
回神。墨子燁的眼底一絲戾氣一閃而逝,起身,他隨手抽過了一本摺子:“去回了!告訴她們,本王最討厭辦公的時候被人打擾!讓她們滾!”
要不是因爲這兩個女人,他怎麼會失去小梨?
想着,墨子燁的心窩子就疼得厲害!要是可以交換。他寧願用府裡所有的女人換一個小烏鯉。他的小烏鯉,到底去哪兒了?會不會有危險?是不是真得氣得再也不會回來了?還是已經被別人豢養了?
攥了下拳頭,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桌上的一旁點心,又停了下來;“小梨最愛的花生糖…小梨!”
幽幽嘆了口氣,起身,墨子燁又煩躁地在屋內踱起步來:他到底怎樣才能找到她?
***
一直昏昏沉沉地。玉梨也是傷心欲絕,加上不知道怎麼回事,許久,她居然一直都是魚,連夜晚都不曾改變,身心難受,又突逢異樣,她更是又是糾結又是擔憂。
她不會就此老死在這個荒廢的空院吧!
每次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她都好像呼喊,可身體就像是被圈在了某處,怎麼都無法動彈,又餓得難受。棲息在水滴,玉梨覺得自己也是可憐的要命;
爹不疼娘不愛的,成了魚還要被人傷害,還得等死?她上輩子是刨了祖墳,這輩子要這麼悽慘?
還有,星月丹,爲什麼會這樣?
接連糾結了幾天,猛不丁地,玉梨想到了上次的傷風感冒,也是,她吃了藥,就反常了一段日子。莫不是,這藥,她身體也要適應一下才能正常?
這麼說來,這一顆,倒不算浪費了!
苦日子過多了,玉梨也練就了自我安慰的樂天本事。遇到什麼事,很快都能快速適應,這一點上,她自己都說,自己比打不死的小強還小強!
沒有辦法,她也只能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祈求上蒼,一邊等待某個死沒良心的早點發現她、趕緊救她於破落之中啊!
心情低落,墨子燁不免有些鬱鬱寡歡。這天下午,閒來無事,他便又坐到了久違的錦鯉池邊,喂着一池的紅錦鯉,他卻滿心祈求突然再來一條烏錦鯉刺痛他的眼兒纔好。
從過午坐到了夕陽西下。他才落魄地起身,一個人在院中溜達着,重溫着所有與玉梨在一起的記憶,試圖在熟悉的地方找尋一些他的蹤跡,越到晚上,他越會興奮。總期待着她會突然站到他面前,哪怕再潑他一盆冷水也好。
渾渾噩噩地逛到半夜,回到房間,墨子燁下意識地又去看水池,細細找尋了一圈,最後卻也只能化做一聲無聲的嘆息。
時間一點點流逝,墨子燁的心也一點點涼透。他不知道去哪裡找,被一股極度的絕望籠罩着,頓時都有種了無生趣的感覺,一夕之間,就彷彿再度變回了那個無慾無求的冷血動物,對什麼,都提不起勁兒。
***
這天,習慣性地又去錦鯉池邊坐了片刻,剛起身,走了沒一會兒,就見那兩個纏人的女人從另一邊走來,懶得應對。墨子燁就調轉了方向,一路避開地往很少走的小路拐去:
這兩個不知好歹、惹人厭煩的女人,怎麼跟個蒼蠅似的?看來,他得找個法子快點收拾了!
想要繞路回書房,墨子燁還刻意轉了個大圈,不知不覺地。就越走越偏。穿過花園,就穿向了閒置的荒院角落,隱約間,他似乎竟然聽到了水聲。
池中,身體燒得難受,玉梨本能地撲騰了許久,精疲力竭之時,居然化成了人形,迎着那一縷柔光,看着自己細白的手臂,她也一陣莫名的激動:
白天?她終於又可以成人了!
“咳咳…”
費力地爬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折騰太久,她渾身的筋骨竟都像是被人抽掉了一般,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
門外,聽到動靜,墨子燁也有些納悶:這個破院,地處一角又有偏牆遮掩,一直荒廢着。他也沒修繕,扔了點雜物,也是灰塵遍佈,怎麼會有人?
“誰?誰在裡面?”
甩袖踏入,墨子燁一擡眸,水中邊趴着的熟悉身影瞬間刺痛了他的眼:小烏鯉?
不敢置信地,墨子燁還傻傻地閉了下眼,轉而,幾個大步就衝了過去,試探着伸手,轉而一把抱起了她:
“小梨?我的小烏鯉!你知不知道,我找你多久了?我以爲我失去你了…小梨!”
失而復得,緊緊抱着她,墨子燁眼底都禁不住有些酸澀,差點沒被勒死,玉梨可沒他那麼激動,倒是心裡的氣,自動自發的瞬間涌了上來,擡手,用力地推了推他:
“咳咳!走開!你稀罕你找?騙子!騙子!我走了不更稱你的意?咳咳…”
“小梨,你別生氣…”剛想解釋,猛然捕捉到她蒼白的面色,墨子燁轉身就替她遮去了光芒: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