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君越與風簫千霽商量完對策之後便投入了天誅的修煉之中,將一概的事情全部都交給了大雍好幫手千霽和秦樓月這一對好兄妹。
雖然兩人之間仍有芥蒂,但在諸多之事的慢慢磨合之中,還是逐漸生髮出了那從心而起的感情,畢竟,當年的巫瀚,只是拼了命不想讓一雙兒女悉數成爲奴隸,那只是一個父親的苦心,無關對錯,也並未偏頗之說,只不過是用錯了方向罷了。
而在這一雙兄妹手中,再加上君越以前收的手下,在那八個月之中受了風簫庇護僥倖而生的陌染,田靜初,夏凌幾人的努力,原本已經瀕臨滅亡的大雍終於開始慢慢地恢復。
女帝迴歸,三國會盟,內憂在其餘風簫和炎玄的鼎力幫助下很快解決。無論是糧食,還是叛亂問題,皆在巫族陰謀這個巨大的矛盾之間成爲剛剛恢復生機的大雍子民乃至三國百姓爲這片大陸而團結起來抗爭之時被一併排除。
畢竟,巫族能夠在不着痕跡之中操控了整個大雍的皇室,輕而易舉地將這三國攪擾的天翻地覆,種種罪行,不堪其數,遭受苦難的不僅是即將滅亡的大雍,更有可能輪到北邯和西炎。而一旦這樣的厄運降臨到他們頭上,那後果,絕對不會比這個曾經在天下人面前都戰無不勝的女帝越弦輕!
故而,國土歸還,也在風簫和炎玄強力的命令之下,輕而易舉地展開着。至於兩月征討之日,雖然時間緊促,但已經飽受巫族混亂之苦的大雍子民,還有那重新被赦免的奴隸們皆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力戰,西炎和北邯在那樣真相之前,也不得不選擇了與大雍衆志成城。
於是乎,短短一月之內,大雍就整頓完成,而那百萬大軍也迅速地集結,在剩餘的一個月之內開赴那位於海洋之上的落巫島。
百萬大軍,自此揚帆,那些甘願馬革裹屍的兒郎們,在爲守護整個家園而戰鬥,而拋頭顱灑熱血!
在此期間,雖然君越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修絕世功法,卻還是一路隨着大軍而行,在一月之內輾轉於馬車和大船隻之上,確保在兩個月之內完成自己的目標。
終於,在湛藍色的大海航行數十天之後,百萬大軍,遮天蔽日地船隻將整個靜寂的落巫島整個給包圍起來,大有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威武壯觀,鎧甲折射出無數道冷光,危逼着那只有數萬人的落巫島,禁不起半點挑釁。
不過奇怪的是,百萬大軍圍困,巫族竟然沒有半點動靜,縱然十千米之外整個落巫島的城牆上日日夜夜都有些守衛之人,卻無半點防禦和如臨大敵的緊迫,大有種不緊不慢,不知道危機爲何物的感覺,當真是令人感到詭異至極。
巫族不動,百萬大軍也未動,只因爲他們的統率者還未醒來,只因爲……
兩日後,海風盪漾,波浪拍打着這大船的甲板之上,聲音震盪着,紛飛着。與其餘戰船別無二致的一處船艙之內,盤腿而做着一個冷傲的女子,她周身縈繞着淡淡的看不見的光澤,她的眉緊緊皺起,額角不斷浮現出冷汗,那種透明的力道讓她暗黑色的衣袍沙沙作響,在這空曠的地方,愈發的詭異。
似乎到了最後的關頭,女子那精緻的額角開始一點點地滲出血色的汗珠,在這張已經略微顯得蒼白的面容之上,突然閃過一絲絲的痕跡和決絕。
那一刻,處於僵持之中的君越明白,天誅第五重,前世她拼命達到的高度,在這短短兩個月之內,挺得過去,便是海闊天空,挺不過去,便是萬劫不復。
但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她除了放手一搏外,便再無選擇!
巫族,縱然只有萬餘人,但卻擁有者神秘的力量,一張底牌絕對不夠,她要的,是絕對的碾壓!
天誅,若是達到第六重,便能納天地之靈氣爲己用,只要到了那個時候,一切便不足爲懼,就算是巫舞,她也有信心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痛苦與忍耐並存,君越就在這破處身心極限的修煉之中一寸寸地涅重生,那隨着經脈破裂而又重塑的力量,終於在無比暴躁的亂竄變的溫順起來,按着她的意願遊走着,一點點地灌入她的丹田之中。
冷汗與身體內的暴熱形成極致的對比,而後又緊緊的相撞,那種由內而外質的昇華伴隨着極致的痛苦在君越的體內發生着,洗滌出那重新煥發出的人。
許久,又是許久,氣息慢慢地攀升而起,那強勁的力道盤旋在君越的周身,一寸寸地沒入已經快變成血人的女子體內。
突然,那力量從君越周身散發開來,化成一陣陣餘波陡然遊蕩而走,讓整艘大船都不住地晃了晃,當然,也讓在門外一直翹首以盼等待着兩人瞬間推門而進。
“大越,你,怎麼搞成了這個模樣?還好吧,者這實在有點恐怖啊!”秦樓月忙不迭地跑過來,看着極爲狼狽的君越,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有些咂舌,咬了咬脣角。
“阿越,你還好吧”千霽看着這副模樣的君越,也不由得生處幾絲心疼,壓制着那一絲絲的情感,又不敢多說些什麼。
她,爲了給另一個已經死去的男人,竟然瘋狂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她,卻不曾想,兜兜轉轉,她卻將心給了一個人。
說到底,都是他錯了……
“沒事,不過是到了天誅第五重,重塑了身體,然後纔會出現這種現象。只是很可惜,這股力量還是沒能讓我突破第六重,對上巫舞,還是有些沒有把握!”睜開眼眸的君越寬慰地開口道,慢慢起身,舒展了一下已經僵硬的身體,語調之中帶了一絲絲的遺憾。
“沒事,還有我和千霽,縱然巫族中人個個都以一敵十,也擋不住我們這百萬大軍,絕世高手圍攻,管教他們全部葬身那落巫島!”秦樓月大咧咧一笑,拍着胸脯保證,讓還有些微微不滿意的君越也不由得一笑。
“這一次,我們會勝的!”千霽微微蹙眉,淡淡開口,語調之中卻有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會勝的!”君越神色複雜地重複了一下那三個字,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驟然開口問道:“黑霧寨的東西送過來了嗎?”
實力這個底牌已經做好,出其不意的那個底牌也該到了!
“已經送過來了,不過那十個黑乎乎的像管子一樣的東西,又是什麼玩意,不會又是什麼新奇玩意吧?”秦樓月搖了搖頭,滿目疑惑。
“當然是大有用處,對了,巫族有什麼動靜不?”君越抹了一把臉上那血膩膩的液體,有些嫌惡,但時間並不等人,她還是沒去想太多,直接開口問了這最重要的情況。
“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出奇的安靜。雖然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們定然是在籌謀着什麼不知名的東西吧,不過,我想,巫舞應該不會傻到在落巫島埋火1藥然後與我們同歸於盡吧?”秦樓月撇了撇嘴,略微嘲諷地開口道。
“目前的確不知道巫族動向,巫卿沒辦法從戒備森嚴的落巫島傳送消息。所以,裡面的情況,我們無從得知。另外,炎玄和風簫都在等着你發號施令,阿越,你可是準備好什麼時候發動總攻了?”千霽慢慢開口,那眉目清澈,擡頭等待着君越的回答。
“總攻嘛,既然我們都到了,總不能讓巫族再有時間去準備吧!”君越嬌豔的脣瓣輕啓,聲音慵懶中透着陰狠,繼續道:“若是這巫族埋了火1藥,那倒是極好,自取滅亡的感覺應該很美妙!”
“千霽,去通知風簫和炎玄,卯時三刻正式發動總攻,但要等本尊給了前奏才能行動。”君越掀了掀嘴角,吐出這最關鍵之語,輕狂一笑:“樓月,你將黑霧寨送來的物件和穆尋等人分別派到落巫島周圍,卯時聽候本尊的煙火爲號做出行動!”
“是!”千霽垂首而拜,極速而去。
“是!”秦樓月雖然有些搞不清楚君越到底幹什麼,卻還是順從地應答道。
大軍已經到達這落巫島兩日,若是久久不攻,恐怕又要生出許多事端……
兩道人影一散而空,這空曠之處又只剩下了君越一個人,抹了抹臉上的血珠,那暗黑色的血紅,倒映在那一雙嗜血的眸子之中,更顯出幾多恐怖。
她垂首,定定地看着手腕之上那銀白色的琉璃絲帶,嗜血的光芒愈盛,卻又帶着點滴惆悵,隱隱還有一絲等待了良久的快意。那種冰冷的殺意一寸寸地擴散而起,圍繞在女子周圍,毋庸置疑的,只要此刻有人敢靠近她一步,勢必會被格殺當場。
澈,你且等着,此仇,我定然會用萬千血來爲你祭奠!
曾經,你爲我,舍了萬里河山,丟了性命;
而今,我爲你,屠戮天下,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