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夏竟然還活着?
這場祭禮的主角竟然還活着?
而且竟然是親手弒君的罪魁禍首!
這樣的真相冒出來,讓皇帝的身形都有些踉蹌,那銳利的黑眸中閃爍着冷光,一點點地轉動着殺意的權柄。
帝王之心,縱然有過無限深情,卻也抵不過這所謂的潑天的富貴……
皇帝扭頭看了一眼臉色驟變的皇后,然後將目光陡然移向齊國公身後臉色已經不能再保持着鎮定的炎夏,殺氣涌動,上位者的氣息涌出,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有些驚駭。
“不,陛下,這不是臣妾做的,不是!陛下您一定要明察秋毫,這就是*裸的誣陷啊!”皇后終於反應過來,但那反應卻又是下意識的辯解,她撲上前去,手中還扣着一枚沾着血跡的玉簪,看起來極爲的瘋狂。
但,她卻忘了,如果是作爲母親,她,聽到兒子不曾死去第一想法應該是狂喜,而不是這樣無意義的辯解!
也正是因爲如此,這一次,她敗了……
“是與不是,其後便知,皇后,你敢說,炎夏沒死這件事,你,不曾不知道?”陰狠冷酷的君王徹底被毀了所謂的情意,濃濃的背叛感襲上心頭,讓他狠狠地甩開了皇后抓着他衣袖的手,然後冷冷地俯下身,捏住已經癱軟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女子的下巴,冷笑道:“皇后既然敢做,爲何不敢在揭穿之時坦然對之,作爲一個母親,你的兒子死而復生,難道你不還是欣喜若狂嗎?”
言畢,皇帝冷哼一聲,將女子猛然給甩開,朝着剛剛那黑衣殺手所指的方向而去,雖然一張臉慘白到極致,但那沉重的步伐卻是一點一點的滲透到已經完全被打亂了心神的炎夏心中,那垂下去不敢與之直視的眸中第一次有了慌亂。
齊國公也看着那愈來愈近的黑影,面容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在皇帝前來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既然如今罪證已經全部都指到了他們齊氏一族,無論今日他們如何再去辯解,都已經擋不住這該有的事實,更何況,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賭與不賭,都是死局!
既然如今這局面已經是劍拔弩張,不可避免,那這弒君的名頭,也是不得不去揹負。只要三萬守軍還在,不管是誰泄露了機密,只要拿到了絕對至高無上的權柄,到時候,什麼都不會發生!
“齊國公,莫非是要攔着?亦或者是此事你也知曉?”皇帝陰沉沉地看着那個立在他面前看起來拱手行禮的中年人,聲音冰冷到極致。
“臣不敢,臣只是覺得,這件事皇帝還是查清楚的好,清者自清,臣自然也不怕陛下您去探查,但這DìDū的三萬守軍,您,怕是也該有些忌憚吧!”這一番話說的不委婉,自然也是*裸的威脅,底氣十足地開口道。
皇帝看着那個公然與他的權力對抗的人,簡直怒到極點,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一天會被最寵愛的女子,最信任的大臣,還有那寄予厚望的兒子齊齊背叛,那種痛入心扉的背叛感,讓他都無法站牢穩。
“齊譚,你莫不是忘了,你只是父皇的屬下,這DìDū三萬守軍並不屬於你!如今這幅做派,你是想當叛賊嗎?”炎玄經過了短暫的治療,傷口已經不再滲出血跡,但整個人依舊是有些令人生怖,他的目光陡然射向不過與他咫尺之遠的炎夏,盯着那一雙被他的眼神刺激而凌射出的恨意,然後低沉着聲音開口道:“大皇兄,既然布了此局想要將父皇和我一舉除去,爲何此刻卻又不敢站出?”
“轟……”這祭祀宗廟處傳來一聲巨響,這原本人頭攢頭,鴉雀無聲的周圍,突然出現了一隊隊鬼魅一般的身影,然後黑壓壓地將此地圍住,一對百餘人的小隊已經從宗廟之中迅速進入這高臺,氣勢凌冽地拿着武器將皇帝和炎玄的人制服,形成一個偌大的包圍圈。
“父皇,這是你逼兒臣的!”炎夏終於不再畏縮和躲避,他在有了這三萬大軍的底氣支持之後,猛地上前兩步,直接站在了皇帝面前,手指貼上臉龐,在上面接一次揭下一層薄薄的麪皮,露出一張心狠狠的臉。
“逆子!朕何曾有半點對不住你,你竟然以此相逼,爲了得到這個位置不惜給朕下毒,乃至兵戎相見?”皇帝看着如今這一幕,幾乎怒不可遏,他揮手就是一個耳光,向着那勢在必得的炎夏而去。
清脆的耳光之聲響起,炎夏一聲不吭的悉數受了,然後摸了摸泛紅的臉龐,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有些陰蟄蟄的味道,整張在麪皮下掩蓋着有着慘白的臉笑容:“父皇,那明明是該屬於我的東西,你,爲何要給那個什麼都不是的懦弱之人?我,炎夏,十多年來,兢兢業業,始終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只是爲了想要拿到我所想要的,可是,父皇,是你將太子之位給了他炎玄!”
“放肆!朕對你極盡寵愛,卻不曾想到頭來竟然養了一條白眼狼!”皇帝失望透頂地看着那個只是爲了皇位便可以選擇了殺了他的炎夏,已經是心灰意冷。
“父皇,你放心,兒臣不會殺了你,因爲你是兒臣的父皇,不管怎麼樣,你曾經生了我養了我。但是,這個人,本王必須殺!”炎夏伸出手指,將所有的殺氣全部對準了已經重傷而且不過咫尺之遠的炎玄。
“噗!”身心俱傷的皇帝終於支撐不住,口吐鮮血,幾乎暈厥。
“陛下!”皇后撲上來搶先一步抱住那個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辦的人。
“母后!帶他先走,今日這一戰,本王一定會贏!”炎夏示意着開口道。
“父皇!”炎玄喚了一聲,眼看着父皇被半挾持而走,他的嘴角突然浮現出一絲極其詭異的笑容,劈手就與那掌心凌冽想要將他給一舉擊殺的人給對擊在了一起。
只是那溫和中帶着殺氣的目光卻越過那一心想要置他於死地炎夏,落在了一直準備看戲的君越眼神中。
確認過眼神,君越心裡打了個腹語,掃了一圈周遭的敵人,果然在一個閃身之間看到了少年模樣的夜九陌。
也就在那一刻,炎玄終於支撐不住,被一圈侍衛纏着的蘇宏毅無力救援,眼看着炎玄就要被一擊斃命,突然空中揮來一掌,兩股極其強悍的力道交雜在一起,藍袍少年帶着炎玄迅速後退,戲謔一笑:“這點實力,還是不要出來丟人現眼的好!”
炎夏後退了數十布,心頭氣血翻涌,掌心涌動着一絲絲奇異的灼燒感,他低頭看去,黑氣已經蔓延到他的手腕,他擡頭看着突然出現的藍袍藍眸的少年,瞳孔猛地一縮,顫抖着聲音開口道:“你,竟然是毒公子?”
當然,此刻更加驚悚的卻並非是炎夏,而是側面站着偶然瞥過來目光的皇后,那一雙邪惡的眸子,如同十多年前她看過的那個嬰孩一樣,恐怖而又充滿着殺意,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那藍眸少年突然轉過頭,對着他詭異一笑,明明還是純潔無暇的一張臉,此刻卻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瞬間掠去了那個在皇宮中叱吒風雲數十年的皇后的心神。
“是啊,毒公子夜九陌!”少年微微眨了眨了藍色的眸子,指尖氤氳着淡淡的藍光,也不準備出手,往輕咳的炎玄口中扔了一顆丹藥,沒好氣地開口道:“你可別死了!”
炎夏身體中被那烈性毒藥侵蝕的厲害,齊譚一看形勢不對也連忙趕了上來,在場的所有人在圍殺之下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得看着眼下情況的發展。
“小醫仙,還請您快些出手,夏兒他——”齊譚轉過頭,雖然急切,但還是畢恭畢敬地開口請求,只是這話還沒有說一半,血突然從他口中涌出。
“好!”君越漫不經心地補了一個字,然後抽出已經插在某個倒下的人心口的匕首,嫌棄地踢了一下被撂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齊譚,絲毫不那匕首之上的血跡,以雷霆之速將所有阻攔的人全部斬殺,毫不費力地立在已經從震驚到面如死灰的炎夏面前,俯視着那個從頭到尾都被算計的人。
“你——”炎夏想要開口質問,可是明白了一切真像的他卻在那一剎那什麼都說不出來。
“不好意思。你的舅父擺脫本尊好好救救你,本尊就大發慈悲,給你一個痛快,送你一起去見他吧!”君越沒有絲毫的留情,匕首劃過天際,落在那一段脖頸之上,點綴出一道血痕,那不甘心的人瞳孔猛地睜大,然後停止了呼吸。
在最後死亡的那一剎那,他耳畔傳來的是一句輕飄飄的話。
“哦,忘了告訴你,我是越弦。”
只是隨風而散的話,無人聽見。
君越拍了拍手,收了武器,轉過頭對着炎玄微微一笑。
“啊!”一聲慘叫,夜九陌已經將同樣半死不活的皇帝給扔了過來,身後,血肉模糊的皇后已經化作一攤血水。
“爾等若是此刻放下武器,本宮表示既往不咎,如若反抗,格殺勿論!”炎玄撐着殘破的身體,冷厲的聲音加了點內力努力擴散到這偌大的空間。
“屬下願棄暗投明,追隨太子殿下!”
“屬下也願!”
……
很快,這場危機便輕而易舉地被化解,炎國政權的更迭,也終於在那一刻花落一家。
君越擡了擡眸,鼻尖傳來血腥之氣,天空卻是難得湛藍,然後回頭,無奈地摸了摸袖中的銀針。
唉,看來,又要出手一番了。
炎玄這個傢伙,也是一樣的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