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對面問話的人立馬就熄了火。
這來的可不是什麼地頭蛇、黑.社會, 以暴制.暴就能打發了的。換言之,就算今天來的是警察,也還有商量的餘地。但好死不死, 來的偏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但從數量上就足以碾壓他們, 就更別提身手了。
對方做這個決定也不是沒有道理, 想來李傑本來就沒有打算要了他的命。靳東茗知道, 對方雖然極其看不慣他,甚至對他動用私刑讓他生不如死,卻不敢直接痛下殺.手。對方太清楚了, 如果靳家二少爺在除靳氏以外的地盤出了事,靳氏集團就算傾盡所有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靳東茗走出困住他的牢籠, 他雙手仍被綁在背後, 對方似乎也沒有要爲他鬆綁的意思。身後跟着的人粗暴地推了他一下, 差點兒把他推出一個趔趄。
“哎我說,你們不用送我了, 我自己能走!”靳東茗故作輕鬆地調笑着。
即使背對着對方,靳東茗也能感覺到身後目送他的那位,此時的臉色有多麼憤恨和不甘。 шωш☢ttka n☢¢Ο
可就當他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警車的警笛聲。
“站住!”對方警覺地豎起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反悔了,又下令把靳東茗重新給帶了回來。
不一會兒, 警察就到達了李宅。
他們到達後做的頭一件事情就是拿起大喇叭, 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裡面的人聽着, 你們的犯罪證據均已被我們掌握……”
不知什麼原因, 話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感覺更像是話說一半, 喇叭就被人奪走了。
“什麼犯罪證據?”李傑走到靳東茗面前問。
“那些警察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
靳東茗扶額,他怎麼也沒想到警察裡有說話這麼不過腦子的人, 這是要坑死他的節奏啊!
爲了套李傑的話,用最快的方法找到證據。靳東茗不惜以身涉險,裝出寡不敵衆的樣子乖乖被對方的人捉住。明知此行危險重重,甚至有喪命的危險,但他還是來了。
只是,本來他有機會全身而退的。這下好了,對方不立刻弄死他都算好的。
果然,對面的人見靳東茗不回答。揮了下手,馬上就有人圍上來對他拳腳相加。
“靳二少啊靳二少,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對方恨恨地在靳東茗身上踹了幾腳,看到靳東茗吐了兩口血後心情才舒服一些。
“我之前明明已經讓人搜過你的身,你是怎麼做到把消息傳出去的?”
“……”靳東茗沒有回答。
他該怎麼回答,難道要嗤笑對方連最新的科學技術都不懂?然後呢,是怕自己死得還不夠快?
而這時,李宅外等候的軍隊終於等不及了,沒有任何徵兆地開始硬闖。
當然,李傑的人也不會坐以待斃。
由於外面已經被重重包圍,裡面的人根本出不去。爲了拖延時間,他們只能把靳東茗往隔壁的鐘樓上帶。
如果不是親身經歷,靳東茗怎麼也不會想到李宅內部會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繞來繞去竟然繞上了一個高層建築。
等他們到了頂樓後不久,靳東茗立刻明白了李傑的用意。
多麼可笑!同樣是樓頂天台,上次他是爲了救方夢雲。這次,他是要被推下去的那個。
“靳二少,跟你說實話吧!”
“我原本還在考慮要不要讓你活着走出去?”對方拍了拍他的臉,忽然真情實感起來:“既然現在你把我做的事全都‘抖’了出去,我也就沒有再顧忌的必要!”
“對了,我聽說你之前摔到了腦子,可惜命大沒有死!”身後的人冷哼一聲:“那如果從這裡摔下去,你靳二少還能有命活着嗎?”
……
清明,陰雨連綿。
靳東旭從車上下來,撐開傘往墓地走去。
今年他來格外早,即使這麼早,陌芙的墓前也已經站着一個人。
那個年輕的身影如此熟悉,以至於在靳東旭看到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你怎麼會來?”
說話的人頭都沒擡,他雖然站着一動不動。但是靳東旭能夠感覺到,他全身心都在牴觸着自己的不請自來。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完了?”白珩嗤笑:“一句對不起就能把你們做的壞事全部抵消了?”
靳東旭無言。
二人默默站了一會兒,空氣中凝滯的氣氛似乎得到了緩解。
“你知道嗎?”白珩像在對身旁的人訴說,更像是自言自語。
他說:
“對一個人最大的報復,就是先讓他得到。然後,再親手毀去!沒有什麼,比這更能摧垮人心的了!”
他又說:
“我不希望南宮琳重蹈我姐姐的覆轍!”
“我明白!”靳東旭輕輕放下了手中的花。
“不!你不明白!”白珩反駁:“你怎麼可能明白呢?”
他接着道:
“一個人,於愛他或者他愛的人,也許是好人。”
“於其他人,可能不是!”
靳東旭默聲站立,他不知道該怎麼應答,好像說什麼都是錯的,他現在只能盯着墓碑上白陌芙的相片。
“我原本以爲,我只要阻止你就可以了!”白珩冷笑。
“可是我萬萬沒料到,會是靳東茗!”
靳東旭苦笑,東茗對南宮琳的感情有多堅定,他這個哥哥看得比誰都清楚。
更何況,不是南宮琳離不開靳東茗。而是,恰恰相反。
“你日後有什麼打算?”靳東旭問。
“這就不勞靳大少爺費心了!”白珩道:“我是個孤兒,連姐姐都不在了,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
“至於我去哪?去做什麼?又有什麼分別呢?”
“……”
靳東旭再次沉默。
對於父親的過錯,他沒有任何可以辯駁的理由。
然後,他聽到身邊的人對他說:
“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
……
直到打傘的那個身影消失在雨幕中,白珩才倔強地抹掉淚水。
對着面前已故的人:
“姐姐!你說過,每個人都該爲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所以,你不會怪我的對吧!”
白珩擦乾眼淚,默默整理好衣裝,硬生生扯出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