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愛如山

晌午時,陳氏終於和程虎一起饞扶着程大壯回來了。

陳佳也是第一次看到父親,這個憨厚的男人看起來不到四十歲,許是平時彈棉花、打獵、幹農活,身體很是強壯,還真是對得起自己的名字!

程大壯咧着嘴、忍着疼痛、兩手撐在妻子和大兒子肩膀上,一路跳了回來,衣服也早已汗透!

幾縷潮溼的頭髮貼在面頰,顯得十分狼狽!似乎是怕嚇到孩子們,竟然扯着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

當然,那只是他自以爲的笑容!在陳佳看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些!

二娃和三娃有點不知所措,三娃在認出自己的父親後,似乎還想撲過去像往常一樣讓父親抱抱!

不過陳佳發現了他的企圖,一把抱住了他,不讓他得逞!

在掙扎了幾下後小傢伙撇撇嘴準備開哭!

陳氏喘了口氣,說,“你們父親腿折了!找李郎中開了幾貼膏藥,現在腿還疼着,你們別碰到他!”

“妮子乖,三娃乖,爹沒事的啊!過幾天就好了!”程大壯想安慰一下孩子們,怕嚇着孩子們。

三娃扭頭看看陳佳,又看看程大壯,終於還是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陳佳在他耳邊輕輕地說:“爹爹腿疼,你現在還不能去碰到他的腿,等爹爹好了再抱你,乖啊!”

三娃懂事地點了點頭!

程大壯喘了口氣,又繼續跳着在陳氏的攙扶下走進了臥室,陳氏服侍程大壯躺下,又給他洗了把臉。

想了想又匆匆的從廚房盛了一碗還有些溫熱的粥,送到程大壯手上!

“忙到現在你也喝點吧。”程大壯說。

陳氏背過身去,摸了一把汗,“我不餓,早上吃過了!”

陳佳默默看在眼裡,看起來父母還是挺恩愛的!

可是,這次這個家中的頂樑柱忽然倒下,陳氏能不能撐得住呢?臥室的牀是陳氏結婚時,家中陪嫁的雕花木牀,當時外公還在,在村裡也有些威望,外祖家中條件還是可以的。

現在程父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正在休息。陳佳看到母親正在旁邊揹着父親默默垂淚,陳佳嘆口氣,悄悄走了進去。

陳佳看到父親的右腿受傷,父親靠在牀左側躺着,右腿在牀外側。

陳佳悄悄揭開薄被看了一下,父親的褲子被從大腿根部的地方剪去,大腿上纏了一道又一道麻布。陳佳順着視線看到父親的腳,腳部竟然稍顯青紫色,似乎是血液流通不暢,估計是李郎中怕父親在挪動中移開了接上的骨頭。

“可是接骨不是要用固定嗎,這麼死纏,時間久了一定會造成肢體壞死的!”陳佳趕緊將纏麻布接頭打開,也不敢一下子解開,只能稍稍弄鬆一點,慢慢慢慢的放開。

“妮子,你在幹啥?”

陳佳嚇了一跳,原來陳氏轉頭看見女兒解開了麻布,趕緊過來阻止,不過布已解開,程父卻因爲過累睡着,尚未察覺。

陳氏也不敢大聲,趕緊將陳佳抱出臥室,還順手關上門。

“額,被娘抱起來的感覺真好。”陳佳心想!

“妮子,你怎麼這麼不懂事。”陳氏責怪道,

“娘,綁緊了對腿不好的,上個月,我把爹帶回來的斷腿兔子這樣綁着,兔子的腿都爛了,後來還死了,娘還記得嗎?”

陳氏心頭狂跳!

李郎中只是個半吊子,村裡人都知道,稍微有點大些的毛病,都去五里開外的湯家鎮上看,可是現在家裡這個情況,連這幾貼膏藥還是賒賬的,哪裡有錢去鎮上看。

“娘不用怕,我想起來去年去大舅家,看到大舅給他們家的鴿子接骨,是在腿邊綁了兩個小竹片,然後用繃帶綁着,後來那隻鴿子腿就好了的。”陳佳不敢把話說的太過順溜,只能這樣說了。

“是嗎?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啊!”陳氏喃喃道,

“娘當然不記得,當時大舅還在家,沒去服勞役,娘忙着照顧生病的外婆,還有弟弟那時也小,可我都記着呢!”陳佳露出很自信的表情,眼睛發亮,甚至拍着小胸脯,就差打包票了。

“那現在怎麼辦?!”

“娘你去找兩塊薄木板,我會弄,不過娘你要幫我。”

也許是陳氏確實是個沒主意的,在茫然中,竟然覺得陳佳說的還挺有道理。還真的去找木板子去了。

最終還真找到兩片長木板,這本來是準備做雞圈門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做。

陳佳趁陳氏不注意趕緊溜進臥室,檢查了一下程父的傷勢,“還好還好,只是骨折,不是粉碎性的,應該也沒有碎骨,李郎中接骨接的還是對的,沒見到局部大面積淤血,看樣子只要想辦法固定住就能恢復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是大腿,父親這個年紀估計得半年才能恢復了吧。

陳氏拿着兩片木板進來,陳佳將兩片木板裹上棉布,不放心又讓陳氏在裡面放上一些棉絮,然後放在陳父大腿兩側,夾緊,讓陳氏來。

父親也醒了,好在說明了情況後,父親也同意配合,倒是省了陳佳的很多口水,兩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弄好,兩條木板也夠長,從大腿根部到足跟都固定住了,總算讓陳佳鬆了口氣!

回想前世,陳佳感慨前世大學軍訓真的很有用。除了鍛鍊了身體、意志,還學會了一些簡單的急救常識。

“可惜那個世界再也回不去了,好想好想媽媽啊!媽媽,你也在想我嗎?”

陳佳不知道這是哪個朝代,前主太小,在其記憶中完全沒有關於這個時代的信息,只有家人、親戚和小夥伴。

陳氏去廚房做午飯,怎麼想都覺得有些邪乎,妮子小小年紀怎麼遇事卻這麼冷靜?正想出去問問,卻傳來妮子和二娃三娃玩鬧的笑聲!

陳氏搖搖頭,感嘆自己實在是太多心了,妮子就是個孩子,對這些新奇的東西記憶深刻是正常的啊!便安心做飯了。

午餐就是山芋幹小米飯,都是雜糧,沒有白米。

就這在現在已經是奢侈的了,就着鹹菜,一頓飯就這麼結束了,陳佳很少吃這些東西,覺得還挺新鮮,吃了些還想再添,想着畢竟腹瀉剛好,又沒敢吃太多。

父親受傷,轉眼就要到農忙時節,現在的程家可真到了最困難的時候。

陳佳心想,也是時候去看看自己的爺爺奶奶了,也許他們可以幫助家中度過這個難關,其實要求不高,只要在雙搶時,幫着收割、翻地、播種,其他的也不需要幫忙什麼。畢竟是自己的兒子,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母親陳氏雖然是農家女,因小時家中家境不錯,農活會的不多,但會刺繡,還識字。身材中等,不是那種嬌嬌弱弱的類型。

外祖父在世時是他們村裡的里正,雖然是鄰村,可隔得不遠,大家的情況都一清二楚的。

據說當年是父親看上了母親,可外祖母並未看中這個女婿。

因爲父親在娶母親前其實已結過一次婚,只是媒婆隱瞞女方生病的事實,女方在結婚沒多久就去世了!

母親比父親足足小了六歲,父親去提親,外祖母不同意,可外祖父卻覺得父親條件不錯。人高馬大,性子又好,兩家離的近也知根知底!

就這樣的條件,讓外祖同意將母親嫁給了父親。

可是,好景不長,外祖父卻因病去世,着實讓人惋惜。

陳佳還知道自己的小舅舅,在三年前就去做了木匠學徒,據說年底就要出師了呢。

木匠,多麼有創造力的行業啊。陳佳心裡暗暗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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