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惠妃明明不是這樣說的。”昭雪瞪着眸子,拼命搖着頭。
“我一直以爲你狠聰明,想不到看似聰明的人,往往是個糊塗鬼,惠妃若是殺三公主的兇手,她最希望的自然就是有個替死鬼去替罪,讓她能繼續當她的惠妃了,她有大皇子,還有長公主,將來再找機會除了榮華……”
“她殺了我的悅兒,卻要我去給她頂罪,哈哈哈哈,可我竟然真的上了當,你說可笑不可笑?”昭雪聽到此處,打斷了陳佳,仰頭大笑,卻痛苦的閉上眼睛。
只因自己一個衝動,結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還要終身呆在冷宮之中,甚至從此以後,連自己的孃家人也不會原諒自己。
陳佳搖搖頭,微眯雙眸,昭雪她終於想通了嗎?
因爲昭雪的一念之差,卻讓三公主失去了幼小的生命,當初自己還與兩個公主一起玩耍來着,那是個多麼美好的小生命啊。天真,活潑,聰明又漂亮,卻毀在這個昭雪糊塗女人手裡。
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你走吧。”昭雪悠悠的說着,起身往牀邊走去。
“你會接着自-殺嗎?”陳佳看向楊昭雪的眼神憤怒中卻帶着絲絲悲憫。
楊昭雪搖搖頭,“至少不是現在死。你放心吧。”
陳佳撇開頭不想去看她。
楊姿那麼可愛,還是她的親侄女,可結果她卻能狠得下心殺她,當初那個有着橄欖油嗓音的女孩,最終竟然爲了一個皇后的名分選擇不擇手段。
權利,果然讓人容易迷失自我。
……
流雲繼續在那裡盯着昭雪。
陳佳回到芙蓉殿,瞧着又昏沉睡着的楊姿,躺在她旁邊睡覺,感覺到她的手比初見時稍微熱了一些,也放心了些。
第二日,本以爲一切會因爲昭雪的坦白而變得真相大白的陳佳。在看到楚修宇時,露出安慰的笑容。
卻不想楚修宇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卻是:“昭雪她昨夜去了?”
“去哪兒了?”陳佳不願相信,昨夜她不是答應的好好的嗎?再說流雲還在那兒看着啊。
“她用髮簪捅破了自己的手臂,是流血過多死的。一早老嬤嬤過去看到整個牀上的被子全都被血浸透了。”
陳佳捂住嘴巴。眼淚忍不住滑落。
“朕對外宣告就說她是疾病暴斃。三公主之事只能就此作罷。二公主和六皇子都由皇后代爲撫養。”
“陳佳知道了,陳佳會帶着楊姿回縣主府,楊姿昨夜醒來一次,已經沒什麼大礙。”陳佳哽咽着回答。
昭雪她是太瞭解皇上,知道她死了皇上才肯原諒她嗎?可是。卻留給了皇上和自己留下了一個天大難題。
再過兩天楊明源就到京城了,若得知昭雪暴斃,他會不追究嗎?
“爲了她的體面,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楊姿的事,這也是爲了二公主和六皇子好。”
“陳佳知道。”陳佳點點頭,事關皇室的體面,她也馬虎不得。
“包括楊明源。”
“是。”陳佳點頭答應,想到三公主生前可愛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可三公主的事至少應該知道是誰所爲吧?萬一那人還要對其他皇嗣下手呢?”
“朕已經知道是誰了,會處理的。”楚修宇依然是無波無瀾的語氣。
“既如此。陳佳告退。”陳佳有些無奈的告退。
“楊姿的乳孃和婢女,還有那個老嬤嬤都隨昭雪一起去了,你~知道了嗎?”
“謝皇上告知。”陳佳咬緊牙關,又是三條人命,在權利面前,在皇室面前,人命果然就這麼不值錢嗎?
……
陳佳抱着楊姿坐了馬車回古堡,一路上楊姿醒來兩次,陳佳給她餵了些水,她又昏沉沉的睡下了。
“早知道。當初無論如何也不帶你去宮裡。”陳佳看着懷裡楊姿蒼白的小臉,回想起那天她哭着求自己帶她一起去宮裡的情景,那時楊姿只是出於好玩,而自己只是覺得不忍心讓這麼萌這麼可愛的她哭泣而已。卻不想楊姿去受了這麼一茬罪,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還因此連累了這麼多條人命。
一種罪惡感在陳佳心裡升騰。
楊姿沒有了乳孃,只有在從昌城帶來的餘下幾個丫鬟裡可着好的挑選兩個伺候楊姿,好在那幾個丫鬟都是楊家的家生子,伺候的頗爲細緻。陳佳將楊姿的情況說明。讓她們只喂流質食物,又叮囑她們不要出去亂說。
楊姿的脖子上,陳佳給她圍上了柔軟的絲巾,幫助她遮擋住勒痕。
陳佳也累了,人累,心更累。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抱着柔軟純白的被子,放空一切,進入夢鄉。
夢裡,她夢到昭雪又回到了以前在太師府的時候,唱着好聽的歌,露出迷人的微笑,金髮隨風舞動,似乎是向自己告別。可一轉眼又夢見三公主一個人痛苦的哭泣,無助的她一個人孤獨的走在漆黑的夜裡。
陳佳猛地驚醒。
不,一切似乎都對了,除了三公主,她是冤死的,她這是不能安息,所以給自己託夢嗎?
“流雲。”
“主子。”
“昨夜到底怎麼回事?”陳佳不再相信楚修宇的一家之言,她決定問流雲。
“主子,皇上不是說了嗎?”
陳佳聞言眯着眼瞪着流雲,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麼說皇上說話時你已經在芙蓉殿了,那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的?”
“主子。”流雲嚇得趕緊單膝跪地,一臉爲難:“流雲是怕主子傷心,想着皇上的解釋你已經信了,纔沒說實話,求主子諒解。”
“你快說實話。”
“自昨夜主子你走之後,皇上就帶着德喜公公進了三冬殿。貴妃娘娘求他看在孩子的面上,給三公主報仇,她說願意在冷宮贖罪爲楊姿的事贖罪一輩子。”
“然後呢?”陳佳看着流雲,迫不及待的催促她快說。
“皇上他,他說除非貴妃娘娘死了,纔可能給三公主報仇。並且說如果她不死,就會連累到六皇子的前程。貴妃娘娘是哭着喝下毒酒死的。流雲當時不敢阻攔,也不能阻止,那是皇上,阻攔了也沒用啊。”流雲就差磕頭了,身爲暗衛,就是要把知道的一切報給主子,可她卻沒有主動彙報,還被主子發現。
“楚修宇~”陳佳雙手緊緊握拳,手心被指甲刺的生疼。
“流雲也不懂皇上爲何去主子那裡說是貴妃娘娘死於自盡,貴妃娘娘明明是他自己親手賜死的啊。”
“因爲他想保全的不止是二公主和六皇子,還有他的大皇子和長公主。”陳佳氣不打一處來,她忍不住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出去不要亂說。”
“主子,流雲是暗衛,除了主子,流雲不會與任何人說的。”
陳佳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