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趙雲蘭有些發熱,還是李明仁起牀時看趙雲蘭臉色有些紅,一摸額頭才知道是發熱了。
李明仁想去讓廖婆子請大夫,趙雲蘭這時醒了過來,忙拉着李明仁。
“車裡有藥,是之前在仁和堂配的,小林大夫已經註明了,你去看看拿一副退熱的來煎就行。”
李明仁點點頭,吩咐了葉勝隨春香一塊兒去取藥。
李明仁把趙雲蘭扶回牀邊坐着:“我們在這裡多住幾日吧,等你好了在啓程。”
趙雲蘭不願意耽擱太久,但頭實在是太難受了,就說道:“就多留一日吧,不好在路上耽擱太久。”
春香還沒有把藥煎好,廖婆子就端了一碗薑湯來:“這位夫人,家裡還剩一些姜,我給你熬了碗薑湯,你喝了睡一覺要好一些。”
趙雲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道了聲:“多謝廖婆婆。”
李明仁接過薑湯,夫妻二人看着這一碗寡淡的薑湯水,對望了一眼。
早上李明仁去過竈房,看着那個碗裡就剩下一小半姜了,這應該是廖婆婆最後一點姜了。
吃完飯,趙雲蘭下地走了走,看着外面陰沉沉的天像是要下雨。
“你是讀書人?”大狗直白的問道。
李明仁笑了笑:“是的。”
李明仁有些無奈,這不是以爲‘大狗’這名字是小名兒嗎?雖然李家村也有叫大狗的小孩兒,可一般孩子大一些了就會取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名字。李明仁看着眼前的大狗,應該有六歲了吧。
春香正在陪着趙雲蘭休息,李明仁在外面聽何文稟報情況。早上李明仁就讓何文去打聽那一行人是否離開,沒想到那幫人卯時剛到就離開了。
天沉了一下午也沒下下來雨,眼見着天黑了纔看到廖婆子帶着大狗和小丫回來。
“廖婆婆他們呢?”趙雲蘭問道,
沒一會兒春香就把藥端過來了,在這之前,何花拿着家裡帶來的臘肉和米淘洗了幾遍切下來給趙雲蘭燉了個粥。儘管淘洗了幾遍,但是臘肉還是有些鹹,煮在粥裡就沒在放鹽。
“娘子,可有好一些?”
大狗情不自禁的跟着李明仁念出來。
李明仁瞭解完後就進屋看了看趙雲蘭,趙雲蘭睡熟了,看起來睡的還算舒服,李明仁又摸了摸趙雲蘭的手和腳,是熱熱的,這才放心了不少,便吩咐春香去外面幫何花收拾東西,不用守在雲蘭身邊。
廖婆子擺擺手:“你們來住宿哪兒有不管飯的道理。而且我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還得讓你們將就吃些。”
李明仁:“行。”
李明仁:“那你叫什麼?”
何花笑笑:“廖婆婆,這是我們夫人吩咐我送過來的,你就收下吧!沒有夫人的命令,我可不敢端回去。”
“何花姑娘,魚一會兒就好,你等一等。”廖婆子看着何花進來說道。
何文去問了老村長,說是那幫人每次來都是這個時間段離開的,從來沒有延誤過。何文還找村長問了路,從這村裡出去,上了官道,馬兒快一些晚上就能到商陽縣了。
“大狗啊!你剛剛不是還這麼叫我。”大狗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李明仁也出去了,娘子沒有大礙,自己也得溫習功課。葉勝幫李明仁把桌子搬到亮一些的位置,把紙筆擺上,李明仁先是練字靜心,接着纔開始看書溫習。看的入神了,連旁邊來了兩個孩子都不知道。
趙雲蘭點點頭:“我想吃點兒菜。”
趙雲蘭:“你先出去吃飯吧,我能行。”
李明仁笑着搖搖頭,拿起筆寫上‘大狗’二字。轉頭看了看小丫,接着又寫上‘小丫’二字。
“嗯?大狗小丫可有事?”
屋內,趙雲蘭喝着粥吃着豆角白菜,一邊和李明仁說道:“剛剛你是在教兩個孩子認字嗎?”
趙雲蘭又有些睏意,便回房間繼續休息了,想來這次生病應該是連着趕路造成的。從李家村出來也有七日,雖說趕路也會休息,但是這樣天天都在路上顛簸還是很辛苦的。
趙雲蘭還是喝了,畢竟生病了多喝水還是有效果的。
李明仁點點頭:“是大狗想要認字。”
大狗:“那你可以寫我的名字嗎?”
李明仁道:“想認字嗎?”
說完拿起小丫的筷子給祖孫三人的碗裡一人夾了一塊肉。
剛巧何文把葉勝叫出去幫忙了,所以李明仁旁邊也沒人提醒,廖婆子又在後院兒摘菜準備客人的飯,這纔沒人看着孩子。雖說客人自己帶了糧,而且這客人還要自己動手,可該做的事廖婆子還是要做,不能平白收人家那麼多銅板不幹事。
趙雲蘭先喝了粥,再吃的藥。看着桌子上還有一大半的臘肉,便讓何花裝了一碗給廖婆婆端到竈房去。因爲趙雲蘭他們要多留一日,所以廖婆婆就把堂屋留給了客人,自己則帶着孫子孫女去廚房吃飯。
李明仁把字指給大狗看:“吶,這個就是‘大狗’,這兩個字是‘小丫’。”
等到小丫黑漆漆的小手摸到桌子上時,李明仁纔回過神來。
廖婆子已經在廚房做飯了,院子裡摘了一些豆角和白菜一起燉,之前家裡存下來的醃魚也拿出來煮了煮。這是專門爲客人做的飯,廖婆子家都是吃兩餐,因着有客人在,所以纔在竈房忙活午食。
“誒,鍋上還溫着粥,我讓何花給你端來。”
李明仁點點頭,突然聽到屋裡有動靜,想着是趙雲蘭醒了便起身進去看看。
何花無奈:“那就有勞廖婆婆了,我先舀一碗白菜過去,我家夫人想吃一些菜。”
小丫搖搖頭,大狗抿抿嘴。
大狗不由得點點頭:“想。”
趙雲蘭:“嗯,出了一身汗,我想擦一擦。”
“還有,我有些餓了。”早上趙雲蘭只吃了一點兒粥,這會兒也差不多快到午飯時間,加上生病需要補充些能量,自然就餓的快了。
廖婆子想去找趙雲蘭,被何花一把拉住:“我們夫人喝了藥在休息,廖婆婆就不要去打擾了。”
李明仁:“那你先把你和妹妹的名字學會了,可以拿個小木棍在地上學着寫一寫。學會了我再教你其他的字。”
李明仁喊着春香打熱水過來。
何花笑着說道:“廖婆婆,都跟您說了不用管我們的飯。一會兒老爺該說我了。”
“要不得,要不得。姑娘,你拿回去吧!”廖婆子不敢收下臘肉,只喊着何花拿回去。
“哎,何花,晚上你看看車上還有什麼菜,拿出來煮了吧,幫廖婆婆他們的一塊兒煮了。”
“小丫,大狗,快吃肉。這可是我們夫人秘製的臘肉,你們肯定喜歡。”
何文:“回夫人,廖婆子說趁着還沒下雨要去把地裡那點兒活做了,她帶着大狗和小丫一塊兒去的。”
趙雲蘭幾人已經吃過飯了,廖婆子焦急的說道:“請各位客人見諒,忙着跟老天爺搶時間,忘了回來做飯了。”
“真的嗎?”大狗一臉不可相信。
何花應下:“是。”
說完就回了大堂那邊。
趙雲蘭:“不礙的,廖婆婆,你們快去洗個手吃飯吧。鍋裡給你們熱着菜,我們已經吃過了。”
廖婆子有些不好意思,焦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何花得了趙雲蘭的示意,扶着廖婆子就往竈房去。
“快吃飯吧,天色也不早了。吃完了上牀歇着。”何花把鍋蓋揭開就出去了。
祖孫三人看着鍋裡的臘肉和臘排骨,心裡被什麼抓的緊緊的。兩個孩子盯着碗裡的肉,都不敢說話。
廖婆子把菜端出來,擺在小矮桌上,三人一人一個小板凳佝僂着坐着吃飯,雖然已經吃過一回趙雲蘭他們的肉了,但廖婆子和兩個孩子還是捨不得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