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周氏沒多少見識,林有福這麼一分析,她又有些慌了“當真?我看那丫頭特地留下來照顧清兒,還以爲她挺看重和清兒的兄妹情分的。”
“再多的情分也是嫁出去的女兒,你再這麼鬧,看她還留不留?!二丫頭是個狠得啊,連爹孃都能不認了,真要惱了說翻臉就能翻臉,你腦子放聰明點,對她好點只有好處,要是把人給我氣走了,看我不收拾你!”
“知道了,我這就去收拾房間給她住還不行麼,真是個討債的貨,二丫頭她要是能態度好點,我也不至於這麼生氣,你不知道她自己也不來和我說,派個小丫頭來還頤指氣使的,氣死老孃了,那丫頭穿的比咱們還好,也從來沒見她孝順過一匹布給我們當爹孃的,想想就覺得憋氣。”
要說林周氏以前對林月的態度也還沒有這麼惡劣,只是看着林月如今富貴了,想要從林月身上舀好處,又放不下架子,前十幾年指使女兒慣了,所以用這種態度是逼着林月就範呢,可惜林月不吃她這一套,林周氏纔會這麼惱怒。
林有福聽周氏這麼說,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一個小丫鬟比他們穿的都好,也太失臉面了,可見二丫頭是真的沒有把他們當爹孃了,不然哪能如此,不過林有福比周氏腦子清楚,拎得清,知道就算心裡不舒服,也不能這時候去尋林月的晦氣,不然吃虧的肯定是他們。
林有福雖然明白心裡還是不爽快的,不能找林月的麻煩,就拿周氏出氣了,眼睛一瞪,虎着臉看着周氏“我以前怎麼跟你說你,讓你帶二丫頭好一點你不信,現在說這麼有的沒的有什麼用,想要從二丫頭那裡得好處,就別再整天吊着一副臉,二丫頭如今富貴了,哪裡耐看你的臉色,我看她也不是全然對咱們沒有一點情分,就算沒有情分,看在清兒的面上,你只要把人伺候好了,肯定少不了好處的,村裡人去趙家幹過活的都知道,二丫頭大方着呢,聽說去年他們家莊子上豐收,給趙家村每戶人家分了二十斤番薯種,那可是好東西,在外頭賣得貴呢。”
林周氏還是第一次聽林有福說這事,先是有些不相信,確定了林有福不是在說笑,哪裡還沉得住氣“還有這樣的事,這死丫頭看來真是富貴了,不然哪裡能這麼大手大腳的,每家二十斤番薯種,趙家村的人可比咱們上林村多,得浪費多少銀子,真真是個敗家娘們,不過他們送給趙家村那些無關的人,居然也不知道往孃家送一點,我怎麼就養了這麼個閨女,造孽啊!”
“所以我讓你好好把人哄着,趙家這麼富裕,但凡能從二丫頭手裡漏出一點給咱們,咱們家日子就好過了,你別把傻得把好處推出去。”
“我曉得了。”周氏也知道先前那般是逼不了林月了,只會讓這個本來就忘記他們了的閨女離他們越來越遠,連陌生人都不如,心裡就算不甘和鬱氣到底放不下明明可以到手的好處。
林有福看周氏這樣,也知道自己的話她是聽進去了,聽進去了就好,經過這一遭他也明白了,什麼都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來的重要,有了銀子其他什麼的不重要,面子值幾斤幾兩,能換到銀子?
林月過來這裡的時候,林清一直是睡着的,林周氏說林清咳得厲害,好不容易睡着了,不讓人吵醒了。
鄭大夫說不叫醒也無礙,就這樣讓林清睡着多休息,反正這段時候都是周氏照顧林清的,對林清的病況很瞭解,鄭大夫有什麼需要了解的就詢問周氏,所以把脈的時候也沒把林清叫起來,所以到這時候林清才醒了,見到林月很是訝異,以爲自己是看花了眼還是做夢呢,畢竟打從林月被爹孃賣了後就再也沒回過這個家。
“妹妹,小月,是你嗎,我不是還在做夢吧?”林清看了再看,眼前的就是林月沒錯,還是有些不敢確信,病了的這些日子,他幾乎以爲自己快要不行了,其實是想見見妹妹的,只是心裡明白妹妹心裡怨着爹孃,不願再和這個家裡有任何關係,所以並沒有人讓人去趙家村送信,就是不想妹妹爲難,爲着自己勉強回到這個家,這個時候見到妹妹不可謂不驚喜,所以纔不敢相信。
“大哥,是我呢,我不是說了我們是親兄妹,要互相扶持照顧,有什麼事情你都要告訴我,可你現在病成這個樣子,怎麼就不知道讓人去趙家村給我捎個信,要不是我來了上林村,你娘到林根發家裡來找我,我這時候還不知道你病了的消息,鄭大夫說你這風寒要是嚴重下去可真就麻煩了!”林月先前心裡壓抑擔心着,這時候林清醒了就忍不住抱怨怪責起來。
“咳咳,小妹我……,咳咳!”林清笑着聽林月數落完了,纔要開口解釋一二,喉嚨卻又趕又癢,咳個不停。
林月看林清這個樣子,連忙倒了杯溫水過來“先別說話,來,喝杯溫開水潤潤嗓子。”
喝過溫水之後,林清果然好了很多,這才和林月說起話來,林清心裡最在乎的就是妹妹了,怕林月誤會,有些着急解釋“小妹,你別誤會,我沒有要和你疏遠的意思,只是爹孃他們的性子你也瞭解,我知道你心裡不想見他們,也不想他們打你的主意,更不想讓你爲難,就沒告訴你,而且我當時只想着是普通的風寒,挺一挺就過去了,哪裡知道會越來越嚴重了,我,咳咳……”
因爲情緒有些激動,林清又咳了起來,林月一邊阻止林清繼續說下去,一邊連忙把手中的溫水遞了過去“好了好了,你咳成這樣還是少說一些話,我知道大哥你的意思,這麼做也是爲了我着想,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擔心你,所以才說了兩句,你別激動啊!這才喝了藥好些了,別折騰了,快些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