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他死,還是不死?”錢這話問得真是有意思。但是這個問題我真的無法回答。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錢佐死了,澤新辰的藥或許就有了着落。
但是……我心裡竟然沒有這種惡毒的詛咒。
“算了,不討論這個。”錢似乎看到了我閃爍的眼神,不再糾纏這個問題,淡淡道,“他暫時沒事。“沒事?”我一愣,怎麼可能。“我還看見他吐血來着……”
折騰了大半夜,因爲錢佐的生死未卜,整個皇城都有些雞飛狗跳的味道,除了平民百姓,其他的人都是一夜未眠。該籌謀的徹夜籌謀,該活動的也顧不得秋夜寒風,四處活動。頗有幾分大難臨頭的味道。
“太醫發現他的毒全部都集中在頭部,毒雖然解不了,但他的身子看起來倒沒什麼大礙。”錢慢條斯理的說着,平淡的就像在宣讀文件。
“集中在頭部?這還叫沒大礙?”我語調一高,立馬發現不對,趕緊把口給掩住了。萬一被外頭看守的人聽見,那可就徹底暴露了。
但是頭顱就是人的核心,如果毒素聚集在那久了,就算心臟還能跳動,他的大腦恐怕也不能工作了。我心裡一涼,這劇毒還能選擇性的集中在頭部……
但是錢卻心有不甘地說道,“想必錢佐在知道自己中毒的時候,就用內功把毒都逼到一處,讓劇毒不至於運行太快。所以他身子倒也沒什麼大礙。一時半會是死不了的。”
“可是,就算逼毒,也不該往腦袋裡逼吧。”武功的事我不懂。但常識還是有的。人可以廢條胳膊,斷條腿,但頭只有一顆。
“想來他中地毒。最傷腦髓,錢佐把毒一逼。反倒讓他中的毒衝入腦髓,一時昏迷不醒。”
我居然有種想哭的衝動,“腦子哪經得起這樣地折騰?!他扛不了多久的!”
錢對於我地抓狂已經習以爲常,只道:“你不是看見他嘴角流血麼?那是他想用自己的內力把毒從腦袋裡重新又給逼出來。.1 6K小說網,手機站wap,.com更新最快.既然如此,說明他意識尚存。只是醒不過來罷了。”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夾雜着難以言說的滋味,“所以我說他暫時沒事。”
好一句暫時沒事。時間久了,就算錢佐被救活,只怕也成了傻子了。
我心裡一酸,終於忍不住說道:“王爺不是說這天底下就沒有王爺找不到的人嗎?王爺倒是把羊的那個女人找出來呀。她如果沒死,就必定還在杭州城內!”
錢道:“是,其實你不說,我就已經在找她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只不過……”
我聽到錢說已經着手找人。心頭一喜,他還是比尹德妃要靠得住地,可是聽到後面那一句“只不過”。我又不禁一寒,“只不過什麼?”
錢慘然一笑。道:“只不過。如今是皇后娘娘你開口求我,我便不想救他了。”
“爲什麼?”只剛出口。我就暗笑自己的愚蠢。錢是在和錢佐鬥法,他和他鬥智鬥勇,凡是能攀比的,錢自然都要和錢佐較上一二。如果我作爲他的同盟,卻最後心向着錢佐,對於錢來說,實在是一件奇恥大辱。
他終究是個不夠沉穩的少年郎,他要救活錢佐,是因爲他要和錢佐來個“公平”的較量;他不救錢佐,恰恰就是看到自己比錢佐稍遜一籌而不願承認的表現。
從某種程度來說,錢也繼承了錢佐矛盾的性格。他一方面扮演着錢佐左右手的角色,一方面又時時刻刻想要顛覆他。只不過錢地矛盾,是他自己刻意追求而來的。不像錢佐,揹負了太多。
我於是改口道:“王爺,這個遊戲若是到這裡就停止了,不是就不好玩了麼?王爺還沒有把慕容楚歌介紹給悠夢呢,王爺就不想看看,複雜的事情會引起怎樣地紛亂嗎?再說,悠夢的心思不過是治好辰王子地病,和他離開越國。這一點,不會改變。”
最後一句話,是對錢說地,卻也是告訴我自己。
錢是個遊戲人間的角色,興許是我地這番說話打動了他,興許是他自己想到了什麼,總之他的臉上又活靈活現,於是,他笑道:“好,我盡我所能得找,至於有沒有救,那就看錢佐他自己的造化了。”錢匆匆來,便要匆匆離去。天快亮了。他再不走,只怕要被人發現。只是,他走的時候,笑呵呵地對我說道,戴皇后自己也要小心,也許錢佐還沒死,你倒先死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很容易讓人認爲他在幸災樂禍。但是我知道,不論是什麼出發點,錢這番話是真心叮囑我的。只不過他說話的方式實在欠揍。
我朝他點點頭,我會好好保存自己的。就像我原來是爲星而活,現在是爲救好澤新辰而活。
天終於矇矇亮了。黑夜和清晨交接的時候,格外地涼。我一個晚上沒睡,直看到樹葉上的露水清晰可見,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該着涼了。
我轉身進屋,心想該闔眼了,總不能就這樣一直乾站着吧。先養好精神才更清楚下一步該怎麼做。
我把衣服除去了,和錢佐在外面跑了一圈,然後碰上那樣的事,衣服髒兮兮的,都變了顏色。
可惜這裡沒有換洗的衣服,也沒有宮女太監燒水什麼的。尹德妃那時候可沒想那麼多,只是單純地把我關起來。
睏倦的我也懶得計較,瞌睡說來就來了。我稍稍撣了撣牀,穿着抹胸就躺了下去。剛剛把眼睛閉上,準備會會周公,就聽見院子裡撲通一聲,我心裡正納悶這大白天的能有誰來光顧?
驀地睜開眼,卻聽見殿門轟得一聲打開,腳步聲十分急促,再接着,房門被推開,錢氣喘吁吁地走了進來,直奔我的牀頭。
我一驚,猛地坐起,“怎麼了?”錢分明才走不久,他這架勢倒着實讓人莫名其妙,我不禁拉了拉身上蓋着的被子。
錢走到我牀跟前都沒有停留,一把拽起我捏緊實的被角,喘着粗氣道:“快,沒時間了!”
“啊!”戴悠夢那雙纖細的小手哪比得過錢的力氣,錢只稍稍用力,手中的絲被就脫繮而去。我還來不及憎惡戴小姐怎麼就生出這樣一副柔弱的身軀,就再次雙手護住胸口,瞵視着他,想保持鎮定卻因爲尷尬抑制不住噗噗亂跳的心。我放大音量,妄圖訓斥錢給自己壯膽:“你……”
話才吐了一個字出來,就被錢從後面一把攬住,手掌從背後竄出,按住了我的嘴脣,另一隻手把一套太監衣服嘩啦丟到我身上,“快換上!”只是那一抹粉紅的抹胸簡單遮住了胸脯,半遮半掩,而整個背部的肌膚則都裸露在外,涼颼颼的,錢這一摟,大片的皮膚都和他的手臂來了個親密接觸,他的人也恰到好處地貼了上來。
我硬着頭皮說,“去哪?”心裡稍安,剛纔還當自己瞌睡地有些稀裡糊塗,看到錢進來,還以爲在做夢呢。
但是錢卻沒有回答,我返頭看他,只見他的睫毛低垂,雙目死死地俯視着前下方,一動不動,我頓時明白過來,他坐在我的身後,比我高了半個頭,從他那個角度瞟來,剛好能窺見抹胸裡的無邊春色。
我反手一巴掌朝他甩去:“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