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有條不紊地把鴿子肉密封入罐,還用泥巴把罐沿拍實,旁邊的瓶兒早已經看傻了。
瓶兒完全看不懂我在做什麼。
我一邊吩咐瓶兒不要把這罐子碰倒了,一邊張羅着打算和瓶兒再弄一隻鴿子來。在實驗室,一般用於培養細菌的培養基,液體的有雙肉湯培養基。是用牛肉膏、蛋白腖等稱量後溶解而成的。都是蛋白質含量比較豐富的物質。
現在我只好採用捕捉鴿子,用鴿子肉來做培養基。一個細菌物種的保存,必須不停地轉種,才能保證不會變異。
瓶兒雖然不知我到底要做什麼,但也不敢忤逆,我和瓶兒忙碌了一整天,才弄出一鍋營養豐富的鴿子湯。
瓶兒按照我的豐富,弄來了許多瓶瓶罐罐,在簡單的消毒滅菌之後,我把這些鴿子湯分裝了。
這種極端綠色球菌本身並沒有什麼毒性,所以我和瓶兒也不需要太在意。
隔了一日,我趕緊把最初那一罐子帶有球菌的鴿子肉給取了一些移入鴿子湯培養基中。讓瓶兒把那罐子給扔了出去,毀屍滅跡。
球菌雖然沒有毒,但在特定的情況下,它會產生一種毒素,這種毒素是極端綠色球菌鞏固自己生存地位的武器,可以殺死其他細菌,但也會讓人昏迷不醒。
我心裡打定了主意,倘若有人再要來挑釁我的話,那我也會用這種方式以牙還牙。
這種想法剛剛落地,吳梅萍就摸上門來了。
這女人真是閒得發慌,成天沒事幹,就知道往我這裡來尋找心裡安慰。既然你撞上門來,那我也不客氣。
“姐姐今天的氣色,比上次倒是要好多了呢。”吳梅萍眼裡滿是妒火。
不知道她妒忌個什麼,我看着她那一雙媚俗的眼,想到這兩天睡的腰痠背痛,就氣不打一處來。
瓶兒此時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耳語了幾句。
原來吳梅萍自上次來我這裡撒潑之後,錢佐訓斥了她幾句,讓她不要無事生非。這女人定然是心氣不服,還是要把氣往我這裡撒。
後宮裡什麼八卦傳不開,她自然知道錢佐同我打的那個賭。既然錢佐不會邁進這裡一步,那她儘管放心大膽的撒潑就是。
“你個小蹄子,又在嚼什麼舌根?!”吳梅萍看到瓶兒跟我悄聲說話,顯然猜到和自己有關,臉一下子陰了。
瓶兒被吳梅萍這樣子一唬,手臂一抖,不禁抓住了我的袖子。
“妹妹何必動怒呢。”我心平氣和地說道。心裡正想着她若是不再咄咄逼人也就算了,但要是再胡來,那我也不客氣了。
吳梅萍並不是個好相與的女人,她在一旁譏笑着:“人家說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說得就是姐姐你吧。這邊陛下已經識穿了姐姐的真面目,轉而又能把循王爺勾到手。姐姐的本事,真是了得呢。”
“你……”怯弱的瓶兒在旁邊也不由動怒,擡起手指了指吳梅萍,但終究還是忍氣吞聲了。
名節對於這個時代的女人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更何況“我”是皇后,是大家閨秀。
吳梅萍看到瓶兒那個手勢,終於逮着了由頭,又開口相斥道:“你這小蹄子反了麼!”她轉頭喚了一聲後面的丫鬟,“綠汾,給我掌她的嘴,狠狠地打!看她眼裡還有沒有主子!”
瓶兒一愣,轉而用哀求的眼神看我。
眼瞅着叫做綠汾的那個宮女猙獰地朝瓶兒走來,我只有出言制止:“慢着!”
“怎麼?姐姐又想護短?”吳梅萍眼裡閃過一絲促狹,臉上帶着獰笑,“如今這宮女無視主子,我只不過讓綠汾掌嘴,鬧到陛下那裡去,錯得也不是我。”她一臉得意,早就想好了藉口。
既然這樣。
我推了推瓶兒的手,不慌不忙道:“瓶兒,把桌子上的鴿子湯倒一碗出來,給婕妤娘娘歇歇火。”瓶兒瞪大眼睛望着我,桌子上的鴿子湯是有綠色球菌的。
瓶兒雖然不知道我成天搗鼓這玩意有什麼作用,但她自是認爲這東西邪門得很,我讓吳梅萍喝這湯,安得絕對不是什麼好心。
吳梅萍也驚詫地看着我,我卻笑臉相對:“鴿子湯最是清火了,這秋天乾燥,妹妹喝兩碗,對身子有好處。”
瓶兒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吸了一口氣,回屋裡倒湯去了。
吳梅萍眼裡精光一閃,似是捕捉到什麼有趣的東西,嘖嘖道:“我聽說姐姐在冷宮裡烤鴿子,還當那是別人渾說的,卻原來是真的。”
我一笑,轉身接過瓶兒手上的瓷碗,走到吳梅萍身邊,“妹妹嚐嚐。”沒等吳梅萍給出反應,我腳一崴,身子失去重心,手中的碗自然是端不住,湯頓時潑了出去,澆在了吳梅萍的左邊臉頰。
當看到吳梅萍的耳垂上湯汁順着耳墜往下滴落的時候,我心裡一喜。耳朵那裡不易清洗,若是流進耳洞,綠色球菌應該可以存活個三五天。
吳梅萍被淋了個透,還是被有些粘稠的湯汁,心裡不知有多憤恨,旁邊的綠汾手忙腳亂地幫她擦拭,我忍着笑意,假惺惺地作勢道歉。
吳梅萍推開綠汾,自己拿着帕子擦臉,一邊怒視着我:“虧我還叫你一聲姐姐,姐姐就會這種招數麼?”
“綠汾,給我掌那賤貨的嘴!”吳梅萍到底不敢把氣撒在我身上,但厲聲吩咐婢女,下定決心要拿瓶兒開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