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御林軍一愣,那統領直接說道“奉皇上口諭,請皇后娘娘進宮!”他這一傳聖旨,旁人也不知真假,自然也不好再辯。事不關己,各個收劍入鞘,乖乖站在兩旁。
我毫不猶豫就隨着那統領進去了。只剩下瓶兒站在門外,空留下一句“姐姐小心身子!”便被重重掩上的硃紅宮門給擋在了外面……
“是循王讓你來接我的?”我在瓶兒走後稍稍打量了一下旁邊的統領,他和錢佐的親信高騰亮相比,似乎更年輕些,居然是錢的探子。
“是,娘娘好眼力。循王對在下說,要是在宮門等到娘娘,那娘娘必定是有什麼治國良策,讓微臣一定要協助娘娘進宮。”那統領解釋道。
我暗暗一笑,錢似乎成熟了許多,做起事來還真是滴水不漏。
我收回心思,一邊問道“皇上和循王都在宮裡吧?他們現在在何處?”
“如今皇上和循王殿下正在兩儀殿商量要務,微臣只能送娘娘到門口。”那統領說道。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他沒有闖宮的資格,再者也沒必要惹火燒身。畢竟錢也不想讓錢佐知道我是他找回來的。至少不能明目張膽。
兩儀殿門口,有着重重的守衛,御林軍包圍了一圈,我人在十丈之外就被勒令喊住,這倒也讓我鬆了一口氣,錢佐和錢在此,那就說明那些新兵的性命都有了着落。
“讓我進去!”當御林軍亮出寶劍橫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有氣無力地說着話。
可是我的呼喊當然不能有任何的作用,他們一個個面面相覷。似是認出我來了。
我說“我是戴皇后!我有十萬火急地事要面見皇上!快…快…放我進去!”這句話說出來,就差雙眼翻白眼了。
“娘娘請回吧。”似乎我的出現讓這些御林軍有些丈二金剛摸不着頭腦。他們對於我的事似乎都一無所知.wap,更新最快.
“快去通報皇上!”我急得直跺腳。“你們要是再不進去,我就硬闖了!”硬闖雖然無用。但多少會鬧出一點動靜地。我就不相信錢佐會沒有收到任何的風聲。
“娘娘,別難爲屬下。皇上正在商議軍機要務,誰也不讓進地!”那些個士兵一個個愁眉苦臉的,把劍是收了回鞘,但卻用劍鞘攔在我面前,直想把我逼離此地我調轉頭。往回走了幾步,卻正看見磚砌的盆景,我二話不說,低頭就揀起一塊石頭,咬緊牙關,奮力往宮門之上丟去。
那石頭正好落在宮瓦之上,啪的一聲,清脆有聲,碎瓦片被擊飛開去。我這舉措頓時讓那些御林軍大驚失色。還從來沒有哪個宮妃趕在兩儀殿這種地方撒野。對,撒野,這種擲石子的把戲可從來沒在宮裡上演過。
他們一下子慌了神。有幾個甚至音量拔高,“娘娘。萬萬不可!”他們衝了上來。想要束縛我。
終於,門裡有了動靜。我聽到那個聲音“誰在喧譁!”他這一聲叱喝頓時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聞其聲,不見其人,但這厚實地宮門根本擋不住他的威嚇。這聲叱喝讓我渾身一顫,腹部的隱痛和心中的哀怨幾乎是同時朝我襲來,我只覺得一股酸水往上直泛,胃裡翻江倒海,整個人都快要摔倒了。
刺眼的銀光從門內閃了出來,那是一身銀色的鎧甲,鎧甲正中心的那面護心鏡打磨得如同玻璃鏡水銀面,反射着晨曦的陽光,更襯得這鎧甲的主人如同神兵天降。他走了出來,手中握着一柄寶劍,只是他才邁出門,向宮門右邊一看,人如同觸電一般,寶劍落地,擲地有聲。
旁邊地御林軍士兵手疾眼快,趕緊揀起來想要遞到那人手中。可是他的眼睛早已經在某一處定格,他失魂落魄一般,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沒有看錯,我地的確確站在他面前,儘管此時地我虛弱地就如同一張被抽乾了血地人皮,只要輕輕一戳,就會立馬倒下。
失血過多,卻又馬不停蹄的趕路,即便是個力大如牛地山野村婦在流產之後也不能這樣瀟灑來去吧,更何況戴悠夢她本就虛弱的身子。
但是我強撐着,意志力告訴我,在沒有解決這件事之前,絕對不能倒下,我迎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雙一貫平靜如死水的湖泊色眸子,此時卻像是翻轉着驚濤駭浪,那眼中的驚濤駭浪足以把他給吞噬,足以把我的心給淹沒。
他那雙眸子被徹底地打亂了。
他想要伸手,可是手擡了一半,又垂了下去,手掌慢慢地蜷縮起來,化成了一個拳頭,似乎要把他自己的手給捏碎,要把他自己給毀滅。他一定是想到了什麼哀悽的事吧,是想到了他的孩子麼?一念及此,我的心也蒙上了一層紗。
旁邊的幾個御林軍急着給自己開脫,他們在錢佐的身下聒噪地說着什麼,我一個字沒聽見。
我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盯着他的眼睛。他那原本波濤洶涌的眼眸,此時竟然透出一股幽怨,這股幽怨從他的眼睛裡出來,原來是那樣的淒涼和悲愴。我想要把他的眼睛看清楚,但嘴巴嚅動了兩下,卻把眼睛給逼得模糊了。我原本以爲可以去找錢佐討回恨,可是見到他,才知道,所謂的恨,不過是愛的另一面罷了。
好容易我才能說出話來,我聽着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說“我回來了。”這四個字說出來卻原來是這樣的吃力。
不過一日的時間,卻像過了千年一般。
錢佐似乎也是好久才反應過來,他手中的劍忽而出鞘,銀光一閃,迅速向後,已經架在了後面一人的脖子上。
後面緊跟着的人,也是一身戎裝,是錢。錢佐的眼裡迸發着怒火,他一定是猜到了什麼,以他的聰明,定然能猜到是錢想辦法送信給我的。他早已經料到錢可能會“從中作梗”,所以把錢軟禁監視,但沒想到還是暗度陳倉。
“你的聰明就是放在這上面嗎?”錢佐暴怒,但是他沒有下手。當着這許多人的面,他無法下手,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下不去手。
他一定很生氣吧,他辛辛苦苦演得戲全部都付諸東流了。
錢沒有說話,他一聲不吭,甚至還鬆了一口氣。他看了我一眼,臉上帶着微微的笑。同錢佐的盛怒相比,錢的眼睛則變得深邃而平靜。這件事,到底是旁觀者清吧。
我不得不替他們找臺階下“是我自己要回來的,與他人無關。”
我們三人的話,讓在場的御林軍都是面面相覷,鬧不明白這到底是唱的哪一齣戲。他們正想着該不該退開,卻聽錢佐吩咐道“來人!看看玉如意的船走了沒,若是走了,就務必快馬加鞭追上,把這個女人給送回船上!”
“你!把她送到流求,你再回來見朕!”他指着高騰亮說道。
高騰亮一臉茫然,他身上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萬沒想到錢佐臨時改了任務。
見高騰亮呆站在那裡沒有說話,錢佐不禁又朝他斥道“還愣着幹什麼?你要是沒送到,就提頭來見朕!”錢佐定然知道,我既然來了,便不可能像之前那樣騙走我,他要用強的。
錢佐收了寶劍,看了我一眼,卻別過臉去,彷彿多看一眼我就會把他給吃了。
高騰亮這時候知道錢佐是說真格的,再不敢馬虎,走到我面前,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推開他,凜凜地看着錢佐,堅定地說道“我既然回來了,就沒打算再走。”我的聲音不大,甚至在風中還在顫抖,但是我相信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送入了錢佐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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