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雪想起莫瑤給她編排的身份,連忙應道,「是的,你是……」
朱厚照繼續雙眼冒光,那炙熱的小眼神,彷彿帶着無限期待,盯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真的是莫老師的同鄉,你們相識這麼久,那你必定知道她的秘密了,」他立馬小嘴叭叭地一堆話往外冒,「我聽到小陸說她帶了個同鄉來,我就等不了收工立馬來見你了。」
李若雪恍然大悟,原來這個少年郎不光是莫瑤的學生,還是旅行社的夥計。
莫瑤說過有兩個得力助手,一個是小陸,別一個應該就是他了。
她頓覺失望,內心的八卦之魂被澆滅得徹底,還以爲莫瑤的心悅之人是另一個得力助手來着。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滿臉稚氣,莫瑤怎麼可能心悅!
莫瑤的心悅之人到底是誰?
剛澆滅的八卦之魂又再次升起。
朱厚照沒注意她不停變幻的神情,自顧自的說,「告訴我吧,莫老師一身才華是受哪個高人指點的?她是不是有什麼神奇的經歷,是不是掉到山洞遇到高人的?那個高人是什麼樣子,是不是白髮白鬚像仙人那樣,對了,對了,像不像之前送我小火龍的仙人……」
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他緊緊盯着她,目光灼灼,「對了,你是不是也像莫老師一樣才華橫溢,你有哪些才藝?」
他太興奮了,認識莫瑤以來,一直沒聽她提起以前的事,他總感覺莫瑤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現在居然突然冒出一個同鄉來,他想到莫瑤的同鄉自然和她一樣,這讓他如何能鎮定下來。
莫瑤不喜談過往的事,就是他想探究些蛛絲螞跡都無從入手。
這下難得的機會,他還不把握。
所以他冒着被小陸責備的風險,還沒幹完活就跑來了,雖然他經常被小陸責備,但這次確確實實是有原因的。
李若雪一怔,有些呆呆地盯着朱厚照,彷彿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爲什麼這個少年郎說的一字一詞她都懂,合起來就完全不懂了呢?
她該怎麼迴應,莫瑤只是編排了她的身份,其他的都沒編排。
如果亂說,會破壞了莫瑤的編排的,她保持鎮定,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意,緩緩開口,「這是秘密。」
聞言,朱厚照立馬斂起笑容,神色也沒那麼外露,「原來如此。」
這句話在他心中等於默認。
暗暗擊掌,他猜測得沒錯,莫瑤果然和他們的經歷不一樣,有一股神秘的力量。
他拜師拜到寶了!
他盯着李若雪的眼睛突然眨了眨,難怪這人看着奇怪了。
一身的男子裝扮,卻明眸皓齒,皮膚細膩白皙,指細腰纖,和莫瑤有幾分感覺相似。
只是沒有莫瑤那麼英氣,散發着一股男人沒有的嬌媚。
原來和莫瑤一樣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子。
看來莫瑤的家鄉是塊福地,連一個姑娘家都多才多藝,還和她一樣特愛玩喬裝打扮遊戲。
「你盯着***什麼?」李若雪被他盯得毛毛的,以爲自己哪裡說錯了。
「沒什麼。」見她一臉不惑,朱厚照得意地挑了挑眉,她倆喜歡玩,他就配合一下不戳破好了。
被他這樣盯着怪怪的,李若雪眼神沒處放,不經意地往外一瞟,視線恰好落在那張風格特別的海報上。
其中一個狗狗圖案,身上穿着的是個前面及兩肩各有一條金色蟠龍的赤袍。
她心中忽地一個激靈,一個不好的念頭立馬浮上來。
按捺着內心的驚恐,揚起一抹尷尬不失禮貌的笑意,「請公子怎麼稱呼?」
朱厚照這纔想起沒有自我介紹,連忙笑道,「我叫小壽,你是莫老師的同鄉,就是自己人,你也和大家一樣喊我小壽就行了。」
小壽?李若雪眼中閃過一絲疑惑,視線又落在海報上,問道,「這張圖畫上的狗狗很特別,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師的手筆?」
朱厚照一聽樂得不行,「好眼力,居然能看出畫作的特別之處,正是出自在下手筆。」
早就說他的畫功了得了,莫瑤平時摳摳搜搜的連讚美都沒一句,就算有也是極奇敷衍。
她的同鄉就不同,不光品位好,眼力好,還夠實誠。
李若雪明亮美麗的眸子突然黯然失色,輕咬着下脣,仿若受到了巨大打擊的模樣。
她本來還存着一絲僥倖,現在全都沒了。
難怪她看着這個少年郎眼熟,不就是當今太子殿下嗎?
雖然她以前只遠遠看過,但憑着記憶和眼前的線索,斷不會錯的。
難怪繁華鬧市放着一張狗頭太子服的圖畫沒人追究,難怪能有皇宮遊玩路線,本尊在那兒,哪個膽子夠大敢招惹?
虧她還各種腦補,只是一個巧合,大大的本尊站在那兒,哪來的巧合。
李若雪頓時變得蔫蔫的,朱厚照奇怪地問,「你怎麼了?」
剛纔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這樣了。
「我沒事。」她強撐起笑意,胡亂找了個藉口,「可能剛來京城有些水土不服。」
她腦子一個激靈,突然想起一件事。
傳聞太子殿下終日胡作非爲,遊玩無度,性情古怪,喜歡玩各種遊戲,難道是太子殿下微服出宮玩百姓遊戲,纏上了莫瑤?
他倆在玩師徒遊戲?
太子殿下還用了化名,這麼一想似乎就能理通,莫瑤根本不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份。
按照傳聞,她不需要多說什麼,太子殿下玩膩了自然離開,莫瑤也不會受到傷害。
剛纔她還對他撒謊來着,又說是莫瑤同鄉,又說不是京城人,他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她也沒回應,此事萬萬不能讓他知道。
這可是欺君之罪!
不知眼前人的身份還好,一知道就渾身不自在,倍感壓力。
這人喜怒無常,她生怕自己說錯了話惹他不高興。
對了,把他當客人不就好了嗎?她好歹也練習兩天了。
她視線又再次落在海報上,笑意盈盈,「我看畫上的狗狗活潑有趣,神態惟妙惟肖,線條流暢,色澤飽滿,和旁邊兩個圖案雖風格各異,卻有異曲同工之妙。」
果然朱厚照的注意力被扯開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朱厚照既興奮又有些不好意思,那兩個圖案是向哥哥畫的,就是說他的畫功能媲美向清惟了?
但不好意思纔不過幾秒,他便得意一笑,「這個誇讚我就接受了,和你真聊得來,你和莫老師就是不一樣,我們繼續聊聊這幅畫,我當時畫的心情和採用的技巧……」
李若雪十分無語,本想耍走他來着,怎麼還得不停讚美?簡直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