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齊王到底還沒有醉到喪失理智的地步,他狂笑了幾聲後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面前被貓非禮的可不是他那好脾氣的老實外甥,而是喜怒不形於色的皇帝大哥,而他,剛剛居然還膽大包天地朝皇帝陛下幸災樂禍地大吼——齊王頓時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啊,頭好痛!”齊王捂着腦袋痛苦地□□,“好痛好痛,我喝醉了,喝醉了……”他一邊喃喃自語,一邊用力地往地上倒去,魏侍衛見狀趕緊伸手去扶,結果硬是沒扶着,眼睜睜地看着齊王掙脫他的胳膊,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看得眼睛都直了,盧雲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小舅舅,心中頓時生出一種被拋棄的錯覺。齊王殿下未免也太卑鄙了!
皇帝冷冷地看了地上打死都不肯起來的齊王一眼,只覺得額頭上青筋直抽搐,胸口掛着的貓兒還不知死活地往他懷裡一個勁兒地蹭,爪子不安分地摸來摸去,一會兒又抱着他的臉一通狂舔……
魏侍衛有些擔心,他生怕皇帝陛下一怒之下將這隻醉貓甩出去——皇帝陛下的武藝他是知道的,甚至不比某些侍衛差,真要發起火來,兩根手指頭就能把它給捏死。一會兒若是皇帝陛下要它的命,他要不要衝出來攔一攔呢?
魏侍衛糾結得腸子都快揪成一團了。
“別亂動。”皇帝沉着嗓子朝許攸低吼了一聲,許攸置若罔聞,兩隻爪子愈發地不安分,甚至還伸進了他的中衣裡頭。眼看着衣服都快扒拉開了,皇帝終於忍無可忍,繃着臉伸手把她提了起來,伸直了胳膊遠遠地看她。
許攸吃豆腐吃得正痛快,忽然被人拉開,頓時就不高興了,鼓着圓臉瞪着皇帝,揮舞着四肢朝他嗷嗷直叫。
“陛……陛下……”魏侍衛鼓起勇氣想替貓咪說說情,纔剛一開口,皇帝陛下就一臉淡定把手裡的貓咪塞進了他懷裡,道:“把它送回瑞王府。”說罷,又有些不自然地甩了甩手,故作不悅地抱怨道:“怎麼會有這麼黏人的貓。”
魏侍衛終於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拍了拍許攸的小腦瓜,低聲叮囑道:“貓兒你安靜點。”
“嗷唔——”許攸不高興地瞪他,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魏侍衛:“……”
皇帝陛下終於沒忍住,嘴角勾了一勾,爾後又飛快地板起臉,朝一臉惶恐的盧雲瞪過去,猶如狂風暴雨一般地臭罵起來,“你都多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麼沒節制。老七是什麼性子你還不曉得,跟誰學不好,非要跟着他?喝得醉醺醺的像什麼樣子……”
他劈頭蓋臉地把盧雲罵了一通,直罵得盧雲恨不得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地懺悔,只是一想到屋裡還有比他小几歲的太子在,又有些幹不出來。
被罵得狠了,盧雲又覺得有些委屈,他可真沒喝多少,仔細算起來,他說不定還沒麼只貓喝得多,可偏偏捱罵的卻是他,那隻造反的妖貓一點事兒沒有,盧雲覺得這個世界簡直已經顛倒黑白了。
他對這個無情的世界感到很絕望!
晚上魏侍衛親自將許攸送回王府,回到荔園的時候,趙誠謹還睜着眼睛躺牀上沒睡着,聽說她回來了,連鞋子也不穿,光着腳就衝了出來,見她又是一身酒氣,氣得直跳,一句話沒說,轉身又衝回牀上去了。
許攸的腦袋還沉得厲害,四條腿都飄飄忽忽的,走路根本就不在一條直線上。翠羽招呼着雪菲和幾個小丫鬟幫她洗了澡,又給她擦乾了身體,然後將她抱到牀邊。
趙誠謹氣呼呼地背對着她,蒙着腦袋不作聲。翠羽有些猶豫,不知道是該把許攸放回她的窩裡,還是讓她上牀。正糾結着,許攸已經自己跳上了牀,用爪子勾着絲被想往裡頭鑽。趙誠謹察覺到了,不僅不放她進被窩,反而用力地把被子裹得更緊,嚴嚴實實的像只大糉子。
“喵嗚,喵嗚——”許攸討好地在他耳邊叫喚,伸出肉墊子在他腦袋上方輕輕地拍,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就連翠羽和雪菲看着都有點心軟。偏偏趙誠謹這回是鐵了心要跟她生氣,就當作沒聽到,他甚至還把耳朵都給堵上了。
“翠羽姐,怎麼辦?”雪菲小聲問。
翠羽抿嘴笑笑,搖搖頭,拉着雪菲出了裡屋。
“喵嗚——”許攸的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但她知道自己一定闖了禍,還惹惱了趙誠謹,就連那麼好脾氣的他都生氣了,她一定做了天大的壞事。她越想越覺得自己不對,於是便不再涎着臉鑽他的被窩了,老老實實地把自己團成一個糰子縮在牀角不敢再動。
趙誠謹耐着性子等了一陣,不見她再上前撒嬌,有些意外,想了一會兒,終於沒忍住,悄悄把被子拉開了一條縫,眨巴着眼睛看她。見她可憐兮兮地躲在牀角一動也不動,趙誠謹心裡又有些難過,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悄悄伸出胳膊把她給拽進了被窩。
咦——許攸睜大眼睛看着趙誠謹,他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很用力,小臉也板着,還在生氣。許攸朝他挪了幾步,停下來看他,然後又挪幾步,直到挪到她習慣的位置,這才停下來,腦袋在他胸口蹭了蹭,然後扒拉在他身上不動了。
“……壞貓……”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約聽到趙誠謹揪着她的耳朵小聲地罵了她一句。
這一覺她睡得昏天暗地,醒來的時候趙誠謹早就已經上學去了。她迷迷瞪瞪地從被窩裡鑽出個腦袋來,眯着眼睛朝四周看,軟軟地“喵嗚”了兩聲。雪菲就在外間候着,聽到她的聲音,立刻進屋來,笑着招呼道:“雪團你醒啦?”
許攸呲牙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地從被窩裡鑽出來,抖了抖毛,又甩了甩尾巴,然後才從牀上跳下來。雪菲進屋時端了熱水,她就着盆裡的水漱了口,又抹了把臉,然後又把爪子放到一旁的帕子上擦乾。
與此同時,在上書房讀書的趙誠謹逮着個空兒把太子給堵住了,拽着他一臉不悅地質問道:“昨天晚上是不是你灌雪團喝的酒?要不然爲什麼是魏侍衛送它回家?太子哥哥你也太過分了,雪團還那麼小,怎麼能喝酒呢?你知不知道——”
他質問的話還沒說完,太子就已經急得跳起來了,打斷他的話道:“不是我!跟我沒關係!是七叔,七叔哄它喝的酒。不信你去問雲表哥,昨兒雲表哥也在,他也喝醉了。再說了,雪團她又沒怎麼樣,我昨天才……才……”
他終於沒好意思說自己被貓咪親了又親的事兒,畢竟,這並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更要命的是,昨兒被那隻貓輕薄的還有他父皇,這要是傳出去,大家夥兒還不得笑掉大牙。
仔細想想,他父皇才真正地是個心胸寬廣的皇帝,就連他都有一種想要殺人滅口的衝動,可他父皇卻一直都鎮定極了,就連臉色都沒怎麼變,還一臉淡定地指揮着魏侍衛把雪團送回瑞王府。
不過齊王居然膽敢指着他父皇幸災樂禍就有點過分了——太子估計接下來一段時間他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
“雲表哥也在?”趙誠謹有些意外,盧雲可不是齊王那種不穩重的人,他怎麼也不攔着點兒。
太子朝四周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又湊到趙誠謹耳邊神神秘秘地道:“雲表哥昨天晚上好像看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真的嗎?”趙誠謹立刻瞪圓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他……他看到什麼了?”
“不知道。”太子摸了摸下巴輕輕搖頭,“我又沒瞧見,就聽他說什麼妖怪,妖怪。後來我再問,他又說自己喝多了酒胡言亂語。不過我看他臉色不大對勁,不像是胡說,興許真瞧見了什麼。要不,回頭你去尋他問問?”
趙誠謹有些害怕,不安地吞了吞口水,小聲道:“我……我纔不去呢。”好端端的,幹嘛去追問這些東西,聽得怪嚇人的。
可是到了中午,他剛一回府,兩條腿就不由自主地往亦清苑方向去了。
他進屋的時候盧雲正把好不容易從箱子裡翻出來的佛珠往胳膊上戴,這竄佛珠是他臨出門前母親晉陽公主給的,說是請高僧開過光,能驅魔辟邪保佑平安,盧雲之前一直沒把它當回事兒,隨手往箱子裡一塞就沒再管它,一直到昨兒晚上見到了“妖物”,這才猛地想起它來,於是立刻翻箱倒櫃,終於把它給找了出來。
“雲表哥你在做什麼?”趙誠謹站在門口一臉好奇地看着他,脆着嗓子問。
盧雲心一顫,手一抖,佛珠便掉了下來,落在地板上,發出一聲輕響。
趙誠謹想也沒想就蹲□子幫他把佛珠撿了起來,“給你。”
盧雲壓下心裡的不安伸手接過,咬咬牙,小聲問:“順哥兒你……沒有覺得……不大對勁嗎?”難道全府上下沒有一個人覺得那隻貓有蹊蹺嗎?
趙誠謹頓時睜大了眼睛,小圓臉上寫滿了興奮和激動,“啊,太子哥哥和我說雲表哥你看到了不乾淨的東西,是真的嗎?雲表哥你看到什麼了?所以纔要戴佛珠辟邪麼?那個妖怪長什麼樣?可怕不可怕……”
盧雲看着他單純而清澈的眼睛,忽然又說不出話來了。他猶豫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那個……個頭挺肥,一身白毛,耳朵是尖的,眼睛又大又圓……”
“好……好可怕……”趙誠謹想象了一下那個妖怪的樣子,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哆嗦,想了想,又一臉關切地叮囑道:“雲表哥你要小心,晚上不要到處亂走,小心不要被妖怪抓走了。”他一邊說,還一邊拍了拍盧雲的肩膀,像個小大人似的。
盧雲都快憋死了。
可是,他又有點替趙誠謹擔心,他整天跟那隻貓妖在一起,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呢?
盧雲很是糾結,他咬着牙猶豫了半晌,終於還是把佛珠從手腕上褪了下來,塞進趙誠謹的手裡,小聲道:“還是順哥兒戴着吧。”
趙誠謹一愣,旋即笑起來,搖頭道:“我有的,”他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就連雪團都有,它戴的那隻貓牌也是皇祖母讓高僧開過光的!”
盧雲:“……”
連皇祖母請來的高僧都已經鎮不住它了麼!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的更新時間都暫定在每晚八點,如果沒按時更新,那一定是因爲123言情抽了。
等到以後有存稿了,再恢復成每天十二點吧。
謝謝以下妹子們的霸王票^_^有段時間沒整理了,不知道有沒有漏掉了誰。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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