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獄府,看着四處鋪就的粗獷大氣的石板磚地面,看着遠處古色古香的車水馬龍,看着近在眼前的縣老爺專門準備的待客馬車,何晶晶略微的愣愣。
李大牛作爲獄吏,看多了這樣的人,他只是單純的以爲何晶晶是覺得自己走出牢獄而有所感慨罷了。
只是,李大牛這麼想,縣府的從僕卻不這麼認爲,只見略帶疑惑與着急的望着何晶晶,從僕彎下腰,說道:“何醫師,縣老爺那邊也蠻急的,您看?”
何晶晶眨眨眼睛,收回思緒,無論是什麼,她何晶晶,世事無常又如何?她絕不是這麼容易被打敗的人。何晶晶望着從僕,沉穩平靜的說道:“那就走吧。”
李大牛看着,立即說道:“誒,何醫師,您二位走好啊。”
何晶晶略略點頭,轉身登上馬車。
李大牛作爲獄吏三十多年,卻沒有被仇家找過麻煩,根本原因就是在他練就的一雙眼睛,在他看來,能進牢獄全身而退的,被被縣老爺以待客的專門馬車和縣府從僕接待的何晶晶,定然是有其獨到之處。
開玩笑!縣老爺有疾病,這方圓百里何其多的醫師聞風而動,只爲爲縣老爺診上一會,這會兒的小縣城聚集了多少醫師,每日表現博取縣老爺的一聲傳喚,這事鬧的,就連長期待在獄府的李大牛都有所耳聞。
只是,看見沒有,縣老爺卻天天派這從僕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着何晶晶,只要何晶晶一旦認錯,立即衣物馬車伺候,就單單是這份特別待遇,李大牛就覺得,這人不能得罪。
至於縣老爺的病……李大牛打了個寒戰,不想,不想,這裡何晶晶是什麼身份,等等的,都不是老李該想的,更何況這種東西輪不到一地位低微的獄吏來想。想到這裡,李大牛越發獻媚的笑着目送載着何晶晶的馬車緩緩離開。
馬車這種東西……何晶晶嘴角抽抽,感受着一顛一顛的骨頭與馬車木板的碰撞,以一種四四拍的節奏,令何晶晶的臉緩慢而有序的慢慢變白,胃裡翻江倒海。
必須改進!何晶晶默默的忍耐着,從醫藥箱中翻出清涼油一樣的薄荷膏,塗到額角上,然後敲敲門板。假若沒有記錯的話,何晶晶推測到,外面應該是跟着一個從僕的吧?
果然,不一會,馬車的一側的布簾被掀起一個小角,方纔的從僕露出半個臉,恭敬的說道:“何醫師,有什麼吩咐?”
“我有點暈車。”何晶晶淡淡的說道。
從僕似乎沒有想到何晶晶會說這麼一句話,他沉默半響說道:“是小的疏忽了,只是沒有想到何醫師竟然暈車了,我吩咐車伕慢點。”
“恩。”何晶晶微微晗額發出一個單音說道。
從僕聽到,便默默的放下簾子,不一會兒,何
晶晶感覺的一整踉蹌,車速卻慢了下來。
馬車的窗簾再次被掀開,從僕的臉露了出來,那張平淡無奇的臉望着何晶晶,依舊是恭敬的說道:“何醫師感覺如何了?”
“啊……”何晶晶點點頭,眼神略帶艱難的盯着馬車門簾,狠狠的想到,難道馬車就是古代給我的第一個下馬威?再次感覺到名爲古代的深深惡意的何晶晶艱辛的閉上雙眼,閉目養神。
馬車依舊是在緩慢的行駛着。突然,閉目養神,以靜制動的對抗性這個世界的深深的惡意何晶晶突然感覺到馬車一整,整個人險些的被丟了出去,驚不足以描繪,努難以表達。
究竟發生了什麼?何晶晶緊緊的緊鄒眉頭。
突然,外面傳來一聲肅殺的叫喚:“玄甲軍急行開道,無關人等速速避退,違者殺無赦。玄甲軍急行開道,無關人等速速避退,違者殺無赦。”
連續兩次中氣十足的大吼,何晶晶默默的掀開簾子,旁邊的僕從的臉立刻就露了出來,從僕恭敬的說道:“縣老爺的病情緊急,待我去和那方人士交涉一番。何醫師請放心,稍安勿躁。”
何晶晶聽着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請放心’個頭啊,違者殺無赦啊,混蛋,有沒有再糟糕一點,我爲什麼要把身家性命全部放到一個從僕身上啊,何晶晶默默再內心吐槽着,面上不動聲色的說道:“我想軍務緊急,不如先讓那個玄甲軍一下?”
從僕恭敬的說道:“何醫師,只怕我們有心,卻也晚了一步了,玄甲軍已經來了。”
什麼?何晶晶心中突然一頓,立即掀開門簾,只見煙塵滾滾,黑騎奔涌而至。
僕從感慨的說道:“傳聞,玄甲軍在玄天朝就是無敵的象徵,從這個行軍速度上可見一斑。更有傳聞,玄甲軍統帥敖子風更是有不敗戰神的稱號,那可是年輕一代中的神話榜樣。”
現在根本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好吧……何晶晶看了眼長相極其平淡無奇的從僕,暗自沉默着把眼光移向奔涌而來的黑騎。沒辦法躲開的話,就只能直面困難,何晶晶還不是這麼容易就被嚇倒的人,她神情一肅,雙眸中流光微凝,整個人的氣勢越發沉練。
從僕頗爲意外的看了何晶晶一眼,千萬黑騎洶涌而來,周邊的一切都撤了開去,唯有何晶晶與從僕的馬車停立在中央,從僕恭敬的對何晶晶說道:“何醫師,請容我讓他們停下來。這樣讓他們衝撞到貴客了可不好。”
這麼說着,從僕清清閒閒的從懷裡拿出一個摺疊好的旗幟,順着風,往天空一揚,同時聚氣丹田的喊到:“梵王王族旗現,萬軍肅立!梵王王旗現,萬軍肅立!”
隨着從僕的動作,豔比鮮血的紅色旗幟飄揚空中,黑色的騎軍竟然普通海潮撞涯一般停止了下來,奇蹟一般的事情發生了,前鋒的士兵看見飄揚空中的旗幟紛紛拉住了馬頭,伴隨着馬吃痛般叫囂着的嘶鳴聲,士兵們紛紛學着從僕說道:“梵王旗幟!急行軍肅立!梵王
旗幟!急行軍肅立!”
當真是停了下來,就在旗幟的三丈外開。何晶晶震驚的同時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可思議,她把目光移向身邊的從僕,若有所思。
這時,軍中中路空開了一條道路,一個騎着黃金鎧甲戰馬身穿金絲黑鎧的人從中走了出來。
從僕微嘆一聲,高聲說道:“可是,蒼王后裔,玄甲軍統領將軍敖子風?”
騎在黃金馬上的人沒有應聲,他驅使着戰馬默默渡到何晶晶面前,黑色的玄甲頭盔蓋住了他的面容,只流出一雙鷹隼般銳利的雙眼,陰翳的盯着何晶晶,不知有何想法。
何晶晶也不落後的淡淡的與之回視。一雙明眸中皆是沉練之色。
只見這時,突然來人右手一動,何晶晶只是隱隱約約看見了一道急速的黑色殘影一掠而過,然後何晶晶便敏感的感覺到脖間微微的受到一股刺痛——一把長劍直直的指着自己的脖頸。何晶晶微微的眯了眯雙眼,渾身僵硬,但是卻沒有絲毫退卻自己的目光,不可否認她現在很緊張,她緊張的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能聽見。
她很想逃,但是她感覺到了自己似乎被鎖定了一般,在那一雙鷹隼一般陰霾的眼光下,她甚至連動彈都不能輕易動彈,就好像有一種只要一動會回被長劍砍死的真真切切的死亡的感覺,恐懼的令人頭皮發麻,但是同時又無端的激起了何晶晶的爭強好勝之心,令她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由恐懼深處併發出來一發而不可收拾的興奮之感,興奮的令她呼吸急促,不能自己。
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儘管她被他用長劍指着,他稍微動動手指,她便魂歸西楚。
一個坐在馬車內,一個騎在戰馬上,中間橫着一把死亡之劍,兩人就這麼對峙了起來,沉默迅速蔓延,一刻似乎超越永遠。
“你,可是梵王后裔?”戰馬之上的人沉默半響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如同他的人一般,帶着一股凌厲可怕的感覺,像是從地底深處傳出來的嗓音,帶着濃厚的煙火氣息,像是帶着一股隨時都要將一切都殺肆殆盡一般的濃濃的肅殺之氣。
“不是。”何晶晶默默的開口說道:“我只是一介醫師罷了。”
“哦?”戰馬上的人發出了一個因略微感興趣而勾起音調的單音,頓時雙眼一凜,併發出一股勢要毀天滅地一般的殺氣,怒聲說道:“冒充王族,其罪當誅。貽誤軍機,其罪當誅。面見王裔而不見禮,其罪當誅。你,一個小小的醫師,可知罪!”
何晶晶略微的歪歪頭,明眸浮動,將眼瞼一閉,一睜,眸光流動,略帶無奈,又略帶幸災樂禍的說道:“自始至終,扯出你所謂的王族旗幟的人就不是我。自始至終,阻攔你萬里軍機的人也不是我。自始至終,你所需要找的人也不該是我。”
何晶晶雙眸亮出一股詭異的流光,略帶狡猾的說道:“我啊,大概只是梵王那邊的請的一介醫師客人罷了……將,軍,敖,子,風,戰,神,大,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