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咖啡廳的包廂裡, 坐了一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看似漫不經心的表情,眼裡透出了一抹焦慮。
裴西晟的兩指間夾了一根燃着的煙, 若是近距離看, 那紅色的光點在些微的打顫, 不知是故意的, 還是無意的, 總之這一幕落在了裴東然眼裡。
“堂弟?”大亨喚了一聲,便落坐在對面。
裴西晟抖了抖煙末梢的灰,叫了聲:“堂哥。”簡單有禮不顯親暱, 他有些迷茫,聽說去國外治療的裴東然如今怎麼會在暗地裡約自己‘談談’, 這不尋常!
裴東然眼裡看不清思緒, 掃了眼裴西晟, 開門見山,“聽說你買進了楊進的股份?”
裴西晟心下一驚, 在國外的裴東然消息竟然如此靈通,這事兒連裴東宇都不知曉,他一直沾沾自喜,裴東宇拿他當令牌,難道他就不該謀點福利嗎?但是若是這點福利最後要落入裴東然的手裡, 他十個不樂意。
“堂哥說笑了吧, 我哪有這能耐。”裴西晟吸了一口指間的煙, 飄出一抹繚繞的白霧。
“是嗎?我一直以爲堂弟能耐大得很呢, 既然堂弟沒能耐, 我只好找他人合作了。”裴東然一個輕‘哧’,話中有話。
裴西晟不以爲然, 知道裴東然是找他合作,那麼現在裴東然便是有求於他,念此,裴西晟心中愈發有譜了。
“也不知堂哥除了我,還能找誰合作呢?”裴西晟篤定裴東然除了來找自己合作,別無他法。
裴東然就知道裴西晟會自視甚高,但是他忘了,他根本不在乎裴楓的財產在誰的名下,“比如說楊進?”
裴西晟一愣,若是裴東然找了楊進合作,楊進說出股份在他這裡,無疑裴東宇與他之間的合作破裂,那個時候,他找誰哭去?
躊躇了會兒,裴西晟給出了答案,“你要我做什麼?”
裴東然嘴角瞭然一笑,啓脣告訴裴西晟他的計劃,“把裴東宇蒐集起來的股份弄到你的名下,我最終的目的是帶着禾合產業,自己重新白手起家,所以裴氏剩下的,我都留給你,前提,你要和我一起把裴楓、馮倩杉送進監獄。”
聽到裴東然的最後一個條件,裴西晟有些吃驚,但是想想裴東然的童年,瞭然地笑笑,伸出手說道:“合作愉快。”
裴東宇還在酒吧花天酒地的時候,裴西晟早已拋開盟友投入了別人的懷抱,裴東宇胸有大志,卻只會耍詐,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偏要裝成一肚墨水的讀書人,再說哪個讀書人會在酒吧浪得沒天際呢?
在裴東然和裴西晟談判的時候,趙宏圖也一腳邁進了陳子湄的湄心寵物店。
掃視着店內的萌寵,老爺子滿臉笑意,看到威風凜凜的小白,更是大意稱好,陳子湄在一旁簡略地介紹着。
老爺子轉了一圈,還就看上了小白,陳子湄面露難色,她有些捨不得小白。
趙宏圖看到女娃臉上舍不得的表情,還以爲女娃小氣,哪知女娃猶豫了一會兒,便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照顧小白的細節,老爺子瞭然,這纔是真正喜歡寵物的人吶,女娃的性情在這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見陳子湄滔滔不絕說了許多,心裡明白這藏獒是女娃的心頭肉啊,君子不奪人所好。
老爺子自認自己還算是君子,吩咐身後的人交錢,乾脆轉眼買了一隻中華田園犬,俗稱土狗,順帶的,把籠子狗糧一併買了,陳子湄咋舌,今天她的店裡又來了一位壕呢。
老爺子轉身欲走的時候,頓在陳子湄面前,笑眯眯地問道:“陳小姐,可以和我聊聊嗎?”
陳子湄一愣,以爲老爺子要和她詳細聊聊關於養中華田園犬的事宜,點頭應了。
哪知老爺子告訴她想在一個安靜的地方聊,陳子湄雖然疑惑,但是看老爺子壕中帶正,想來不是壞人,吩咐方瑤看店,便褪下白褂子,跟着老爺子出了門。
某處茶樓包廂——
“陳小姐,開寵物店有多久了啊?”趙宏圖笑眯眯地問道。
“差不多快兩年了吧。”原來湄心寵物店前身也是一家寵物店,前主人走之前帶不走的小傢伙,她都留了下來,至於這店存在了多久,她還真不知道。
“請問有沒有一位叫裴東然的先生在你們店裡買過寵物啊?”趙宏圖拐彎抹角地提了一嘴外甥。
“買寵物倒是沒有,但是裴先生在我們店裡買過狗糧和用具。”說的不是裴老闆嗎?這人和裴老闆有關係?
趙宏圖眼睛一瞪,不對啊,買了狗糧和用具,那狗哪裡買的?外甥會收留流浪狗?鬼才信!
“奧,奧,好的,不知道陳小姐父親在哪兒高就啊?”拐不到重點上,老爺子有些急了。
陳子湄緊了緊眉頭,老人家怎麼問起了她的父親,“家父過世了。”
聽陳子湄一說,趙宏圖心裡涌起濃濃的愧疚,追問道:“陳小姐的父親是不是一名司機?叫陳建斌?”
陳子湄臉色瞬間變了變,這老人家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呢?眼裡集聚了戒備。
老爺子看女娃收斂了神色,趕緊解釋:“陳小姐,你別誤會,我這是來道歉的”,老爺子趕忙補充道:“誠心的!”
陳子湄不發一語,用奇怪地眼神盯着老人家看,這老人家在說什麼?
“當年,你父親是我爲我的幺女挑的司機,你父親老實肯幹,我一眼就瞧中了,之後我幺女遇上了一些事,坐的車被人做了手腳,以至於車在半山腰出了事,司機和我幺女雙雙死亡,是我對不起你父親,我們趙家的事卻把你父親牽扯了進來,是我的錯,孩子,對不起啊。”
說着說着,趙宏圖不能自己,抹着淚,怨着青然也是個焉壞的,那麼早就走了。
陳子湄消化着這些消息,當年她和母親只知道是車禍,原來是飛來橫禍,想想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說母親以淚洗面一點都不過,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車上做了手腳,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拆散了他們一家!
陳子湄鼻子一酸,梗着聲問道:“是誰?是誰做的手腳?”
“我趙家篤定是裴楓乾的,但是找不到證據。”趙宏圖氣急敗壞地說道。
裴楓?那不是裴氏的前任總裁嗎?那麼裴東然就是...裴老闆竟然是仇人的兒子,她竟然對仇人的兒子動了心...這狗血的劇情沒想到還能出現在自己身上,只不過她該怎麼面對裴老闆?
老爺子這回找陳子湄是爲了道歉,但是說到傷心處時,難免沉浸在其中,回過神來,發現陳小姐已經走了,猛地一想,陳小姐,我話還沒說完,裴東然是我外甥啊,我外甥跟他爸不是一夥的!
他好像幫了倒忙,誒喲,這怎麼搞法子喲?
裴東然在元宵節沒見到陳子湄人,今天總得上門拜訪的吧,趕完工作,便驅車去了陳家。
叩響了門,看到的是張哭花眼的臉,擡手欲抹去陳子湄臉上的淚痕,哪知陳子湄側頭避開了。
大亨皺眉,不由地問道:“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
陳子湄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好似下了大決心,說道:“裴老闆,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以後...你...別來了,算我求你,咱們小老百姓想過安穩的日子。”
裴東然愕然,這是逐客令?連忙追問道:“到底怎麼了?”
陳子湄搖了搖頭,一副我不想多說的樣子,‘嘭’地一聲關上了門,隔絕了在外不明所以的大亨,先前對師兄快刀斬亂麻,這回對裴老闆也只能這樣,沒了孫可梵的爛桃花,如今她可是絕了桃花了。
裴老闆不甘心的敲門,最後甚至用上拳頭了,到底爲什麼要對他下逐客令?他做錯了什麼嗎?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難不成元宵節和孔天逸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
宮欣妹被門外裴東然的大動靜嚇了一跳,指了指門的方向,問閨女:“怎麼了?”
“沒事,就是想跟裴老闆劃清界限。”陳子湄抹了把眼淚,說道。
宮欣妹張張嘴,前幾天她還想問女兒對裴老闆是個怎樣的感覺,今天就準備劃清界限了,年輕人真是搞不懂,但是看着自家閨女難過的樣子,宮欣妹悄悄地給大亨去了條短信——東然,別敲了,我去幫你問問湄湄怎麼了,你別急,先回去吧。
裴東然看到這條短信,才定了心,回了條——拜託伯母了,多謝。
宮欣妹看到裴東然回覆的短信,不由地虎了一張臉,我照顧我家閨女要你謝幹嘛?
往後的幾天,裴東然都未能見到陳子湄一面,而他也必須現身公司,有一場硬仗要開始了。
因此後幾天陳子湄沒有見到大亨在外徘徊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心中酸澀卻是下定了決心。
當初看到那些電視劇裡狗血的劇情,她都忍不住唾罵一番,難道爲了一個男人或是女人,你真的可以放下親情友情,不顧一切地和人渣在一起嗎?那還不出當初你娘把你塞進孃胎!
不對,裴老闆不是人渣,只是...越理越亂的陳子湄懊惱的捶着自己腦袋,也許疼痛可以緩解她的焦躁。
但是那些狗血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不得不說她和電視劇裡的女主有一點都很像,她在想裴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