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的是小包廂,隨從伺候在一邊。
很快,夥計們就端着茶盤,託着點心瓜子花生等乾果進來了。
放下東西,那幾個夥計都不由多看魏頤,要走出門時,還在回頭。
魏頤卻對此並無什麼反應,倒是白麟涵不快地冷眼瞥了那兩個送茶水點心進來的夥計。
走出包廂,兩個夥計就嘀咕起來,道,“那位公子,長得可真是……真是……”
一時間被震撼,不知該用什麼詞來形容。
另一個接道,“是長得美,不像真人,倒像是神仙下凡一樣。”
“我盯了一下,那一身衣衫,就說那披風,恐怕就值這個數,不是一般人啊,只是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
另一個道,“肯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另一位也是氣度不凡,那隨從就不是一般人,恐怕是上面哪一家吧。”
兩個小夥計說着,又跑去接待其他客人去了。
而包廂裡,白麟涵已經說起自己這兩年多來的遭遇來,說了些西北大漠的蒼涼和一望無垠,又講了些軍中的小事,然後就說了自己爲何先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還隱隱表示了自己在西北軍中對魏頤的思念之情,以及給他寫過信恐怕他沒有收到,卻是一句也不提魏頤家裡和他自身遭遇的傷心事。
魏頤聽到他給自己寫過信,就道,“那時,家裡事情也多,我忙亂起來,也就沒有收到你的信,不知是不是有什麼緊要事情,也沒有及時看到。”
白麟涵道,“也沒什麼緊要的事,朋友之間問詢幾句而已,既然沒收到,也無事。我自此就在京中任職了,家中無事時,多住我以前住的那個小院子,你知道的那個院子,以後若是要找我,儘可去那裡,或者讓人帶話過去也行。”
魏頤點點頭,道,“我還記得那裡,你那裡好書好畫頗多,以後真想看看時,說不得真會去找你。”
白麟涵笑道,“那是榮幸之至。”
終究避不開魏家的事情,白麟涵還是問了問魏頤的二哥魏帆,道,“不知道魏二哥現下在哪裡?可有消息?”
魏頤手中握着一杯熱茶暖着手,聽他問起魏帆,他就說道,“我也不知。家中出了這樣大的事,他也沒有回來,恐怕是沒有得到消息,這樣看來,大概又是坐船出海,去了西方那些國家,沒有個三四年,他是不會回來的。不過,這樣也好,不知家中的變故,他也不用傷心。”
看魏頤說起這事,眉宇間不免帶着的憂傷,白麟涵就想安慰他,道,“生死有命,你還請節哀。我也不能說什麼大話,只要你以後覺得無聊,想要個人說說話,你也儘可將我當成你親兄,對我說說。”
魏頤道了謝,然後端着茶杯敬了他
106、第二十四章吃醋
一杯,想到什麼,又道,“以前你要走時,我們還說你回來,要在一起喝酒,現在,卻端着茶杯。”
白麟涵趕緊道,“若是要喝酒,我這就讓人回去取好酒來,二十年的花雕,正好用來敘舊。”
魏頤卻笑着制止了他,道,“白兄,還是算了。我現在身體正不能喝酒,且先把這酒記在賬上,等以後我能喝了,定然找你要這二十年花雕來喝。”
白麟涵趕緊答好,又詢問了幾句魏頤的身體之事。
魏頤道,“也沒什麼,就是體虛而已,調養調養也就會好了,不用擔心。”
白麟涵一句也沒有提過魏頤在宮裡的事情,也沒有提過皇帝,就和魏頤談論些別的,魏頤感覺快意萬分,似乎人的心都變得寬闊一些了,他爲能夠和白麟涵如此偶遇而感到高興。一時之間也沒去想容琛是不是會因找不到他而生氣。
兩人正有說有笑,突然門被推開了。
兩人看過去,正是一臉肅然的容琛。
白麟涵見到,放下手中茶杯,趕緊下跪行禮,道,“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容琛沒有理睬他,徑直走到魏頤身邊去,魏頤也站起身了,但是沒有行禮。
容琛伸手將他一帶,把他摟到懷裡來,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又拿起他的手握了握,摸着挺暖和的,這才放下心來。
屋子裡大家都下跪,皇帝沒發話,無人敢擡起頭來。
於是容琛還在魏頤頭髮上親了一下,才讓屋子裡的其他人平身。
之後,容琛就在椅子上坐了,不顧魏頤的輕微反抗,將他抱着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而白麟涵當然不能再坐下了,只躬身站在一旁。
他的隨從們全都退出門侯在了門外,皇帝的近身侍衛守住了包廂的門。
魏頤因爲容琛在他朋友面前硬是要抱住他而心中惱火,卻又不敢當着別人的面和容琛鬧脾氣,於是只能沉默着,乖順地被他抱着。
因白貴妃的關係,白家這位小公子白麟涵沒有少入宮,容琛對他挺熟悉,甚至在白麟涵年少的時候,容琛還贊過他劍用得好,將來定有作爲。
說起來,白麟涵小時候讀書也頗好的,家裡老太太喜歡這小孫子,想他不要像他堂兄一樣做武職,還非常盼望他能考進士做文官,就因爲皇帝這麼一句誇讚,白家就認爲皇帝是希望他們這個兒子做武官的,讓白麟涵從此加強騎射和劍術練習,又多看兵書,於以前要在從文上面荒廢了很多,考進士也就沒了那麼大把握,最終還是做了武官。
所以,這麼說來,白麟涵現在的命運也是當初容琛一句話決定的。
容琛打量了白麟涵兩眼,他雖然沒有把白麟涵放在眼裡,但是看魏頤和他聊天頗投機,心裡就有些不爽快,他
106、第二十四章吃醋
這是吃醋,他自己當然也明白。
容琛看了白麟涵兩眼,還賜他坐下了,白麟涵說不敢,魏頤就說道,“你坐下吧,你這樣站着,皇上也不好和你說話。”
魏頤這話一說,容琛就捏了魏頤的手一把。
而白麟涵自然就恭敬不如從命,謝恩後在皇帝對面坐下了。
看到容琛將魏頤抱在懷裡,而且還狎暱地玩弄他的手指,白麟涵極不自在,心裡很不舒服。
容琛接下來就像一個長輩一樣地和白麟涵說起話來,問他在京畿護衛營裡感覺如何,可有不習慣。
這京畿護衛營,根據京城四個方位而有四個,分別按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定名。
白麟涵在南邊任職,而且還是青龍門護衛副統領,官位不低,大家都知道他是因爲家世才一來就得了這麼個好差事。
白麟涵恭恭敬敬地回答了,魏頤之後一句話也沒說,皇帝再坐了一陣,就說時辰不早,該回宮了,就帶着魏頤走了。
白麟涵恭送皇帝上了馬車,一直看着那馬車消失在遠處夜幕裡,才悵然若失地帶着隨從往酒樓裡走,準備喝壺酒了纔回去。
白麟涵喝着酒,眼裡神色蒼涼悲哀,一看就知道是爲情所傷。
在他的心裡,魏頤該是永遠清高的,就該像是鳳鳥,沒想到,皇帝卻把他像個小玩意兒一般地對待,這讓白麟涵心裡極難受,但對方是皇帝,是他效忠的對象,他又能怎麼辦。
這邊容琛和魏頤坐馬車回宮,魏頤一路沉默,容琛也臉色深沉,過了一陣才說道,“怎麼,捨不得他?”
魏頤擡頭瞥了他一眼,道,“分別兩年多的朋友,突然偶遇上,在一起說說話,也無不可。你何必這樣?”
容琛因魏頤這話生氣,沉聲道,“朕怎樣?”
容琛是有生氣的理由的,和魏頤走散,他當然着急,馬上讓人去找,找到並沒有花什麼時間,只是,得知的卻是魏頤和另外一個公子到茶樓上去說話去了,容琛身後的一侍衛手裡還拿着一個買給魏頤的小玩意兒,他想魏頤該會喜歡,聽聞魏頤和一個年輕公子上茶樓了,他一氣,直接讓扔了那些東西,來到茶樓,也只見魏頤和白麟涵言笑晏晏,分外投機的模樣,魏頤還沒有對他笑得這般開懷呢,怎麼就和這個姓白的小子這麼親熱了。
魏頤眉頭輕蹙,道,“你說怎麼樣。你給我臉色看,在白兄面前故意那樣對我,你是要讓我以後再無臉面見他了。”
容琛一把將魏頤拉進懷裡來,將他的腰緊緊箍在懷裡,眼瞳幽深,道,“居然還叫‘白兄’,倒是和那白家小子親熱得很,說以後沒臉面見他,你以後還想怎麼見他?”
魏頤被容琛氣得眼睛發紅,只咬着牙不說話了,伸手推拒容琛,不要
他抱。
容琛卻因此越發氣悶,就在魏頤耳朵上親吻含吮起來,魏頤耳朵極其敏感,被容琛這樣對待,便身子發軟,越發沒力氣推拒他,心裡卻只更氣悶。
他想,他即使決定以後都爲愛容琛而活,但容琛也總不能剝奪他的一切交往權利,不然,那他這樣活着,和被做成一個人偶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