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滿衣花露聽宮鶯
102、魏頤看着容琛的手腕,將他的手捧在手心裡,眼裡的憂傷似乎凝固成了實質,能從眼裡溢出來。
容琛將魏頤摟緊,在他額頭上親吻,對自己手腕上的傷並不介意,道,“朕血氣旺盛,流點血,沒什麼,以後很快就補起來了。”
魏頤因他的話而說不出話來,只愣愣出神,然後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好半天囁嚅道,“你何必這樣做。你這樣,我更難受。”
容琛道,“朕不准許你離開,你既然難受,就更不能走,知不知道。”
魏頤擡頭對上他溫柔中帶着痛苦的眼睛,“你總是這樣霸道,都不留我一點自由麼?”
容琛心痛難忍,手緊緊摟着魏頤的腰,“朕就是這樣霸道。你要自由,那你就快點好起來,來向朕要。不然,朕是不會給你的。”
魏頤從沒有在容琛那黑色的眼瞳裡見過如此深刻的疼痛,不由得莫名心酸,點頭,“好。那我病好了,你得多聽我的意思,不能總是拘着我。”
容琛道,“朕應你。”
魏頤接着就說道,“那你現在就先答應我一件事,可行?”
容琛想說不行,一定要等他好起來,但看他那殷切的目光,只得點了頭,道,“何事?只要你好好活着,你不離開,朕就應你。”
魏頤露出了點笑,“我不會離開的。你答應我,不要再給我喝你的血了。‘
容琛馬上拒絕,“這個不行。”
魏頤道,“你剛纔還應了我,現在馬上就不行了,你讓我如何信你。”
容琛道,“你現在來和朕摳這種字眼,你不喝朕的血,身體只會更冷。你這該是中了毒,朕已經讓到民間去找解毒聖手去了,不久就會有消息,你只要再熬一熬,一定有人能夠解你的毒。朕的血,你一定得喝。”
魏頤聽他這話,心被揪起來了一般地痛,他這樣喝容琛的血,容琛怎麼辦呢,而且,想到那是血,他還要喝的話,和怪物有什麼區別。
魏頤搖頭,道,“我不喝。你不要給我喝,我自己熬得下去,求你,你別再給我喝了,那不好喝,說不定下次我就會吐出來。”
容琛故意生氣地道,“這可是龍血,哪有不好喝的道理,這天下,也只你能喝到了,還如此不知足,還嫌棄。”
魏頤道,“有你這樣自吹自擂的麼。”
容琛聽了魏頤這故意戲謔的話,滿是疼痛心酸,突然將魏頤抱緊,在他臉頰上親吻,聲音裡也帶上了痛苦,道,“你就不要再讓朕擔心難受了,爲何就不能配合一些。”
容琛的話讓魏頤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說接下去的話。
魏頤之後又睡過去了,他想,如果他真的能夠活下來,他以後一定就爲容
102、琛而活,因爲本來他應該死了的,是容琛要他活下來,他才活了。
魏頤這次睡過去,到第二天下午都沒有醒。
容琛爲了守着他,幾乎沒有理會過政務,全是太子在處理。
容琛又給魏頤餵過一次血,但是魏頤說他不喝,會吐出來,即使睡過去了,他也這麼辦了,即使容琛給他喂下去,他喝完就吐了出來,而且,不僅是血,即使是水,他也喝不進了,喂完就吐。
容琛被魏頤這個樣子嚇得六神無主,這還是他第一次處於這種狀態,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把魏頤摟着,連手都發抖,他茫然無措,像個失去了家的孩子一樣。
太醫們來看了,大家覺得魏頤這個樣子分明是救不活了,但沒有人敢說出來,只跪在地上戰戰兢兢。
而且,看皇帝那個樣子,分明也是需要醫治的。
容琛失血過多,因爲親自照顧魏頤又心力交瘁,擔憂痛苦,整個人顯出一種灰敗來,距離以前那位雄心勃勃,睿智深沉的帝王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但是,他身上的威嚴和氣勢一點也沒有少,加上他現在分明因爲子琦公子的病精神受了過度刺激,顯得情緒不穩,這時,更是無人敢惹皇帝不快,怕惹禍上身,殃及家人。
雖然太醫們都戰戰兢兢地什麼都不說,但容琛心如明鏡,他什麼都知道,都明白,他知道魏頤雖然答應過他,等他病好了,他從此心裡就只裝他,而且說愛他,“愛”,想到魏頤對他說這個字,他的心裡就又是歡快又是難過,爲何,魏頤現在纔對他說。魏頤雖然這樣說,但他卻只是給他一個虛幻的美好夢境,他一點也不信守諾言,居然就這樣睡過去了,不醒來了。
容琛想到此,心裡升起莫名的怒氣,他真想將魏頤給一巴掌打醒,但是,眼睛看着魏頤的臉,什麼怒氣都沒有了,只剩下憐愛心痛。
太子容汶熙來到魏頤這院子裡的時候,進屋看到自己心目中那高大威嚴的父親滿面憔悴地注視着牀上的人,那種悲傷,甚至讓容汶熙覺得,他的父皇其實是在哭泣。
容汶熙本來要向容琛請示事情,此時也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趕緊退出去了,因他明白,他父皇的這個樣子,怕是不想讓任何人看到。
那個人是他的,那些悲傷是他的,那些追思是他的,那間寢殿,那個空間是他的,只是他的。
他不應該進去。
容汶熙這纔想到,也許,他的父親對那個子琦公子,或者,該是他的大哥,是真心愛着的,是戀人的方式。
魏頤身體越來越冰冷,連心跳也越來越緩慢,容琛握着他的手,一直守着他,看着他,他的心似乎已經凍成了冰,他冷靜地明白,也許,魏頤是真就要這樣離開了,他和魏頤之
102、間的那些約定,也會隨着魏頤的死變成空口契約。
容琛心理上不願意承認魏頤會離開他,但理智卻冷冷地告訴他,他即使是帝王,也控制不住別人的生死。
容琛的心已經冷了,他想着,魏頤真走了,他也該留在他的陵寢裡,等他千秋之後,兩人就能夠在一起,是永遠在一起。
希望到來時,容琛甚至不太能夠相信。
這天,李昌中不顧禮儀地飛快跑進魏頤寢殿,整個人因爲緊張和激動而顫抖,對容琛磕頭,道,“有一個奇怪的老頭子揭了榜,說是能夠治子琦公子這種‘冰美人症’。”
容琛開始並沒有反應,似乎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李昌中這話的意思。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飛快地衝到李昌中面前,因爲期待過大,話語裡甚至帶着驚慌恐懼,“你說什麼?”
李昌中急切地道,“有個乾瘦的老頭子說能治子琦公子的病,而且他嘴裡描述的‘冰美人症’和子琦公子的病狀一模一樣。皇上,公子有救了,他有救了。”
李昌中說着,已經哭了起來。
容琛的手緊緊握成拳,面色凝重,如同是遇到大敵來襲,生死關頭。
他道,“人在哪裡,帶過來了嗎?讓他趕緊進來治!”
李昌中趕緊道,“因他說得詳細,已經帶進宮來了,現在就在青碧院外面侯着。”
容琛喝道,“不要哭哭啼啼,趕緊讓他進來見朕。”
李昌中應着,又飛快地跑出去了,但容琛卻在屋子裡跺腳,這個等待的過程此時對他太漫長,讓他不斷煎熬。
李昌中其實是飛快地跑出去,根本來不及說話,就扯着那乾瘦的老頭子就往屋子裡跑,將那老頭子帶到容琛面前,也不過幾句話的時間,但容琛卻覺得似乎等得天都要荒了。
李昌中將那個老頭子拉進去,就朝皇帝道,“皇上,就是他。”
容琛雖然心中着急,面上卻還是沉着的,打量了那老頭子幾眼,即使這個老頭子說可以治魏頤的病,但他對於任何接近魏頤的人都持懷疑的態度,總要挑剔一下,所以也並沒有忙着就讓他去看魏頤。
這個老頭子矮瘦矮瘦,不過,即使被李昌中那麼着急地拉進來,他也沒喘口氣,見到皇帝也是不卑不亢,沒有半點卑躬屈膝。
李昌中看這個老頭見到皇帝也不跪,趕緊就道,“神醫,這是皇上。”意思是讓他下跪請安。
但皇帝在這老頭子下跪前就發話了,道,“不必多禮,還請給病人看病吧。”
容琛面色憔悴,但是依然氣勢十足,氣度雍容貴氣,不怒自威,不是凡人。
那老頭子也沒有太拘禮,看皇帝這麼說,就真不多禮了,目光一轉,轉到牀上去。
他
102、本來面色深沉,似乎很有一手的模樣,只是當他看到牀上躺着的人的時候,容琛見到他眼神分明閃了一下,似乎很興奮的模樣。
容琛心裡一下就對他警惕了起來,心想這個老頭子不可信任。
但這個老頭之後的話卻十分準備,讓人不信也不行。
他只是走到牀邊看了魏頤一眼,又伸手撩開了魏頤身上的被子,容琛看他對自己心愛的人如此無禮,就想發作,但這老頭子接下來說的話讓他壓下了心中的怒氣。
這老頭子摸了摸魏頤的腕脈,對皇帝躬了躬身,也算是禮數到了,道,“子琦公子這是中了毒,這毒叫‘雪顏’。中毒之後全身變冷,昏睡時間越來越長,心跳變緩,到最後會完全睡過去,心跳沒有時就算死了。”
這個老頭子說得很正確,讓容琛感覺到了一點希望。